並肩走在通往哥哥住室的路上,余文玲見四周並沒有外人,就迫不及待的調侃起莫夏捷來!
「嫂子啊,從今天起,我就可以毫不客氣,直呼你為嫂子了!」
「你敢!你要不想讓我和余老師再繼續發展下去的話,你就放肆的叫吧!只怕你是吹牛不報稅,臨到末了,你還得乖乖听我的!小心我翻臉不認人啊!」
直到現在,當著余文玲的面,莫夏捷仍然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肯改稱「余老師」為「你哥」!
「看把你美的!我哥怯你怕你,寵你愛你,不等于說他的妹妹——我余文玲就也怯你怕你,寵你愛你!」
「你想干甚麼啊,造反嗎?」莫夏捷絲毫不為所動,胸有成竹,異常淡定。
「我沒有那麼大的膽,更不是想造反。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樣在短短半年的時間里,就把我哥那麼一個倔脾氣給教得服服帖帖,把他乖乖的給俘虜了?」
「你想听嗎?」莫夏捷故作神秘!
「想!」余文玲毫不含糊的說。
「你哪只耳朵想听啊?」莫夏捷滿臉詭秘的奸笑著,調侃著未來的小姑子。
「我兩只耳朵都想听啊!」未來的小姑子也不甘示弱,從容機智的應對著未來的嫂子!
「你想听,我偏不告訴你!有能耐到你哥那里,讓他告訴你啊!」莫夏捷情急之下,賣起了關子;但一不小心,還是把「余老師」說成了「你哥」。
這意味著,在未來的小姑子余文玲面前,她莫夏捷默許了自己作為嫂子的身份!
「你是以為我不敢問我哥,還是我哥不會告訴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哥早就把你和他的一切故事都告訴我了。」
「得了吧你,傻子才相信你的鬼話呢!你騙誰啊?除非你哥腦殘了,他才肯把我和他的那點兒事情告訴你!」
「你不相信?」
「我當然不信!你哥既然都告訴你了,你還來問我干什麼?」這兩個各懷心思的人斗智斗勇,相持不下,互不相讓!
「我是想听听看你怎麼說的,看你和我哥兩個人說的一致不一致,看你們兩個誰在騙我?」
「你就是說到天邊,說得天花亂墜,把活人說死,再把死人說活,我也不會答應你的!」莫夏捷一副大義凜然、寧死不屈的模樣,死活不肯出賣她和余老師兩個人。
「怎麼?不想和我合作了嗎?我說嫂子啊,你能不能把眼光放長遠些?你就不怕我夾在你和我哥之間,壞了你的好事嗎?」
「壞了我的好事又怎樣?不壞我的好事又能怎樣?我和你哥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兩只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我有什麼好怕的?」
「咦,看起來這一次你是鐵了心的,要和我哥好下去了?一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模樣嘛!」
這時,余文玲和莫夏捷已經相伴著並肩來到了余老師的辦公室門口了。余文玲掏出鑰匙開了門,可她們兩個嘴上的話題,卻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只听莫夏捷繼續說道︰
「不這樣,又能怎樣啊?遇到你哥這個死鬼,算我倒了八輩子霉!」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啊?听你的意思,是你首先勾-引的我哥?」
「是你哥首先勾-引的我!像你哥那老流氓,老色鬼,可以說,誰遇住誰遭殃,誰遇住誰倒霉!」
「怎麼?現在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後悔了?那你當初就別打我哥的注意啊!」
「是你哥先打我的注意,好不好!打從他走進我們六一班教室的那一刻起,他的那雙眼楮就一直盯上我了,從此再沒離開過!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當我不知道啊!」
「喲喲喲,看自己都是一朵花,看別人都是豆腐渣!說自己都是一朵鮮花,說別人都是一堆臭狗屎!」
「還真讓你給說對了,我看上你哥,還不就是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你既然說是我哥先盯上的你,勾-引的你,你要不上他的鉤,他不也拿你沒辦法啊?」
「你說得輕巧!要是你處在我的位置上,你會怎麼辦?你哥是我的老師,我是他的學生,他想干什麼,我不答應能行嗎?要知道,鼻子大壓著嘴,胳膊扭不過大腿啊!」
「他想干什麼啊?听你這意思,你們兩個干什麼了?好像你就是良家婦女,而我哥簡直就是惡霸、惡棍,是大,是老流氓!好像我哥違背了你的意志,強行和你發生了什麼關系似的!莫非,你遭我哥強-暴了?」
「好你個余文玲,你個死妮子!你說這話就不怕出門被人強-暴嗎?好歹,我現在正和你哥談著,你就這樣糟踐我啊?」莫夏捷嘴里說著,伸出一只手來,要來揪余文玲。
「怪誰啊?誰先糟踐誰啊?就這口口聲聲還說和我哥談戀愛,愛我哥,愛我哥的,有你這麼愛的嗎?當著她妹妹的面,背地里不說他一句好話,淨說他壞話了。你就不怕我把你說的這些話,傳到我哥耳朵里,他一生氣休了你?」
「他要有這本事,他還不來勾-引我呢!你以為你哥是誰啊?縣委書記,還是縣長?」
「嫂子啊,拜托你,不要光說
我哥不好,好不好?就算我哥不好,可你听說過沒有,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呢!你說,一個班那麼多女孩子,你要不在我哥面前獻殷勤,拋媚眼,我哥怎麼可能盯上你啊!」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是他班里的文娛委員,他去教室給我們上課,我總不能不喊‘起立’‘坐下’吧;
我又是語文課代表,他上完課布置作業什麼的,我總不能因為怕他,躲著不見他,而不去工作吧;
他初來乍到,不了解班里的情況,作為班主任,急需要了解班情學情,我來送作業什麼的,他留下我,向我打听班里的情況,我總不能三緘其口,一問三不知吧……」
「看看,看看,說漏嘴了吧!賊不打三年自招了吧!不要口口聲聲拿工作做掩護,以工作為借口,好不好?張口工作,閉口工作的,別人不知道,局外人、旁觀者不清楚,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打著工作的旗號,一次又一次的、無數次的往我哥這辦公室里跑,拋媚眼,送秋波,迎來送往,投懷送抱,投其所好,正中下懷,一不小心,中了愛神丘比特的箭,還說這個勾-引你了,那個盯上你了!
