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錦芸先到芙蓉院安頓好了康哥兒,然後就去紫寧居找兩位嬤嬤。錦芸去到紫寧居後,先是跟著田嬤嬤學了半個時辰的規矩,接著才到賴嬤嬤房里尋她說話。
賴嬤嬤見錦芸來了,便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說道︰「小姐今兒出門可還好?」
「還好!勞嬤嬤掛心了。嬤嬤上次有提到南寧候府,不知這西寧伯府和南寧候府有何關系?」
賴嬤嬤笑了笑道︰「這西寧伯府的老太爺和南寧候的老太爺曾經在一個軍中。不過後來又都分開了。這南寧候常年駐扎在東北邊陲,那里十分苦寒,很多人都不願意去到那邊。皇上體恤南寧候府的難處,便特準家眷隨行。故此京中的南寧候府並無正經主子在。」
「那西寧伯府呢?」
「西寧伯府跟南寧候府又不同了。這西寧伯府這一代的伯爺因為妹子在宮中貴為妃子,故才恩赦不降爵襲爵。這西寧伯並沒上過戰場,無非就是依靠祖萌,外加妹子做了皇上的妃子,才保住了自己家的爵位。如今西寧伯在五軍都督府任職,听說還是個肥缺。」
錦芸點點頭,相比教規矩的田嬤嬤,錦芸更喜歡賴嬤嬤。賴嬤嬤雖然看起來嚴肅,但是人不壞,問什麼也會耐心回答。不比田嬤嬤那般整天板著一張臉,讓人看了就生厭。
「嬤嬤,不知這西寧伯的妹子在宮中是何位份?這西寧伯府的處事又如何?」
賴嬤嬤對于錦芸的問題沒有絲毫的疑惑,而是認真的回答道︰「西寧伯的妹子在宮中貴為淑妃,膝下有位十歲的小皇子,也就是九皇子。至于西寧伯府嘛,以前老伯爺還在的時候,家風還算正派。不過自從老伯爺去世,如今這位伯爺承了爵,行事作風就不一樣了。算是較為張揚。」
僅僅只是張揚嗎?錦芸心中疑惑。賴嬤嬤看著錦芸這個樣子,倒是關心的問道︰「小姐今兒是遇到了西寧伯府的人嗎?」
「那倒是沒有。不過是他們府上的人想要買母親的陪嫁鋪子。拒絕了他們府上幾次,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甘心?」
賴嬤嬤一听也皺起了眉頭,「這西寧伯府的伯夫人是個喜歡搞事的人,若是她的主意的話,小姐可要小心了。」
「那如果是西寧伯的主意呢?」
「如果是西寧伯,知道那鋪子是侍郎府的,應該不會做出這般不知輕重的事情。」
錦芸听後心里倒是有了底。現在就是要搞清楚西寧伯這番作為究竟是哪個主子的主意。然後想辦法將事情捅到西寧伯的耳中就行。不過錦芸轉念一想,那今天到鋪子上的那位包子臉皇子又是怎麼回事?按照年紀,他應該不是淑妃的兒子,那他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錦芸這話沒問賴嬤嬤,畢竟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半個月後,就在老太太到京之前,兩個消息一下子就讓京城沸騰起來了。先是皇上在早朝宣布立太子,還有給其余三位成年皇子封王。接著就是給太子,還有新封的王爺們以及適齡的宗室子弟賜婚。
錦芸坐在芙蓉院的小書房里,帶著康哥兒寫字。翠墨沖進來大聲叫嚷的時候,驚得錦芸手里的毛筆一抖,一點墨汁就掉在了宣紙上。一張已經快寫完的字帖就這樣報廢了。翠縷當即就對翠墨罵道︰「咋咋呼呼的干什麼?沒見小姐在練字啊!」
「我,我……」翠墨也是理虧。
錦芸擺手示意兩人別吵了,「不關她的事情,是我自己心不穩。」所謂修身養性,果然不是說說而已。「說說吧,你又打听到了什麼消息?」
翠墨當即就興奮起來,「小姐,皇上冊立太子了。」
「哦!」這是大事啊,不知對父親有沒有什麼影響。「別賣關子了,趕緊將你打听到的消息說出來。」
翠墨一臉得意的樣子,「小姐,我打听清楚了,听說是大皇子被冊立為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被封了王。還有皇上還給太子和幾位王爺指婚。」
「哦,快說說,是誰家的姑娘?」
「听說是魯國公府的小姐被選為太子妃。」
