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總,合作愉快。」莊謹言依舊溫文爾雅、不卑不亢。
「莊總客氣,莊總年輕有為,恆藝又是濱海的老牌設計院,想來定會再度聲名雀起,實在讓人佩服。日後,我們必然要多多仰仗。」慕希晨話說得彬彬有禮,目光里卻有電光石火閃過,將合同書遞給田健後,換個坐姿文縐縐地謙遜起來,只是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目光便不動聲色落在錦夜的臉上。
一陣叩門聲響,田健端著托盤走進,一杯牛女乃放在錦夜面前,香氣頓時四溢。而錦夜卻只是盯著那東西,渾然不動。
少頃竟有支手執起那杯子,端到她面前,「把牛女乃喝了。」
錦夜微愣,抬起眼來,慕希晨正端著牛女乃盯著她,眼神也算是專注,不似剛才那般隨意曖昧,臉色也平靜,不如剛才一般凶神惡煞。
她只覺得心潮翻涌,從那晚看了電視後的失落心酸,一直以來對他的牽掛,酸甜苦辣一時全涌上心頭來,剛一張口,眼底便又潮了,只覺得他這樣的情緒反復,竟像自己便是那罪魁禍首。
「喝了。」慕希晨仍舉著那杯子,一臉認真,卻也微皺著眉,十年重逢,總覺得她的性子比先時淡漠了許多,卻有許多習慣還是改不了,若是心里委屈,必是紅了眼眶,他此時看著她眼角泛紅,心里竟有了絲報復的快感,卻也有不舍和心疼。
想了想,又換上一臉微笑,簡直就像是狼外婆一般,他的身子朝前傾著,口氣放軟,誘哄著,「乖,把牛女乃喝了。涼了就不香了。」
錦夜望著他,有些遲疑,可遙遠的記憶卻仍是爬了上來,曾經何時,她也這樣舉著牛女乃,遞到他的病床前,半嗔半笑地搞著怪,「乖,听話,把牛女乃喝了,涼了就不香了。」
她心里突然反出一陣酸來,眼眶的紅便又深了幾分。
他舉著杯,遞到錦夜的面前,望著她的模樣,他篤定她定會接過一飲而盡。
可是,她咬了咬牙竟微偏了臉,抿了唇,這才輕輕搖頭,「謝謝慕總關心,我,不喜歡。」
他的手僵住,沒想到她竟會在莊謹言面前駁了他的面子,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她的聲音極輕,像是一聲嘆息一般,像是貓兒輕輕哼著的聲音,可那聲音在他心里卻像是貓爪子撓過一般,明明是戲耍溫柔而優雅的動作,卻清楚地在他心上留下了傷。
慕希晨手中的杯子仍舉著,錦夜卻倔強地偏過了臉,兩人像是僵持一般,那股倔脾氣上來,竟是十足的像。
他心里煩亂得緊,看她的唇有些泛白,還有些干裂,恨不能把手里的一杯女乃給她灌進口里去。
兩人正僵著,一邊遞過一杯水來,「慕總客氣了,她不愛牛女乃那甜膩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