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戶人家的媳婦子很快就到了議事廳。錦芸帶著人去到議事廳,坐在主位,打量著下面的五個婦人。穿的還算干淨,不過衣服上都是補丁,而且看衣服的款式,還是府中早些年做的女僕裝。沒想到穿了這麼多年還在穿。看這幾位婦人,想來家中的生活也是不好過。
五位婦人很緊張,很忐忑。趙家的來找她們的時候,都嚇了一跳。趙家的可是太太和小姐身邊得力的人手,竟然親自找了來,這能不讓她們忐忑嘛!尤其是听到小姐要見她們,更是緊張得腿肚子都在顫抖。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見自己,問趙家的,趙家的也不肯說,只說是好事。如今小姐也見到了,可是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好事的樣子。
錦芸看到其中一個婦人抬起頭來偷偷的觀察自己,而其他四個婦人則都是老老實實的低著頭。錦芸心里笑了笑,便對那個抬頭看她的婦人問道︰「你是誰家的?」
「回小姐的話,奴婢夫家姓蔡,大家都叫我蔡二家的。」
錦芸點點頭,「听你說話倒是文雅,以前在府中伺候過?」
「是,奴婢以前做姑娘時曾在太太的院子里伺候過。」
原來是伺候過母親的舊人。錦芸不禁對這蔡二家的多打量了幾眼,這就發現這五位婦人似是以這位蔡二家的為首。既然有領頭的也好,免得自己一家一家的去說,「今兒讓趙媽媽叫你們來,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們商量。」
「當不得小姐這麼說,小姐有事直接吩咐就是,奴婢一定會辦妥當的。」蔡二家的趕緊說道。
錦芸笑了笑,說道︰「沒關系,你听我說完。是這樣的,母親有兩個莊子在城外。莊頭派人來說,莊子上還缺一些干活的人。所以就讓趙家的將你們找來,看你們願不願意到莊子上去。若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
「是全家都去嗎?」
「對,要去自然是全家都去。不過在府中有差事的人自然不用去。」
五位婦人彼此看一眼,最後都看向蔡二家的,蔡二家的也很緊張,咬了咬牙說道︰「小姐,不是奴婢不識抬舉,實在是這事太大,奴婢們做不了主。奴婢想先回去和當家的商量一下,再回小姐,不知道行不行。」
「當然可以!這事畢竟是大事,你們慎重點我也好放心。你們先回去商量吧,有了結果無論願不願意去,都讓人給趙媽媽說一聲,我也好安排。」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五位婦人走了後,錦芸也回到了芙蓉院,拿起當月的賬本翻看起來。沒一會翠香進來說︰「小姐,夏姨娘身邊的香草說是有事要見小姐。還有桂姨娘身邊的丫頭也說是有事要見小姐。」
錦芸抬頭看著翠香,問︰「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翠香搖頭,「奴婢問了,她們不肯說。」
「兩個人是一起來的嗎?」
「不是,是前後腳來的。」
「那將人叫進來吧。」
兩個丫頭進來後,一起給錦芸行禮。桂姨娘派來的是一個叫秋霜的丫頭。秋霜暗地里瞪了眼香草,然後趁著香草沒開口前先說道︰「小姐,姨娘派我來是想給問小姐討個體面。」
「哦!那香草你呢?夏姨娘讓你來做什麼?」
秋霜有點不高興,狠狠的瞪了眼香草,沒想到就這麼巧,竟然在這里見到香草。
香草柔柔弱弱的,就跟夏姨娘似地,小聲的說道︰「回小姐的話,姨娘這些日子也不知為什麼,都沒有胃口。前兒在白姨娘那里吃了口桂花糕,就一直惦記著。奴婢去問廚房要,廚房說是每天的菜色和糕點都有固定的菜單,單子外的東西要小姐吩咐了才能做。」
「所以你來找我,讓我吩咐廚房一聲給夏姨娘做桂花糕吃。」錦芸的話一說完,香草就哆嗦了兩下。錦芸想笑,自己有那麼可怕嗎?「廚房的人難道沒告訴你,想要額外的東西,還可以用銀子買。」
「奴婢是知道的。只是,只是上次夏姨娘被罰了月例後,姨娘身邊就沒剩多少了。所以讓奴婢來向小姐討個體面,求小姐慈悲。」
錦芸沒回話,而是看著秋霜,問︰「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奴婢來是替姨娘討個體面的。上次姨娘在小姐這里得了一瓶玫瑰水,姨娘用起來很好。不過前幾天已經用完了,姨娘就讓奴婢來問問,那玫瑰水能不能再給一瓶。」
錦芸揉了揉眉角,管家的事情真是最繁瑣的事情。尤其是府中還有這些姨娘們存在的時候。最無奈的是自己只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很多事情只能看著,不能做也不能說。即便要做,也要小心的把握好分寸。桂花糕很好辦,只是一句話的事情。玫瑰水可不好辦,這東西本來就少,又沒有專門的玫瑰園來提供原材料。只是偶爾得了十來瓶,自己大方每個姨娘送了一瓶,還有大伯母和兩位舅母,連堂姐和表姐們都沒有的。
錦芸對香草說道︰「既然是夏姨娘想吃,你去廚房讓他們做一份。不過只有一次,下不為例。翠墨你跟香草一起去廚房,免得廚房那些人陰奉陽違。」等香草走了後,錦芸才對秋霜說道︰「玫瑰水當初也就得了幾瓶,各位姨娘一瓶,大伯母一瓶,兩位舅母和外祖母都得了一瓶。我這里唯獨還剩下我自己在用的一瓶,實在是沒多的。你跟姨娘說一聲,若是以後有機會再得了這玫瑰水,一定讓人給姨娘送過去。」
秋霜偷偷的瞧了眼錦芸,看樣子這話該是真的。畢竟這玫瑰水可是稀罕物,小姐能送姨娘一瓶已經不錯了。秋霜低著頭,說︰「多謝小姐為我們姨娘著想,奴婢這就去回了姨娘。」
將人打發走了後,錦芸想著這下子該沒什麼事了吧,卻不想素如又來回報,說是錦嫻和錦淑又鬧了矛盾。
錦芸問素如,「九妹妹和十妹妹怎麼回事?」
「小姐,具體情況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十小姐花了兩天的時間畫了一幅畫,說是曹先生布置的功課,明天就要交的。結果被九小姐給潑了點墨在上面,全毀了。十小姐氣得都哭了,干脆也將九小姐練得字帖給潑了墨水,听說有十幾張了,九小姐寫了好久才寫完的。兩人徹底鬧了起來,如今那院子里可熱鬧了。」
錦芸瞪了眼素如,素如趕緊收起看好戲的表情。錦芸起身,「走,跟我過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