錦芸愣了下,沒想到會是魯國公府,這下子魯國公府可是和太子綁在一起了。這段時間跟著賴嬤嬤了解了不少本朝勛貴世家的事情,這魯國公可是軍中大將,可以說北邊的軍隊幾乎都是出自魯國公門下。可想而知其勢力和影響力有多廣。皇上將魯國公府的小姐指婚給太子,明顯是要給太子壯聲勢。不過這些都跟自家府上沒什麼關系,錦芸也不深想下去了。「還有嗎?看你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趕緊說。」
「小姐可還記得泰安州的林大人?」
「自然記得。你說起林大人干什麼?」錦芸有點不明所以。
翠墨看了眼錦芸,這才說道︰「林大人的女兒被封為太子良娣。」
「啊!」錦芸這回是真的吃驚了。原本回京城後,錦芸就安排人到林府上送禮,也想過去拜見林夫人和林家小姐。不過一直沒找到機會,對方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的,錦芸也就沒在貼上去。卻沒想到林夫人和林家小姐上京是為了太子選妃。以林家的豪富和在京城中的關系,雖然選不上太子妃,但是一個太子良娣卻是沒什麼問題的。
林家小姐被選上了,那自家要不要派人送禮去慶賀呢?不過這林大人是老爺的同窗,想必老爺或許有安排。錦芸叫來素月,「你去前院找錢管事,就問他林大人府上要不要送禮?若是不用,你也別多說!另外魯國公府上,你也說說。看看老爺是個什麼意思。」
「是,奴婢這就去。」
素月走了沒多久,趙家的進來回話,「小姐,老太太那邊派人來說,他們還有七八天就到了。這次上京的人除了老太太,還有一位蘇家的表姑娘。」
「什麼表姑娘?」
「是老太太娘家的一位表姑娘。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這位表姑娘閨名蘇容,早年失了母親,父親在外喝醉了酒和人起了沖突,被人打死了。對方不過是陪了點錢了事。老太太見她可憐,所以就將她接到府中教養。這回上京也帶了來,只怕是想要在京城中給這位表姑娘尋個親事。」
錦芸听後,只想著要怎樣安排這位表姐,至于其他的她倒是沒放在心上。老太太要給她尋親事,自有老太太安排。至于這位蘇容表姐的父母親,人已經死了,也沒必要議論了。「嗯,我知道了。你去打听下蘇表姐喜好,還有她的穿衣尺寸。趁著還有時間,趕緊做兩身衣服出來。」
趙家的愣了愣,「小姐,這……」
「畢竟是客人,又是要在府中住上一段時間的,還是要客氣周到點才好。免得讓人說咱們侍郎府失了禮數。蘇表姐千里迢迢跟著祖母來到京里,在岳州時又沒有長輩幫著打理事務,我們做主人的自然要多為她考慮一番才是。」
「是,奴婢這就去辦。」雖然錦芸說的很冠冕堂皇,但是趙家的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只怕小姐是另有打算也難說。
「還有別的事情嗎?」錦芸見趙家的還沒動,就問道。
「小姐,上次你吩咐我辦的事情都辦妥當了,這是你要的單子。上面的人都是沒有差事的,人都還老實。」
錦芸拿過趙家的送上來的單子。錦芸管家後,就一直想將府中的人員清理一遍,一直到年後才找了個機會做這件事情。這一清理才發現,府中有不少人家都是沒有差事的,或是一家五六口人,只有一個人有差事。很多人的生活都過得很困苦。但是府中已經沒有位置安置這些人,也不能就這麼放出去。放出去了,只怕又是一陣風波。因此錦芸就想到安排一部分人到莊子上去,又怕有的人不老實。這才讓時常在外行走的趙媽媽去打听這些人家的情形,看看那些人合適。
單子上一共有五戶人家,連老帶少的,有三十幾口人。想到有這麼多人依附沈家過活,錦芸就有點頭痛,人手實在是太過龐大了。而且這些年也沒放什麼人出去,使得很多人掛著侍郎府奴才的身份,在外面找活做。可是即便是這樣,這些人也沒想過讓主家放出去。
錦芸想了會,這些事情不是她能管的,就暫時放開吧。然後對趙家的說道︰「你去將這幾家的媳婦子找來,我要見見她們。」
「小姐,這怎麼使得。那些人就奴婢去打發好了。」趙家的趕緊勸解道。
錦芸不理,直說︰「趙媽媽,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好了,我自有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