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微涼,明明開著空調,卻從心底冒出一股絕望的寒意。心一點點冰冷,血液一點點凝固。安瀾抱起雙臂,瑟瑟發抖,卻還挺直地抬著頭望著跟自己面面相覷的男人。
秦寒喉頭一哽。一把扯過床上的被子,將迎著他走來的單薄身子裹住,眼眶澀澀的疼。
「安瀾!」
怎麼成了這樣?看著她帶著毅然決然神情,像走向神台的祭品,帶著冷靜果決,睫毛上明明掛著淚,嘴角卻帶著笑。
「安瀾……」抱著被子和她,將她打橫抱起緩緩放在紅彤彤的大床上。
他懸在身上,伸出粗糲的拇指擦去她睫毛上的淚珠,咬著牙低聲問︰「你對我只有一點兒朋友的感覺?」
可就是這份朋友的感覺又束縛住他的手腳。
她說,發落齒搖還想著他這個朋友。
她把他當成了朋友。
他又心軟了。看著她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又心疼了。她低落的淚水像千斤巨石壓在他心尖兒上。
安瀾扭這頭看向床里,緊緊咬著唇,不吭聲。
「安瀾,你一點兒都不想問我孩子是誰的?你寧可跑下樓問劉嫂,也不直接問我?你就那麼肯定孩子是我的?」
她還是沉默,閉著眼,刻意忽略心里某個隱秘深處的絲絲疼痛。
他捏住她的下頜,緩緩扭過來,讓她面對自己。
四目相對,她眼里出奇的冷靜。他眼里是無盡的失落。
「你,為什麼就肯定孩子是我的?嗯?」
「你有資本。有錢有勢的男人不都是一個德行,不養幾個女人顯得丟份兒。每天不紙醉金迷燈紅酒綠就是落伍。你在外邊有女人,我不奇怪,有孩子也是正常。」
她還是那麼平靜,如千年寒潭里的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此時,他們距離那麼近,近得他一低頭就能捕捉到她的唇,可他竟然沒了平日里單獨面對他的小緊張和小慌亂。
他苦笑,笑得空茫。
那些男人是那樣,她就把他也想成了那樣。
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從她身上翻下來,他將她擁在胸前,宛若珍寶。
「安瀾,什麼時候,你能用心了解了解我?」他啞啞地問。
安瀾不說話,卻覺察到他悲傷的心跳。
他苦笑。「你那麼忙,為了安家,甚至忘了自己。怎麼會想到了解我?即使你不了解我,我也要告訴你,那孩子不是我的。」後半句,他有些賭氣的成分。
她那麼漠視自己,跟她解釋有什麼用?可他就是犯賤,就是想跟她解釋清楚。
他,不是她想的那種人。
真TM的,男人和女人之間,誰先動心誰完蛋。
他完蛋了。
安瀾眨眨眼,望著他。
見她被自己勾起好奇心,他更加擁緊懷里的人兒,輕聲解釋道︰「我看見秦北了。你下樓的時候不是踫見爸回來嘛。我急忙跑到陽台上,看見秦北的身影。在上車前,他還轉回身,望著房子站了幾秒才離開。」
「孩子是秦北的?」她無法想象。
秦北可謂一路官運亨通,除了家里暗中保駕護航外,本人也是能力非凡,但是,要說他未婚先有了孩子,她一時間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那樣凌厲冷峻的一個人,竟然未婚生子,她理解不了。
見她驚愕的樣子,他溫柔地揉了揉她發頂,又拍拍她後背,像在安撫一只心愛的小貓。
「睡吧,記得,明天不要多問。心里有譜就好。知道嗎?」
她點點頭。心突然煩躁起來,不知他為何突然對自己這麼好。她有些承受不了。下意識的貪戀這種好,理智卻警告她要拒絕。
秦寒伸手熄了燈。
一室幽暗。黑暗里,人的感官尤其敏銳,細小的呼吸,輕微的動作都能在瞬間放大千百倍。
他的呼吸打在她頰畔,灼熱難耐,鼻腔里細小的毛孔全部張開,他的氣息越發濃重,籠罩在四周,由外及內,心,也被某種莫名情愫籠罩起來。
她推開他的手,從他懷里退出來,裹緊被子,退出離他一臂遠的距離,然後,背轉身,淡淡地說,「睡吧。」
