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靈石傳說之願伴君獨幽 第四章 誰是誰的劫(2)

作者 ︰ 寄言

蒼憫醒了,在五位上仙的努力下,她帶著滿滿的痛苦蘇醒在這個彌漫戰火的亂世。她的傷雖沒有完全根治好,卻也無性命之憂。眾仙很高興,他們的蒼憫使者又回來了,天下蒼生不用經歷再多的苦難了!

可是,當聖王營救人族回來,見了蒼憫的第一眼,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痛楚,仙本無情,但對這唯一的師妹,他是時刻不疼入心坎的啊!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無奈的嘆息一聲,「何苦呢?!……」

蒼憫憂傷的臉上,閃過強烈的痛苦,轉瞬間,收斂全部情緒,她似對自己也似對所有人堅決的說,

「自此,蒼憫發誓,不管是千年萬年的時光,都只心念天下蒼生,以彌補今日犯下的錯!」

聖王只嘆息搖頭,「錯或不錯,不是你一人決定的。為今之計,只有與人族聯手,背水一戰,共同抵抗妖族!……我已將人族帶來這里,同旭堯王商量對策!」注視著蒼憫平靜的臉,想看到一絲波動,卻沒有,蒼憫好似忘了一般。

既然她執意這樣選擇,就隨她吧……

赫連子恆站立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城下無數妖族撞擊著結界,他始終一動不動,痛心的看著那些死去的族人被低級妖怪吞食入月復,他恨,恨自己的無能,不能守護好自己的族人!握緊手中的長劍,他暗暗發誓,定要驅除妖族,宰殺妖王殤諾。

「王!」

揮動銀色戰袍,赫連子恆轉身看著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親信,

「我已將族人安頓好。聖王派人來通知,請您去前殿。」

「本王知道了。」依然轉身面對城外的場景,

「國師,這天下蒼生差點葬送在我的手中啊!」沉痛的聲音驀然響起,引著深深的愧疚和憤怒。

秋暮遠俊秀的臉上同樣是憂傷,他上前,與赫連子恆並肩而站,

「王一生只為族人,承擔了太多的責任,今日的局面怎能怪您,現在最重要的是,與聖王聯手做最後的一戰。王要振作啊!」

「我知道。就算死,本王也要守護好這蒼生!」秋暮遠緩緩點頭。

風颯颯的吹,吹動衣角吹動發絲,也吹遠了兩人的心神,只剩長長的沉默……

「你在想她嗎?!」驀地,赫連子恆的聲音傳進秋暮遠的耳中。秋暮遠平靜的臉上閃過慌亂,瞬間恢復如初,轉眸看了赫連子恆一眼,深幽的雙眼因想起了什麼人而變得更加深邃迷離!

「如果她看到這樣的場面,定會很傷心的,不管是什麼身份,面對人族,她才是最盡心盡力的那個!」

她??!!

曾今,就算知道暮遠心中有她,但是因為君臣之別,從不顯露,而今,卻……他是怨我了,不該那樣對她,可,我又何嘗不後悔呢,只是,現今……多說終究無意啊!!

「不知她是否安全,桃園一別,那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本王遍尋不到她的一絲蹤跡呢?」赫連子恆突然震驚,幾年相伴,細細想來,卻不知她真正的身份,離去後又會去哪里,好似沒有出現過一樣,飄渺無蹤!

他,不了解她!

兩人無語相對,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同樣的訊息,

他們,不了解她……

結界外依然是無止境的殘暴進攻,他們不知道還能抵抗多久,可,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風,吹拂起他銀色的披風,伴隨著堅毅的背影,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命運,赫連子恆知道,現在只有與聖王聯手,才會有一線生機,而這就是他要的,只為這一線生機,就算下一刻他必須犧牲,他,也無怨無悔!

凝望那堅毅離去的背影,秋暮遠深深的嘆息,在知道她離去的那一刻,他承認自己有那麼一瞬間深深的怨責赫連子恆,他發誓終生守護的王啊,只為了心中的那個信仰!他心疼她!可,終究,她的心里從沒有他,他的怨責又有什麼立場呢?!

驀然轉身離去,身後的殘忍場面,讓他不忍再多看一眼。

這場劫難,這場戰火,他,依然,要陪同旭堯王奮戰到最後一刻,不離不棄,守護到死!……

聖潔的聖母殿堂前,所有上仙聚集在此,等候命令,

聖王負手而立,仰望那暗沉的天空,耳邊響起的是那些死去者的靈魂在痛苦掙扎的哀嚎聲,

戰爭,最殘忍的不是誰戰死,而是傷及最無辜者!一瞬間的風雲變幻,就決定了他們的生死,這並不是他們需要的,卻依然被卷入,他們何其無辜啊??!!!

