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羅伊從峭壁處飛奔著追向艾路恩,听到耳旁呼嘯而過的風聲,猶如台風過境一般強烈。這呼號的颶風,好像無數的「風魔」在耳邊嚎哭嘲笑,使人心中煩躁不堪。
尤其是艾路恩還意識模糊,跌跌撞撞地滾下峭壁的時候。雖然那淡粉『色』的『迷』霧幻象,確實能讓人深沉地沉醉在回憶里,但是像艾路恩這樣平時心腸冰冷,不苟言笑、看似堅強的人,面對幻象竟然如此失態,還是完全出乎了羅伊的意料。[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究竟是什麼樣的痛苦回憶,讓這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銀少年,變得如此脆弱不堪?
可惜這個時候,並沒有空閑來思考。因為艾路恩已經「噗通」一聲,一個倒栽蔥,完全昏『迷』了過去,整個人咕嚕嚕滾下了山崖。
峭壁之下,起初並不特別陡峭,但是處處都有怪石嶙峋的堅硬石塊,糾結的凸起著。果然,艾路恩的身體在狂風之中,猶如風雨飄搖的柳條,隨風搖擺、在石塊之間撞擊掉落,胸前肩頭,已經被劃出了道道碩長的血跡!
好在石塊的撞擊阻攔,倒讓他下落的度減緩了不少。羅伊絲毫沒有猶豫,在怪石間飛穿梭,終于在不久之後趕了上去,攔腰抓住了艾路恩。
羅伊把銀少年抱在懷中,在烈烈罡風之中,不斷尋找著落腳的地點。艾路恩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知覺,甚至只余下了淡淡的微弱呼吸。他的身體無力地耷拉下去,羅伊甚至感覺抱著一團柔若無骨的棉花,他不禁暗暗奇怪,艾路恩的體重怎麼會這麼輕?
可是此時羅伊已經完全來不及思索,因為他腳下的峭壁,突出的岩石在變得稀少,坡度正在變得越來越陡,最後幾乎成了一個直角!
「嘩啦!!……」終于,他的腳下再也沒有落腳的地點,一個踩空,整個人不受力地向下滑落,直直向崖底墜落下去!
羅伊左手把艾路恩牢牢抓在懷里,右手無助地在半空胡『亂』抓『模』著,雙腿左踢右蹬,卻完全沒有著力點。這時候他心中焦急,恨不得自己長出諾拉一樣的巨大雙翅,也別管什麼一黑一白,先穩定住身形再說。
他又暗恨自己實力不濟,還沒有辦法掌握空間魔法。如果有了艾路恩的本事,落地之前也可以『操』縱重力,定然不會有所損傷。只是像自己這樣直直墜落下去,就怕兩個人都要粉身碎骨了。
「呼呼……」呼嘯的風聲不斷從耳旁劃過,下墜的時間已經夠久,足可以想象出這峭壁的高度和深度。
羅伊心中焦急如焚,這時候終于什麼也顧不得了,情急之下,他把「斬魔劍」從腰間的劍鞘拔出,對準峭壁的石縫處,狠狠地戳了進去。
「滋滋……滋……」劇烈的金屬與石塊摩擦的巨響,在耳旁轟鳴響起。羅伊這時候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只能奮起自己所有的腕力和斗氣,拼盡全力,把「斬魔劍」狠狠地『插』進峭壁石縫的空隙里,期望能加大一些摩擦力,減緩下墜的趨勢。
陣陣四濺的火星,猶如一蓬蓬紛飛的火紅『色』雨霧,在他面前劃出一道絢麗的火光彩虹。羅伊的手腕已經被震得酸麻無比,虎口處劇烈疼痛,幾乎就要拿捏不住劍柄,然後墜入無底的深淵。
「 !!!……」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的背後狠狠地鑿擊在了崖壁底端的地面之上!雖然「斬魔劍」已經化解了許多下墜的沖勢,不過這一下依然是痛徹心扉、自于骨髓的劇痛。
羅伊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變得昏沉,眼前已經漸漸漆黑起來。在失去知覺之前,他最後一次用力抓了一下懷中抱著的、用自己身體當作墊子保護的艾路恩,確認了那柔軟而輕盈的身體,沒有再受到傷害之後,他終于兩眼一黑,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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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兩聲悠長而清脆的鳴響,一個又瘦又高的身影,輕而易舉地用手中細長的指甲尖刺,寫意地刺破了兩個只有透明輪廓的「風魔」。
