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緊攥著方向盤,凌虐般的掛著檔,額前散落著激流激情後汗濕的碎發,斧鑿的俊臉一路陰沉著,很明顯,此時此刻,宗政賢很生氣。
一人一次,扯平了?
她該死的配合的出發點竟然只是償還!
原本還好心情的沉醉在彼此靈肉合一的男人恨不得捏死這個女人!
這一晚,回到賓館後,宗政賢一句話都沒有說,整晚繃著一張千年懸棺的臉,洗了澡,就躺下睡覺了。
只不過,翻過來,翻過去,怎麼都睡不著,想著那個女人的無所謂,那股子無名火怎麼都消弭不掉。
葉安襲洗了澡,無聊的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里的小白游戲,這些游戲都是田笑甜給她down的,翻來覆去的通關,宗旨只有一個,就是各種消磨時間。
現代人吶,矛盾呀矛盾,一邊恨不得擠了所有的時間賺票子,可賺了票子的用途卻都用來消耗時間,一句話,生命的真諦就是——白玩。
這房間不大,即使無意,她也能不小心瞄到床上那個翻來覆去的男人。
這人在耍什麼少爺脾氣,她都不知道怎麼了,無緣無故的精蟲附體弄的她全身酸軟,這會又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邪風就冷著一張臉了。
他是生的哪門子氣?
她不懂,也懶得懂,更不想懂。
眼看著就快要開學了,她應該回去了,本來還打算問問他什麼時候走,用不用一起回去,現在看他的樣子,她不打算冷臉貼著熱。
最近的糾纏未免太多了,這個男人很危險,對她來說,絕對是個麻煩。
這趟香港沒有找到一點小庫的消息,對她來說,喜憂參半,沒有消息代表著希望。
不知不覺,有些倦意了,明天約了戰祁見面,還要起早,葉安襲決定好好睡一覺。
熄燈,躺在大床的一邊,腦袋剛沾到枕頭,腰上就襲來一只鐵臂,一個使力,就把她卷到那個夜夜棲息的懷里。
好硬!哎……
比起這條結實的像石塊般的手臂,她好懷念軟軟的枕頭,算了,睡吧,這個少爺貌似有考拉綜合癥,好在也挺暖和的。
在男人的懷里,女人調整了一個讓自己最舒服的姿勢,鼻息間的呼吸漸漸漸緩。感覺到懷里的女人全然不排斥自己的懷抱,一晚上的浮躁之氣也驟然退散,困意襲來,嗅著她的身子,滿滿是薰衣草沐浴乳的味道,滿意的閉上眼楮。
困意襲來,入夢……
待宗政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懷里的女人已經不見了,四處看看,又翻翻手機,都沒什麼留言,這女的去哪了?
宗政二爺忽略了,他們的關系從來就沒有熟悉到交待彼此行程的程度。
這會,電話響了,是醫院的Dr、Lee。
Dr、Lee說連璇穎情緒很不佳,這對她的治療很不利,建議她配合一下心理治療。
掛上電話,宗政賢心理有些歉意,昨天晚上璇穎給他打了好多電話,可是那個時候他正在……,事後又因為那股子無名火就把這個事拋到腦後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醫院,進了病房,就看見璇穎站在窗邊呆呆的眺著窗外,一天不見,她卻好像瘦的厲害,像是一陣風就能帶走一般。
想著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璇穎,她就是這副蒼白的讓人沒辦法欺負的樣子。
「我媽媽死了,我不想做孤兒,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十幾歲的時候的青春期,男孩們都急著轉變成一個男人,宗政賢也不例外,于是便接受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可憐兮兮的期盼,這麼多年即使後來生活的巨大變動,照顧她依然是他的一種習慣。
可那一夜的開始,讓原本單純的兩個人關系變了質,糊里糊涂的維系著這種亦兄妹亦情人的關系,他從來就沒有去理清過本質。
唯一清楚的就是,那絕對不是愛情。
「窗子那邊風大,會著涼的。」
連璇穎沒有回頭,喃喃的說著,聲音中盡是大哭一場之後的沙啞。
「這里剛好能看見樓下,昨天晚上,我就一直站在這里盼啊,盼啊,盼著能看到哥哥的影子。」
連璇穎真的是站了一夜,是,她自小就是個耍心機的人,可她對宗政賢絕對不是全然的毫無感情。
昨天一天沒有出現在醫院,昨夜的電話一晚沒接,她第一次有一種抓不住宗政賢的感覺。
是啊!她怕,從她設計他上床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怕,她怕宗政賢理清她們關系的一天,她怕他親口對她說出只是當她是妹妹的事實。
從小到大的相處,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個男人,雖然他有著出眾的成熟和沉穩,可在感情上,他一直就是一個空白的人,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情。
她不怕他有婚姻,婚姻從來就不是鎖住這樣一個男人的枷鎖,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葉安襲頻繁的出現在他的生活里,那天在醫院,他黑著臉走的時候,沒人比她更清楚,他是在乎那個女人的!
她不能再無動于衷,十幾年的感情,怎麼她都要一搏!
看著精神狀態很不好的連璇穎,宗政賢一直沉默著,不一會Dr、Lee來了給連璇穎做檢查,打了一針鎮定劑之後就睡著了。
宗政賢在病床前沉默的坐了一整天,直至黃昏,眸中暗沉一閃,豁然釋然,在心里做了一個決定。
回到賓館,空空如也的房間沒有那個女人的影子,掃了一眼電子時鐘,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
撥了她的電話。
「我是戰祁,安襲在那邊取餐。」
「……」
听到戰祁的聲音,沒有說話,他直接掛了電話,噌的竄起了一股火,他一天沒吃飯,打算回來和她一塊吃,可她卻好心情的和那個戰祁在吃大餐。
窗子外面的天氣陰沉,氣象台預報晚上會有大暴雨,宗政賢也寓情于景的黑著臉坐在沙發上,一根接著一根的吸著煙。
煙霧繚繞,滿滿的煙灰缸,空空如也的鉑金煙盒,舌尖的苦澀,表盤上的時間不知不覺走了一圈半。
咚!咚!
輕緩的敲門聲,是女人才會有的涓涓節奏。
她終于知道回來了?
黑著臉,拉開門,卻是被雨淋得渾身顫抖的連璇穎,臉上的水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