轉身,蒼憫站在他的身後,閉著的雙眼,聆听著,蒼白的臉上,流露的是那止也止不住的哀傷……

「蒼憫啊,……」

「聖王!」睜開雙眼,蒼憫恭敬的彎身,

聖王很擔憂她,不知接下來的劫難她還能堅持得住嗎?!

「蒼憫,此刻你要做的不是悔恨和折磨自己,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還有更多的人族需要拯救,這蒼生需要你的全心守護,要振作才能再來面對一切啊!」

「是,蒼憫知道,聖王大人請不必擔憂,我不會再辜負任何人的期望,守護人族是我終生的職責,同樣的錯誤,蒼憫必不會再犯!」握緊手中的綠笛神器,蒼憫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她的天職。

「唉……這樣又何必呢,盡力就好,勉強而來的……」

「不,這是蒼憫的職責!」

蒼憫的堅持,並不使聖王放心,相反的,聖王更擔憂,心疼她。

撫慰的拍了拍蒼憫的肩,一臉慈愛的聖王還想說些什麼,卻在此刻被無念打斷,

「王,旭堯王來了……」

聖王頃刻轉身,迎向那人族之王,兩王相見,必有高低之分,而,人族深受仙族庇護,又在危急之時,鼎力相助,作為人族之王怎不心存感激呢?!!

「聖王大人!」赫連子恆深深一緝,對仙族表示感激,

「赫連子恆再此多謝仙族的相助……」拂開披風,彎身下跪,身後的親信一一下跪。

聖王立刻上前扶起,「本王,听聞旭堯王的盛名以久,今日更是見識到你的智勇雙全,王者之風!對此,人族有你這樣的王者,本王甚是欣慰啊!」

「旭堯汗顏,今日之劫是我疏忽才會……」赫連一臉悲痛,

「對于此事,我們更是要好好商議,快速化解這場浩劫才是啊!」

「是。」

赫連子恆隨聖王側身走入殿堂,卻在下一刻震驚當場,再也跨不出一步。

風,吹不散思念的箭,

瞳,凝聚了千年的痛,

直到此刻,赫連才知道,就算過去了無數個輪回,他愛的人始終是她,就在鮮血淋灕的戰場上,他牽掛的依然是她!心,顫抖著,滿滿的喜悅彌漫了全身,雖然他說過人間不再相見,雖然她抬眸回視的眼中淡然陌生,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里,雖然……有太多的雖然,卻不如這一刻的狂喜,分別至今,

他多想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有一面,哪怕只有一面啊……

可,為何,她的臉色如此的蒼白,為何,她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溫柔似水,為何她仿佛已不是那個她了,為何啊……?

「旭堯王,請進殿堂商議戰事!」無念上前擋住赫連眷戀的眼神,私心作祟,他怕蒼憫的無動于衷在下一刻支離破碎。

如夢初醒般,赫連想上前靠近她,卻跨不出步伐,他不知道此刻還能與她說些什麼,心中的苦澀漸漸涌上喉間,升溫了雙眼。

聖王默默嘆息,這一天總會來,卻苦了這兩個人,今生的相遇對他們來說,不知誰是誰的劫?!是他的?或是她的?終將道不清,說不明了!

「旭堯王,這是上仙無念……。」

「那,她是……。」她又是誰呢?

他口中的他或她,聖王怎不明白呢,

「這位是聖母座下弟子,蒼憫使者!」

「蒼憫使者……?」

「蒼憫使者……?」

赫連子恆和秋暮遠非常震驚不解,怎麼眨眼間的功夫,她已不是她了,難道她本就不是她??那個天姿般的人兒?

「蒼憫,來見過旭堯王!」

蒼憫揚起淡然淺笑,徐步上前,彎身見禮,雍容華貴,大方得體,處處可見恭敬,

「蒼憫見過旭堯王,……」眼神穿過赫連,對上身後的秋暮遠,同等尊敬,「見過國師!」

秋暮遠激動萬分,一步上前,「你,你真是幽姑娘?!」

「蒼憫,受仙師之命,守護人族。人間時日,多謝兩位的相助,蒼憫感激不盡!」

多謝相助??

感激不盡??

赫連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說出口,一切都變得太快,讓他也措手不及。幽的眼神太沉靜,仿佛,他與她之間真如她平淡敘述般,多謝相助?感激不盡?

