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些年青男女放浪形骸的話,吳大娘一個勁地搖頭憶自己年青的時候,大家互相寫革命情詩,還不敢寫得太白,什麼「你是我的月亮,我是你的太陽,一起沿著改革的向共同前進」,都是這種的。
不過,何詩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亮得就像兩盞燈。她突然跳起來,轉身就向病房外跑,吳大娘還嚇了一跳,以為她中邪了。
王桂琴的病床,在病房里是離門最遠的一張,所以何詩剛剛跑到門口,就有三個人開門往里進,還差點和何詩撞在一起。
這三個人,一男二女,穿得很花哨,女的像妖精,男的像流氓。
三個人與何詩相遇後,流氓男一下子就拉住了何詩的玉手。
「阿詩,阿詩,阿詩…………」流氓男特別激動,肉麻地一個勁叫何詩的名字。
「你……你……」何詩看著這個流氓男,也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阿詩,你又漂亮了,哇,皮膚也更好了,這麼滑,真好,手感真好,你比以前還性感了。嗯,這是成熟了!」流氓男整個一花痴,另一只手不停地撫模著何詩那只玉手,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突然,流氓男身邊一個留著波浪長,皮膚白,有點像西方女人的妖精女出手,一記叩殺,就敲在流氓男的頭上。
「 !」
「啊……好痛……」流氓男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也顧不上何詩了,自己抱著頭蹲在地上。
妖精女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臉上堆起非常燦爛地笑容,也拉起何詩的手,神情顯得非常親熱。
「阿詩,可算找到你了。這麼長時間沒見到,你都想死我了!」
「嗯,小純,我也想你啊!」何詩還是比較矜持的,雖然粉臉上也泛著思念。可沒有妖精女那麼激動。
「阿詩,這里就是你的家鄉啊,你在這里長大的?」另一個妖精女開口說話了,她的打扮有些奇怪,頭上圍著很多的紗巾。
「是啊,若若。這里不是很好,你們別嫌棄!」何詩微笑著點點頭。
「不嫌棄!」突然,蹲在地上的流氓男像詐尸似的,一下子又跳起來,「只要能見到我心中想念的阿詩。我上刀山下火海,那是不能去地。嘿嘿嘿!」
「不能去你說什麼?」第一個妖精女舉手又要打。
不過這次流氓男見機很快,抽身一閃,就跑到何詩身後,還得意洋洋地沖人家挑眉毛。
「好了,你們別鬧了。這里是病房,大家都休息呢!」何詩眨眨眼楮,有點尷尬地提醒他們。
听到何詩的話,一男二女幾乎同時愣了一下,都仔細地把病房里面的情況打量一番。這才現病房里的六七個患者再加上那些家屬。都在用極度怪異地目光看著自己。那目光就像是在看著……神經病。
兩個妖精女好歹是女人,有點不好意思了,都跑到何詩身邊,低著頭,只用眼角四處瞄。
流氓男仍然毫不在乎,迎著這些目光。還在病房里散一圈步。最後走回何詩身邊。
「嗯。阿詩說得很對,這里果然是病房。」流氓男正式地點點頭。
「這……這里本來就是病房……」何詩被氣得翻起白眼。
「哎。阿詩,你別怪我說你啊!你看看這里,這哪像病房,你說吧,哪像病房?」流氓男嘖嘖兩句,指著病房里的情況,「這是牆吧?還沒有我的干淨呢;還有這床,天啊,病人稍用點力,我看這床能塌;哎喲,屋里怎麼還有一股味啊…………」
「那是消毒水的味道好不好?」何詩強忍著要殺人的沖動,現在那些病人和家屬已經把目光移到她家上了。
當神經病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些明知神經病,還和他們來往的人。
「阿詩,你別離他。」第一個妖精女狠狠地瞪了一眼流氓男,然後沖何詩笑笑,「听說你阿姨病了,在哪里啊?我們想看望一下她老人家。」
何詩聞言心情立刻變得低落,粉臉上也難免黯然一些,但還是勉強地扯動一下嘴角。
「謝謝你們,我阿姨在那邊。」阿詩說著,就把三個人領到了王桂琴地床邊。
「哦……這個就是你阿姨!」第二個妖精女,就是頭上包紗巾的,壓低自己的聲音,「她還在睡覺?還沒睡醒呢?這都幾點了?」
