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還是有點冷,悄悄吹拂而過的冷風給暗夜平添了幾分寂寞。
靠在小區圍牆的陰影里,刁斗深吸了一口氣,一種嗜殺的興奮在心頭沸騰,前一段時間累積在體內的地脈陰氣一陣陣往上涌,讓他身上的鱗片寒戰般地豎起。他也知道,一旦動起手來,以自己現在的力量和渾身的劇毒,只怕里面的保衛每一個人能夠活下去。
那可是人呀,自己半年前的同類。
可很奇怪,自己居然沒有一點憐憫之情。他已經習慣用非人類的目光來看待問題,里面是自己的同類嗎?答案顯然是不,就像人類不會去同情一只蚊子。
除了仇恨除了憤怒。對,自己只繼承了人類情感中的仇恨。
可這情感真的對自己有必要嗎?
搖搖頭,把最後一絲猶豫拋棄,心神融化在無歡無喜無悲無傷的境界中。滿面冷厲的刁斗一弓身體,輕輕一彈,朝門衛室彈去。
就算有攝象頭,此刻只怕也只能捕捉到一條長長虛影。
門衛室中有兩個人,一高一矮。
今天夜里的寒冷讓二人縮在屋子里,裹著軍大衣,眼楮雖然盯著監視器屏幕,而心神卻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刁斗剛一闖進屋子,高個子的那個已經反應過來,剛一抬頭,卻看見一個巨大的蛇頭,還沒等他來得及叫喚,一只黑黝黝的爪子便探過來捏住他的頸子。眼前的景物突然一變,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在還有意識之前,高個子听到了從自己脖子里出來的頸椎斷裂的聲音。
矮個子動作快,猛地從凳子上跳起來,人還在半空,心口卻感覺一疼。一道黑色的影子從他胸口一閃而過,「噗嗤!」一聲,一大片紅色從他的身體往外噴射,將一面牆壁都染成了紅色。
原來,剛才刁斗的尾巴直直繃起,像長矛一樣,直接將矮個子胸口刺出了一個透明的窟窿。
只一個照面,兩個保安便死在了自己面前,倒讓刁斗呆了一呆。他沒想到自己的力量居然大到這個地步。
將正個監視系統都破壞個干淨之後,刁斗身體一閃,朝李主任家的位置模去。
李主任家是一套全躍式套房,在二三樓,最底下一樓是車庫。加上車庫,他家總面積三百多平方,折合成市價總計一千多萬。靠他那點工資,只怕一百輩子也買不起。刁斗就不明白,像這樣的巨額財產來歷不明居然就沒有人來查。
刑不上大夫,法律在他們這種人手里不過是玩物一件。
刁斗絲毫也沒有一絲替天行道,殺富濟窮的意思,這種人類的奇怪思維方式對他也毫無意義。他只是簡單地想將這個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人殺掉,然後拿到保險箱里的現金了斷自己做人那段時間里的親情。
事情就這麼簡單,殺戮是最簡單的。
雖然已經是黎明,但他家還是燈火通明,從樓上傳來一陣麻將牌的聲音。看來屋子里很多人,據刁斗的了解,李主任很喜歡賭博,幾乎每天都打。他以前也去過幾次,還很輸了點錢。
輕輕地用手抓住煤氣管道,只幾個起落便翻上了二樓的陽台,透過陽台的落地玻璃門看過去,客廳里有四個人,都是熟人。李主任兩口子,同事小劉,還有……自己以前的女朋友小于。
李主任兩口子都是麻將迷,看來今天的牌搭子沒有湊夠,迫不得已他們夫妻一起上陣。
李主任的兒子現在在澳洲留學,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刁斗就不明白,按說他們有房有車,兒子也長大成人,還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這大概是人類的劣根性吧,刁斗不禁苦笑一聲,他有點驚奇,自己不過才做了半年的蛇,居然就用動物的思維來看待人類。
小劉啪一聲將自己手里的牌推道,用興奮的聲音大叫︰「四暗刻,滿貫,哈哈,給錢給錢,做了一晚上的大牌,總算讓我逮住了。」
刁斗的前女朋友小于懊喪地模了模額頭,嬌聲嬌氣地說︰「小劉,討厭啦,人家的錢都被你贏去了,不打了,不打了。」
小劉嘿嘿一笑,「想拒付,沒門,小心我直接從你工資里扣。」他是單位出納,生性活潑,見人都是一臉溫和的笑容,以前同刁斗關系挺好。
「都沒錢了,還打什麼,我回去了。」小于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今天的手氣也真邪了,身上的兩千多塊錢居然被人家贏了個精光,。
見小于要走,刁斗不知怎麼的居然舒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同前女朋友見面。總有那麼一絲奇怪的感情再心中翻騰。
只要等小于和小劉一走,刁斗就動手。
可事情並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李主任一笑,「都別走,現在才五點不到,倒早不遲的,睡又沒睡,去上班也早了點,干脆打到天亮好了。小于如果沒錢,我這里借點去好了。」說著話就扔了一疊鈔票過去,並道︰「剛才那把牌都怪我,其實我早胡了,不過點炮的是我老婆,自己胡自己的也沒意思。」說完話呵呵地笑了起來。
「原來這樣啊!」李主任的老婆立即火了,開口便罵,「好你個老李,我不是跟你說了,該胡就胡,現在好了,放出大牌來了,我可不依!」
大家都笑起來。
刁斗在外面猶豫起來,看樣子這個牌局還得進行下去,不到早上八點沒有結束的可能。
再看看天邊,已經有一絲魚肚白,再不動手,可就糟了。
管不了這麼多了,男兒行事當快意恩仇,婆婆媽媽什麼事也做不成。
內心之中,蛇類的狠毒突然翻涌而出,將他一雙眼楮激得通紅。
刁斗心一橫,猛地將身體一弓,然後猛地打開,像炮彈一樣撞碎玻璃朝李主任彈去。
這度快若流星,只一秒時間便彈到李主任面前,直接撞上他的胸口。
「轟!」眼前是血花飛濺,一團碎肉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