怎麼樣?我把你的工作總結得如何?到位不到位?」
莫夏捷被余文玲這麼一說,臉騰地一下全紅了!她現在才意識到,她又中了余文玲的圈套了!
盡管一開始,她就小心翼翼的,生怕踩上了余文玲布下的地雷陣;可沒想到,七拐八彎,三繞兩繞的,可還是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于是,當機立斷,快刀斬亂麻︰
「我不和你說了!打個鐵嘴,磨不過你的癟嘴!鋼牙鐵嘴,說不過你的屎牙臭嘴!」
可余文玲好不容易逮住這麼一個「審問」她的好機會,怎能輕而易舉就放她過關呢?所以,不管莫夏捷對她的話有何反應,余文玲依然不依不饒的,像是在自說自話︰
「不可能啊!要是僅僅像你說的那樣,完全是工作上的關系和來往,絕對不可能那麼快,就擦出感情上的火花來的!要是沒有身體上的進一步親密接觸,像你說的我哥那樣的老色鬼,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被你的糖衣肉彈擊中,乖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知兄者莫若妹,我總覺得你和我哥的關系,沒有那麼簡單!」
「福爾摩斯還沒死,怎麼就托生轉世了你一個余文玲出來?你今天到底約我到這里要干什麼?就為探听我和你哥之間的這點兒小秘密嗎?」莫夏捷似怒非怒,似嗔非嗔,似笑非笑,似惱非惱。
「嫂嫂大人請息怒!你不會以為我是受了我哥哥的委托,來和你套近乎的吧?說實話,小妹我只是好奇而已!再說,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嫂子了,又是過來人,有經驗,我想讓你現身說法,給我傳傳經,讓我也早一點兒出去勾-引一個回來,好早一點兒嫁出去,免得整天在你和我哥眼皮下晃來晃去的,讓你們討厭!嘻嘻……你說對吧,嫂子!」
「對你婆子那個腳!你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你想拉啥屎哩!你不是好奇想知道嗎?好,我現在就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莫夏捷眼見余文玲窮追不舍,打破沙鍋問到底,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就將上學期和他哥哥之間交往的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曲曲彎彎,點點滴滴,一點不留的和盤托出!
從那次登山事件中她怎麼出現意外,余老師怎樣飛身相救開始,一直說到暑假開學後,怎樣因為他哥哥工作上的事,想讓他哥專心工作,故意找借口離開他,以免分心等等,說了個遍。
莫夏捷坐在余老師的床沿上,就像講著一個和自己絲毫不相干的愛情故事一樣,不緊不慢,不急不緩,娓娓道來,氣定神閑!
而對于听者余文玲來說,卻沒那麼平靜了!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平常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哥哥,內心深處,竟會有這麼一個廣大的空間,竟能將自己所有的痛苦和歡樂,所有的不幸和喜悅,一點點的消化、吸收、融合、沉澱,讓自己的一顆心歡樂著自己的歡樂,痛苦著自己的痛苦,幸福著自己的幸福,憂傷著自己的憂傷!
這樣想著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眼前坐著的這個貌不驚人、言不壓眾的莫夏捷,真的不是一個一般的弱女子!
別的不說,單是為了他所深愛的人——自己的殘疾哥哥余俊賢,她要承受來自自己內心和外界他人——家庭、學校和社會方方面面的多少、多大壓力啊!
想到這里,余文玲非常忘我、十分動情的走上前去,緊緊握住莫夏捷的手,對她說︰
「夏捷姐,不管將來你和我哥的關系發展到哪一步,我都永遠站在支持你們這一邊,我會永遠祝福你們的!同時,我還要代表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和我自己,衷心感謝你對我哥哥的理解、同情、鼓勵和支持!相信有你這樣的賢內助默默的陪伴在我哥哥的身邊,你們的未來,一定會美滿幸福的!」
莫夏捷沒有想到剛才死纏爛打、軟磨硬泡的余文玲,臨到最後,會被自己和她哥哥的愛情故事感動得一塌糊涂。她忘情的站起身來,緊緊地和余文玲擁抱在一起,默默無言,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用手輕輕拍著對方的脊梁,很久很久,不願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