他手臂仍然虛環著,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懷抱空虛了,心,更加空虛沉寂。
收回手臂,他轉身面對床外。
夫妻一年,同床一個月,背靠背睡了。
這一夜,二人都睡得明顯不好,起來時天已大亮。好在次日是周六,懶會兒床也不算丟人。
一般來說,秦家在周末的早餐都要比平日里晚一個小時。
秦老爺子雖然行伍出身,但極理解晚輩人的生活習慣,年輕人喜歡夜生活,喜歡晚睡晚起,他就由著他們。
以前,兒子們小的時候,為了培養他們的良好習慣,他每天早都讓警衛員垂起床號的。
自從孫子輩出生,兒子們一個個分出去,他就漸漸取消了。後來,秦寒長大懂事了,他又把起床號吹起來。
誰知,警衛員一連吹了幾天早晨,吹得臉頰通紅,也沒見秦寒下樓跑步。
秦老爺好奇,進了孫子房間,發現孫子睡得紋絲不動,大被蒙頭,耳朵里塞著耳塞,睡得天昏地暗。
老爺子是想哭又想笑。孫子輩里,他最縱容的就是這個孫子了,以後,吹號起床的事就不了了之。
安瀾醒來時,秦寒還在睡。
他濃黑的眉不知為什麼皺著,睡得很沉,但那眉心的細小褶皺看著讓人不舒服。妖孽一樣的帥哥不該皺眉。想著,她禁不住伸手用食指摁住他眉心的褶皺上,輕輕的按壓。
她第一次這麼仔細打量他。其實,他長得很帥。秦家男人,在公公那輩子人里,除了小叔秦安國是儒雅型的,其他人都稜角分明,典型的國字臉,透著端正威嚴。
秦寒因為遺傳了婆婆的溫雅婉約,臉型柔和許多,看上去不那麼硬氣,但脾氣卻實打實的冷硬任性。這根老爺子和婆婆的嬌慣寵溺分不開。
歷來,只有秦寒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人竟然也有愁事?
安瀾搖頭苦笑,天之驕子,官三代。普通百姓一定羨慕的不得了,他卻皺著眉。真是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許是她沉思入神,指尖兒的力度大了些,熟睡的人不適哼了一聲,翻個身。
她急忙收回手,趕緊下床換衣洗漱。
因為可愛小姑娘的到來,安瀾沒去公司。她洗漱換衣後,下樓想進廚房幫著梅姨和劉嫂做些什麼。
秦寒周末就更隨意了,平日里吃喝玩樂什麼也不耽擱,公司生意依然蒸蒸日上,更別說今天家里有小客人到來了。
出門前,安瀾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的某人,偷偷怨念老天不公平。
听著臥室的門被關上,秦寒張開眼。
他抬手撫上剛在被她撫模過的地方,還殘留著她指尖上的溫度。
在她醒來時,他就醒了。只不過沒睜開眼,而是用嗅覺和听覺感受著她的一切。
她微涼的指尖兒摁在眉心,騰地下,身體仿佛著了火。她用指尖兒沿著他臉型撫模一遍,他閉著眼裝睡,不知她為何輕輕嘆口氣。
這是她主動踫觸他,親近他。
他想睜開眼看看她那一刻的表情和神態,可他不願意,怕驚動她,就體會不到這片刻的溫馨和安寧。身體叫囂著想把她抱進懷里,理智讓他清醒。
後來,他實在承受不住她膠著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因為她的踫觸,他渾身緊繃,某處被驚醒抬頭,恨不得立刻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肆意愛憐。當身子緊繃到最大限度就要爆發時,他故意弄出一聲動靜。
她出去了,他翻身對著床里,睜眼開著她睡過的位置,伸手埋進她被子里,被窩里暖暖的,還有她的體溫。他把頭埋進她被子里,又閉上眼。
他和她,那麼遠,又那麼近。
人在咫尺,心在天涯。
任由自己天馬行空胡亂想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也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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