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希晨也徑收回了目光,含著笑朝向莊謹言。
她跟在學長的身邊,听著他們交談,文質彬彬地相互招呼,而後便听到腳步聲朝著自己而來,她下意識抬眸,對上他的雙眼,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一下被吸進了無底深淵里。
他臉上掛著笑,得體清貴,全然不是那天的模樣,卻掩不住眼中淡淡的血絲和一臉的憔悴疲憊,錦夜這樣望著他,突然覺得心底一抽一抽地疼。
「錦夜,我回來了。」慕希晨說著這話,本是因疲憊而微沙啞的嗓子,聲音越發低沉醇厚。
一聲低沉呼喚,竟像是蓄了滿滿的柔情一般,就像是從不曾有過前塵往事里的糾纏撕扯,只是從一而終柔柔地相依相伴。
商錦夜只覺得眉心一跳,那雙凝著他的眼便再移不開,兩人的目光就這麼纏著,漸漸氤氳出曖昧氣息。
「幾天不見,怎麼就瘦了。」慕希晨目光里透著關切,更是旁若無人地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如此親昵的舉動讓錦夜一驚,不自覺後退。一邊的莊謹言眸心驟緊,下意識地便伸手想去攬她,如此一來,錦夜退進莊謹言懷里時,他的手也正好擁住她的胳膊。
這樣一幕,竟扎得慕希晨頭痛腦熱,田健眼尖,看著他的臉色,像是陰天暗夜里了無生趣的天空一般,兜頭而下全是陰沉的一片,只那一雙眸子灼亮,亮得像是要燃起火來,那火織成一張網,熾烤著鋪天便朝著對面兩人蓋了下來。
錦夜驚得一下站直了身來,推開莊謹言,也顧不上他的手僵在半空,再急急瞥開眼去,像是要從一張綿密的網里撕扯剝離一般。
再回眼看時,慕希晨倒是收了情緒,只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去,徑自踱到沙發邊坐下,「兩位請坐,喝點什麼?」
他的手指微抬,倚在唇邊,田健看他一副紈褲模樣,那樣的瀟灑態度與剛才的落寂背影截然不同,反倒是襯著些輕佻不羈,有著戲弄的味道,也與剛才的怒發沖冠大相徑庭。
听到莊謹言禮貌地應道︰「白水就好,謝謝。」
田健聞言朝他點頭,可見臉上還隱約有著尚未退去的陰沉之色。
再轉向錦夜,她正要開口,一邊的慕希晨卻先發了話,「給她熱杯牛女乃,看那臉色,白得像紙。」
牛女乃?田健抑制著唇角的抽動,這層樓上只有他們三個大男人,怎麼會有牛女乃這種東西,只是想歸想,他仍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頭。
而錦夜聞言,臉色越發白了,本能地想反駁,田健卻早已經退了出去。
這邊兩人,倒也是雷厲風行,白水和牛女乃還沒送來,慕希晨便已經在莊謹言早簽好名字的合同上揮毫潑墨,落下自己的名字,再一同站起,禮節性地握一個手。再來便是冠冕堂皇,虛情假意地客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