「若若……她,她是昏迷……還沒蘇醒呢……」何詩現,這個和自己關系最好的美女,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和宋妖虎一樣白痴。
「那她是誰?」流氓男突然指向坐在王桂琴床邊的吳大娘,「我剛才見過她,在路上,她一直盯著我們看。
吳大娘都傻了,從這一男二女進病房以來,她就一直是傻的。
她做夢也沒想到,這一男二女居然還是何詩的朋友,而且看起來關系還很親密。最起碼,她認為不是什麼男人都可以拉著何詩的手,而且何詩都不會火的。
「啊?哦,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吳大娘,我阿姨的好朋友。這次就是她打電話叫我回來地,特別熱心腸。吳大娘,這三個人是我地朋友,這個男的…………哦…………」何詩正介紹呢,突然介紹不下去了。
她現流氓男和兩個妖精女的特征,好像似曾听過,就是剛剛听吳大娘說過。
何詩的粉臉頓時有點紅,她咬著櫻唇偏過頭咳兩聲,強忍住笑意。
「吳大娘好,我是阿詩的朋友,我叫雷純!」第一個妖精女急忙向吳大娘親切地打招呼。
「是啊是啊,我也是阿詩的朋友,我叫……這個……」第二個妖精女在說自己地名字前,四處小心地瞄了一眼,「我叫潘若若!」她突然聲音很小,小到只讓吳大娘能听到,就像以前特務在對暗號。
「吳大娘,嘿嘿,我是阿詩地男朋友,我叫張敬。您長得真年輕,今年沒到七十吧,看上去像五十多歲。」流氓男听說這個老太婆是什麼阿姨地老朋友,立刻也滿臉堆笑,說得話也像抹了蜜一樣。
「啊?啊…………你太客氣了,我今年五十二歲!」吳大娘看到三個人還算懂禮貌,也慈祥地笑了起來,就是覺得那個男說的話,有點不中听。
「去,你是誰男朋友?」何詩柳眉倒豎,暗啐了張敬一口。
「不對嗎?我是你地男性朋友啊!」張敬還無奈地攤攤雙手。
「討厭!」阿詩嬌嗔地白了張敬一眼。
「你們,你們快坐吧。哎呀,這里也沒有什麼椅子,你們別在意,我,我去給你們弄點開水!」吳大娘確實熱情,又幫著搬凳子,又要去打開水。
「吳大娘,您不用這麼客氣,我招呼他們就行了!」何詩過意不去,急忙拉住吳大娘。
吳大娘這才作罷,只坐在一邊,笑呵呵地看著這一男三女。
因為病房里病人很多,幸好病房很大,還開著窗,這才不會覺得悶。
四個人敘舊,真是無所不談,生活上的小事,什麼針眼與針鼻都要拿出來說說。偏偏又說得很有趣,連旁邊病床上的人們都听入迷,還時不時地跟著傻笑。
尤其是張敬,嘴里沒有說過一句正經話,不是帶色的,就是扯皮裝傻的,把三個美女氣得牙根直癢癢。何詩一直在用目光去毒打張敬,她可不想在父老鄉親面前,讓他們知道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不著調的男生。
三聊兩聊,難免就聊到何詩的身上。
其實潘若若也不是有意的,就是隨口問了一句,問何詩什麼時候能走?
何詩立刻就沉默了,也不回答,只是看著自己的阿姨。
張敬、雷純和潘若若見狀互相看了一眼,雷純眨眨眼楮,咳了一聲。
「若若,要不,你把阿姨接進上海,找一家大醫院吧!在這里,醫療條件也不好,生活上也照顧不到位!」雷純勸起何詩。
「唉,我也想啊!」何詩突然皺皺眉頭,還輕聲嘆了口氣。
「那還有什麼問題?」潘若若听出何詩話里有話。
何詩考慮了一會兒,就把自己回家之後,生的一系列事對張敬三人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何詩的眼圈還有點紅了,看著自己床上的阿姨,真是一籌莫展。
「什麼?」潘若若和何詩的感情最好,當時就勃然大怒,噌地站了起來,粉臉上蒙著一層黑氣,「他們還有沒有王法?他們是開商,還是土匪?」
「若若,你小點聲,病房里都是病人!」雷純還算冷靜,悄悄扯了一下潘若若的衣襟。
潘若若聞言這才強壓住怒火,神情若冰,氣呼呼地重新坐下來。
「你們要是有事,就先走吧!若若,等我把身邊的事處理完,就去找你。這段時間,你自己照顧自己吧,不好意思!」何詩帶著一絲憂色,輕聲對三個人說。
「唉,阿詩。你說什麼呢?我們知道你出這種事,哪里還能走啊,那不是讓我們擔心死嘛!哎,哎哎,你說話啊,死人!」雷純也嘆起氣,這時她突然現,張敬很久沒吭聲了。他總是這樣,不該他說話的時候,他總搗亂,該他說話的時候,又裝上啞巴。「啊?我?我說什麼?」張敬還在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