那「風魔」好像從沒有經歷過這樣迅和鋒利的尖刺,一瞬間就猶如泄了氣的氣球,稀里嘩啦的把體內的風元素氣流,泄漏了個干干淨淨,眨眼間就消失于無形的空氣之中。
「嘖嘖……這些小東西,也還蠻有意思的。如果哀家還像當年那樣有閑情逸致,一定要捉上那麼幾個,想辦法帶了出去,加以馴養改良,說不定就是我‘暗裔’中的另一項絕活了……」一個十分尖銳的、刺耳的聲音,從那個高瘦的身影傳出。
仔細看去,這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極為妖艷的中年男子,個子非常之高,但欣長的身材又十分勻稱。他身穿猩紅『色』的披風和短裝,腳踏兩支高筒鹿皮長靴,看上去非常妖艷而華貴。那蒼白的面龐上、脂粉打得極厚,行動之間,就好像貴『婦』人一樣高貴而嬌柔。
「噗通……」一聲巨響,阿特猶有余暇地,把一個巨大的透明輪廓踩在了腳下——是那個龐大得驚人的「風魔」巨人,此刻在他的面前,卻猶如一只可憐的、待宰的羔羊一樣無助而可憐。
「絕命美人」阿特抓住千鈞一的機遇、進入到了「溫迪神殿」中,相比于「希望之光」冒險團的少年們,他的行進歷程,可以說就輕松到了極致。
畢竟是接近了聖域的強大能力,這個原「暗裔」之主,面對著「風魔」們的各種襲擊,完全是游刃有余、不費絲毫力氣的收割著、前進著。
這一次冒險進入古老而凶險的「溫迪神殿」,阿特也是有自己的考慮在里面。在得知了羅伊竟然掌握有拜恩斯魔導士賜予的、印有「謁語」秘密的魔法卷軸之後,阿特那沉寂了多年的貪欲和野心,終于又再一次的蘇醒了。
因為傳說之中,「謁語」的魔法卷軸,是解開這個大6上沉睡的神秘力量的關鍵因素,只有能成為「鑰匙」的人,才可以得到有可能做到這一點。整個遼闊的維亞德大6,那古老的、神秘的,無比強大的力量和財富,都隱藏在一個封印之中,而「謁語」,就是一切的根源。
拜恩斯•奧塔門迭魔導士擁有「謁語」的秘密,在整塊大6的強者之間,已經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不過拜恩斯為人正直、實力更是強大到不可預知,似乎也並沒有使用那「謁語」的野心和打算,所以一直也算沒起什麼波瀾,大體上相安無事。
但是現在,當知道了「謁語」的魔法卷軸,竟然不在拜恩斯魔導士的身上,而是僅僅由一群半大的少年把持的時候,「絕命美人」那顆沉睡了多年的心髒,終于又重新煥了生機與活力。
畢竟,每一個像他這樣,修煉到了聖域邊緣的強者心里,對于力量和永生的追求,已經不是平常人所能理解的了。尤其對于阿特,更是沒有例外,甚至更加甚之。
要知道「絕命美人」數十年前的威名,絕非像現在這樣,新一輩幾乎都無所耳聞。當年他一手創立了黑暗世界最強的「暗裔」組織,在大6上幾乎可以說是權傾一方、一手遮天。
不過後來,當那個強大的、沉睡的黑暗王者蘇醒了之後,阿特就只能把「暗裔」拱手讓出,並且在那王者面前,地位連吸血鬼之王托夫勒都不如。
「暗裔」畢竟是他的心血,雖然說尊崇黑暗的阿特,認同「強者為尊」的觀念,可是自己一手創立的組織,就這樣被他人鳩佔鵲巢、直接霸佔,多少會心中有些壓抑的不快。
只是一直以來,他也沒有什麼牢『騷』的閑情逸致和膽量,畢竟,那黑暗的王者,實在太過于強大的和驚人,完全讓他生不起任何反抗的信心。
但是現在,一個機會就這樣擺在了他的面前——抓到掌握「謁語」的羅伊小子,用他作為「鑰匙」,打開力量的大門,如果能夠成功,說不定自己就能一舉突破到聖域,成為真正無可匹敵的存在。
「絕命美人」的心里,正在美滋滋地想著,突然之間,沒有來由地「咯 」一跳,一股危險的信息,在他那經歷的千錘百煉戰斗的本能中,突如其來地出現了。
「嗖!……嗖!……」阿特瞬間化作一團極紛飛的殘影,飛地瞬移了起來,妄圖擺月兌剛在的方位,企圖擾『亂』那讓自己心煩意『亂』的視線。
