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春深 第一百二十四章 花開荼蘼[VIP]

作者 ︰ 雍樨

第二天小樵醒來,穆以辰已經走了。他要去莫斯科開兩天會,在伏努科機區。對俄邊貿是穆氏較早發展的業務,秉著對多年合作關系的尊重,穆以辰對這方面的業務總是會更親力親為一些,就像這樣,飛五六個小時過去親自談妥下一年的合作計劃。

小樵才吃完早點,安太太就來了。穆以辰出差,只有她陪著去復檢。這是小樵第一次打B超。打出來的彩超圖混沌一片,醫生指著里面黑黑的一塊陰影︰「看,這就是你的孩子。調養得不錯,長得還是挺好的。茆」

小樵捧著那圖走出B超室,心里脹脹暖暖的。她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用彩信給穆以辰發過去。這頭穆以辰跟俄商的談判正到了分厘必爭的當口,一開始不理會私人手機的震動,但只忍了兩分鐘不到,他跟俄方說抱歉,打開了彩信。俄商只看到一貫殺伐無情的穆氏少主盯著手機表情變幻復雜,好一會兒,重返談判話題。

重提價格,穆氏少主語出震驚四座︰「多年合作,依你們,增加一個百分點。」

次日俄媒體刷出頭條大標題,大概是「穆氏少主懷柔千萬讓利促商談圓滿」。

而在俄公辦的最後一天,穆以辰的手機響起一個陌生號碼,他猶豫幾秒接起來。電話那頭口氣不小,說︰「穆以辰,我要你退出對安宇最大股權的爭取。」

他笑︰「池小姐,我很忙。」

那頭說︰「你應該了解我啊,我不打沒把握的仗,我沒有足夠的砝碼,怎麼會提這麼大的要求呢?蚊」

「我不會讓安宇落他人之手,你意欲如何?」

池穎聲音越發嬌嗲︰「穆總,您不妨回去仔細查一查您岳父大人和您太太經手的一些項目吧。也許,您很快就會改變主意了。」沒頭沒腦的,池穎就這樣掛掉電話。

嗅到危險,穆以辰搭了當天最晚的班機趕回來。

接下去的日子,穆以辰每天早出晚歸。當晚從莫斯科回來,穆以辰就開始迅速詳查公司所有業務。發現池穎引進來菲律賓財團的那筆資金有大問題。可恨安屹東當時融資心切,對該財團的背景調查不夠深入。那是一筆黑錢,他們把安宇當成洗錢的水溝了。最糟的是,整個項目的文書,竟只有安屹東和安小樵經手,池穎置身事外,沒有一絲證據能證明這筆資金是她引進的。事情前所未有的棘手。

「你收手吧,你要什麼?只要我做得到。」

「穆以辰,時至今日,我要什麼都沒意思,我只要看著安宇完蛋。」

這次見面,穆以辰沒有像以前那樣隱忍,他一個猛推將池穎按在了車前蓋上,幾乎要將她掐死。

「你在爸爸的病床前說了什麼?嗯!」

池穎也不掙扎,只是困難地喘息,眼中卻滿是嘲諷︰「我只不過向他匯報,說那筆資金有問題。怎樣?」

他的瞳孔聚起森冷的光,手上的力道漸漸加大,池穎滿臉漲紅,話從他牙縫里出來︰「心如蛇蠍……你沒了倫常!你這麼做根本就是殺了他!」池穎開始掙扎,如瀕死的魚一般。終于他還是放開手。池穎猛咳了許久,還是笑他,笑出淚花來︰「我哪里怕死呢。敖三沒有活路了……我今天站在這里,也就是一抹孤魂野鬼……」

「池穎,你別忘了,你破壞剎車謀殺安響南的證據還在我手上。」

「那又怎樣,玉石俱焚?我蠻喜歡這種方式的。小樵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听說,她懷孕了是不是?」

穆以辰的眼瞬間血紅︰「你想干什麼!」

「如果我告訴她所有的事……你說她會怎樣?」

他痛苦地閉起眼︰「是不是,看著安宇江山易主,就兩清了?」

……

小樵在家午覺起來,覺得氣悶便到陽台上透氣,往下一看,滿院子的花兒映著艷陽似乎更精神了。特別是那花廊頂上蔓生的荼蘼,平日並不覺得如何,但此時從上望下去,才看到那綠葉枝丫擁著一捧一捧的花團,不要命似的盛放著,鋪滿整個廊頂,垂瀉下去。

都說開到荼靡花事了,想必是古人傷春悲秋愁由心生罷了,花園里花紅葉綠不止都還應著卯,還爭芳斗妍,熱熱鬧鬧。

小樵心里喜歡,攜了畫板下樓去。

她婉約的畫風使然,多畫靜物小品,或一杯一盞,或一花一木,但現下卻一心想把這滿園深春都入畫。心有余,力不足,畫幅展開半天也下不了筆。院哪個角度框起來都是滿幅的濯錦繁華,卻又少了點什麼。忽然,背後一聲翠鳴,回頭看,那只朱喙黃羽的芙蓉鳥,低首理著自己的翎,不時婉囀。沒多久不逗它,它倒是月兌了幼雛的稚氣,儀容優雅起來。小樵心里有了計較,將雀拴上遛鳥繩放出了,放在院中花樹丫叉上。又把空鳥籠擱在石桌上,然後才取了個角度,勾、染、點、皴,繁花錦雀,春意沒骨。

畫至荼蘼,佣人走出來喊她接電話。

是名媛會的太太們招呼後天去葡萄莊園郊游,據說現場還有一場小型慈善拍賣。小樵答應著,一邊想那什麼玩意兒捐去拍呢,遂進儲物間里看看。

收拾了一套水晶酒具,一塊普洱七子餅和一個極小的田黃印章出來。臨了,看到置物架外面擱著個收納箱,抽出來一看,是之前從曼哈頓帶回來的一些穆以辰的舊物,之前還沒空收拾。小樵把那個盒子端出來,相冊、初高中畢業證、泰拳比賽證書……七七八八的東西。

小樵一本一本將他們插進書櫃一角。指尖一松,一片紙從一本證書里滑出去,倒扣落在地上。午後小樵開了陽台,一大扇的落地窗敞著,風穿堂進來,拂過地,撩那紙片。就如跌落的蝶一般,撲扇輕顫一下,紙片翻過去。這才看到,是一張撕壞了的照片。

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日子里,小樵落了個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失手把紙片一類落在地上,都不敢去撿,因為在這個午後,小小紙片輕輕一個翻身,就幾乎壓垮了她整個人生。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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