看著她不變的絕美容顏,赫連急了,慌了,往前幾步,伸手觸踫,觸踫那令他日思夜想的容顏,可,

「一族之王,怎可這般輕薄于人,你……」無念上前攔下赫連,言語之間盡是憤怒斥責。

赫連心痛的放下手,心,空洞洞的,無念的行為,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幽的回避,那雙眸中的波瀾不驚,深深的刺痛了他,驀然間,他感覺到,他和她的距離已離得好遠好遠……

「無念,不得無禮!」聖王出聲斥責無念之舉,他想,有些事,還是要他們自己親口說清楚,愛或不愛,只有他們自己明白。

「可是,王……」

聖王擺手,打斷無念,轉身看向蒼憫,

「看來,旭堯王似與你有話要說,蒼憫你……。」

「聖王大人……。」蒼憫內心很掙扎,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怕自己還有私心,怕自己對他……

「有些事終要去面對,如果你已做好選擇,那,還怕什麼呢?!!」

是啊,還怕什麼呢,再也沒有什麼事可動搖她了,有些事經歷一次就夠了,……

「大家都隨本王進殿堂吧。」眾人領命,

秋暮遠深深的看了一眼蒼憫,痛苦漫延,只能擦身而過,一步一步的遠離,他心有情意又如何,他永遠也插不進他們之間,她的心從來沒有他,是他該放下的時候了,就讓那痴戀隨往事散落在風里,不再提……

別了,我的愛……

「蒼憫,……!」無念並不想讓兩人獨處,在他心中,只要赫連子恆越接近蒼憫,蒼憫就越痛苦,

「無念,進來!」聖王看著執意橫在兩人間的無念,只能搖頭,嘆息,感慨萬千。情啊,似甜似苦,是毒藥同時也是良藥,迷惑眾生,連仙者也不可避免。是悲還是劫?誰能說得明白呢?!

聖王的命令更是再一次提醒了無念的身份,他只能甩袖憤然離去。他的不甘不願,只有他明白,有些愛戀,終是無果,他也只是苦苦掙扎罷了。

「你受傷了。」

蒼憫淡然一笑,注視著赫連的雙眼,「無妨,只是小傷。」

「傷哪了,嚴重嗎,讓我……」看看!赫連看著因他向前而後退的幽,他失落的停下,苦澀浮上嘴角,

「蒼憫的傷早已治療過,旭堯王無需掛心!」

「幽兒,為何我們要這樣?我們……」

「旭堯王!」

赫連抬頭對上幽清澈的眼眸,

「我是蒼憫使者,不是幽,對我來說,天下蒼生是我的職責,人族需要的是蒼憫,我也只能是蒼憫!」

深幽的眸因幽的幾言幾語,涌上悲痛,

「如果,如果你當初告訴我你的身份,我又怎會舍得讓你難過,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如果我……。」

「不,不是你的錯,也沒有如果,就算我告訴你,也改變不了什麼,我,依然是妖!注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

不,為什麼,為什麼,依然是妖?赫連子恆,不懂……

蒼憫,轉身面向蒼穹,伸手向前,閉上眼。

「你可感覺到,這天下生靈在地獄哀嚎的掙扎。」

「是的,我的族人此刻正活在痛苦中,我必須拯救他們,不計一切!」

睜開雙眼,蒼憫無比堅定的說,

「旭堯王,他們需要我們的救贖,他們是你的族人,是我的職責,壓在我們身上的職責很重很重,而,我們必須承擔起一切。往事只是鏡花水月,注定了結局,我們又何必執著于此呢。」

「只是鏡花水月?……呵呵,……對,你說的沒錯,此刻,最重要的是對抗妖族!而我依然比不上你對人族的盡心盡力!」赫連子恆轉身,握緊佩劍,豁然振作,

「蒼憫,在我心中,你只是我的幽,我愛的幽,永生不變。」抬起沉重的步伐,赫連一步步離去,閉上眼,忍去淚水,就算注定了我們不能在一起,來生,我必將再找到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依然是我對你不變的誓言。

明明相愛,卻注定不能再一起,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種悲哀!

「主人。」暗處走出一位滿頭白發的婆婆,一身靈氣,

「婆婆,……」蒼憫哽咽的喚著這位如母親般慈祥的老者,

靈婆婆心疼的拍了拍蒼憫握白的雙手,這孩子的苦,她又何嘗不知道呢,

「婆婆明白,孩子你受苦了。」淚水彌漫眼角,沒有人知道,當她找到奄奄一息的主人時,心有多痛,她震驚,憤怒,更斥責自己沒有保護好主人……可,身體的傷能治好,但,情傷呢??!!唉,孽啊,孽啊……這趟人間之行,終究是來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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