可是,那種被什麼東西的目光鎖定了的感覺,卻一直沒有從他腦中消失,甚至愈加的清晰起來。
阿特的視野中,突然從無數個方位,詭異地出現了一些雜『亂』的氣流和光線——混雜著淡粉『色』的『迷』霧,逐漸彌散在了自己眼前的空間之中。
不同于「希望之光」冒險小隊的少年們,阿特的見識和眼界之高,比羅伊他們可是要高出了不止一籌。
他只看了一眼,就明白這些淡粉『色』的『迷』霧光團,是一種特殊的、高深的精神魔法陣,可以捆縛住人類最脆弱的內心、慢慢在回憶里,摧垮一個人的斗志和意識。
「絕命美人」冷笑一聲,十指飛互相纏繞了一下,瞬間幻化出十只碩長的金屬尖刺。在他的眼里,這些粉紅『色』的幻象光霧,也是有跡可循的一種法術,自然有其破解的辦法。
阿特正凝神準備對付這精神幻象的光霧,心中卻突然一跳,暗叫一聲不好,卻已經悔之晚矣。
他的腳下,突然在一圈圈流動的「風元素」摩擦下,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霎時之間,「絕命美人」就不由自主地墜落進了腳下裂縫中、那沒有盡頭的深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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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輕輕睜開了眼楮,眨眼眨了好久,才慢慢清醒了過來。剛才的昏『迷』中,他完全失去了知覺,但是在朦朧的意識里,他依稀知道自己只是短暫的休克昏『迷』,並沒有什麼大礙。
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著脖子,舒展著疼痛得快要分崩離析的身體,暗暗凝聚著力氣。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飛快地在自己身周掃視了起來。
「呼……」羅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到了旁邊躺著的那個昏『迷』的銀少年,還有著淡淡的呼吸,終于放下心來。
又靜靜地躺著休息了一會兒,他感到自己身體的力氣,開始漸漸恢復了。過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舒展著自己疼痛欲裂的身體,又關切地看向了尚在昏『迷』之中的艾路恩。
羅伊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惟恐把艾路恩給驚醒過來。
艾路恩就那麼靜靜地躺著,仿如睡著了一般。他銀『色』的柔順的長已經完全披散開來,幾縷絲微微『潮』濕地、雜『亂』的斜斜貼在臉上。細長的眉『毛』微微擰在一起,輕輕地咬著下唇,似是在昏『迷』中也感受到了無盡的痛苦。
昏睡中的銀少年,這時候好像去除了所有的偽裝。平日的冷酷和淡漠,已經消逝的無影無蹤。出人意料的,竟然使人感到一絲絲的憐惜和柔弱。
那張沉睡中的面容,如同平常一樣,俊美到了近乎妖異的程度——最英俊的男子,會輸給艾路恩三分嫵媚;最靚麗的美女,卻又沒有銀少年那種天生的英氣勃勃。
這張昏睡的、俊美到極點的面容,這個時候,突然開始了奇異的變化——那些堅硬的稜角,開始變得柔和,略顯粗糙的肌膚,也開始柔女敕順滑起來。
羅伊看得傻了眼,幾乎還以自己是在夢中,他腦中一陣『迷』糊,竟然忍不住伸手去,下意識地『模』了一下艾路恩的臉蛋——觸手處的感覺,稱之為冰肌玉骨也不為過,那柔膩和滑膩的觸感,絕非一個男子所能擁有的。
艾路恩的那雙春蔥般的柔女敕雙手,縴細修長,每一片指甲都經過極精心的修剪,『模』上去冰涼滑膩,柔若無骨。羅伊忍不住伸出手去,剛好盈盈一握——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同伴的面前,自己到底是在干什麼?
他苦笑了一下,自嘲地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閉上雙眼,開始穩定心神。
過了片刻,腦中才終于清醒了過來。羅伊眉頭緊鎖,這才看清,艾路恩那平時整潔的一塵不染的素淨魔法袍,這時候已經沾染上了許多骯髒的泥土,以及雜『亂』的血跡——肩膀、胸口、月復部,都在一開始被峭壁的凸石劃破了,此刻還在流淌著淡淡的鮮血。
沒辦法,只能趕緊包扎處理一下,否則還會繼續失血吧!羅伊利落地撕下了自己衣襟,這時候甚至開始暗暗痛恨起自己,為什麼不和羅克珊教授,學習一些簡單的治療法術;哪怕和凡妮莎學上兩招,也比現在的束手無策要強啊!
他探了探艾路恩的鼻息,現呼吸已經變得十分微弱、幾乎不可察覺。于是趕忙伏子,去听是否還有心跳心跳。
他只覺得這艾路恩的胸肌,出奇的厚實綿軟,根本听不清是否還有響動。
羅伊突然有些著急、有些莫名其妙的煩躁,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只想知道艾路恩是否還或者,于是竟然用力撕開了銀少年的衣襟。力道用得有些過猛,竟將那素淡潔白的法師袍,直接撕得碎成了兩瓣。
靜止。
在這一瞬間,羅伊的呼吸和心跳,全部都停止了。
艾路恩肩頭的傷口旁,是晶瑩圓潤、柔女敕滑膩的肌膚,潔白得有些耀眼。碎裂的素淨法師袍下,是同樣潔白素淡的、只有女子才會穿著的束胸胸甲——兩團耀眼的、如小山般的起伏,驚心動魄的凸起著,如同一馬平川的平原上,突然涌起的兩個觸目驚心的山丘。
白『色』的胸甲上,沾染了點點散開的血跡,猶如一望無際的蒼茫雪原上,平地而起的幾抹嫣紅。淡紅的梅花盛放在白『色』的雪景里,是否能夠溫暖、那冰寒冷酷的冬天?
羅伊許久許久,一動也沒有動,他怕這是一個夢,一個太過于真實的夢。一旦輕輕觸踫了,這場夢,就會破碎。
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眼前,那熟悉而陌生的同伴——艾路恩銀『色』的長,如同瀑布一般柔順絲滑地散開著,幾絲柔滑,『潮』濕地貼在她精致的額頭上;美麗得讓人無法直視的臉龐,這時候已經去掉了所有偽裝,展現出無限的魅力與驚艷。
她薄薄的、淡紅的櫻唇微張,眉頭緊皺,在昏『迷』中仿佛仍然經歷了無窮的苦痛。修長的脖頸下,是圓潤得晶瑩剔透的潔白皮膚,當羅伊拿著包扎布條的顫抖雙手,輕輕觸踫的時候,她的肌膚甚至輕輕地凹陷、又彈回。這是一種讓人難以『逼』視的美——融合了所有的美麗、俊俏、柔和、剛強。
對于艾路恩這驚心動魄的美麗,羅伊已完全找不出任何詞語來形容,這種美麗甚至稍稍滌去了他的所有思維和綺念,兩句莫名的話浮現在腦海里,也許只有這樣才可以形容她︰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