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樓外樓
「寶寶,你要知道,也許我做的這一切是錯的,但是絕對是對你媽媽來說最好的選擇,只有這樣,你媽媽才不會再日日以淚洗面。」
顧森揉了揉眉心,神色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語重心長地說著︰「你媽媽她一直認為當年林黛麗的失蹤是她一手造成的,所以一直活在林黛麗的陰影里,甚至是強迫你變成林黛麗那樣優雅文靜的女人,我想再看到木木這個樣子。只有遠離林黛麗的生活,木木才能開心起來,才能重新獲得生命的力量。」
「……爸爸,當年林黛麗去英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花回遲疑地問出口,直覺林黛麗在英國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父親才會像這樣費勁一切拼命遮掩。
顧森微微詫異︰「怎麼?君緣修沒有和你說嗎?」
「緣修知道?」
顧花回十分愕然,轉過頭去看沙發上一直沒有動作的君緣修,他靜靜坐在那里沒有說話,白玉般的容顏上也沒有顯露出任何表情。
君緣修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卻沒有告訴她?
說不出什麼感覺,顧花回只是覺得心中有些堵得慌,隱隱有些酸澀。
她這麼些天一直都在四處打听林黛麗的事情,急得焦頭爛額。而他卻一直在旁邊隔岸觀火,看著她忙進忙出一句話都沒有說。
原來他早就知道事情的答案,卻一直都沒有和她說。
他從來就未打算將事實告訴她。
「花回,停止你腦袋里想的那些,我的理由和爸的理由相同,都是不想你們知道太多而變得難過罷了。」
君緣修見顧花回的面色不對,趕緊出言打斷她腦袋中出現亂七八糟的想法,以免她的腦袋瓜子里生出什麼鴻溝間隙。
他太了解顧花回了,如若現在不制止,將來一定會後悔。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欺騙,所以你現在就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顧花回咬著下唇,直直地瞪著君緣修。
明媚的小臉此刻顯得十分倔強。
君緣修被顧花回臉上那種偏執的表情怔住,微微有些恍神。
最討厭欺騙?
顧花回,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在你不知道的時候,騙了你很多次了。
想到他可能會承擔的後果,君緣修唇角浮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如果將來有一天,顧花回發現是他一手導演了她的過去,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偏執的看著他,打破沙鍋問到底呢?
畢竟,沒有人會永遠喜歡呆在騙局之中。
那麼,他現在彌補,還來不來得及?
君緣修穩住了心神,黑漆漆的眸子里閃過不知名的華光濃彩,如同墨色的潭水蕩開了一圈圈靡麗的漣漪,隨著水紋一片片蕩漾開來。
告訴她林黛麗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花回,可能你已經有些了解,克雷喜歡他母親林黛麗的事實。但是你絕對不會知道,當時,在馬瑞那公爵的家族里,林黛麗的地位相當于一個高級援交,只要是和馬瑞那公爵有些許血緣關系的皇室,都可以成為林黛麗的入幕之賓,和她共度**。也就是說,克雷的叔叔,克雷的爺爺,甚至是克雷的兄弟,只要樂意,都可以在一晚上成為他母親的男人。」
君緣修如夜一般漆黑的眸子,深深地鎖住顧花回糾纏在他身上的視線。
眉角微挑,笑意盎然。
滿意地看到她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顧花回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
「怎……怎麼會這樣?難道馬瑞那公爵都不管這些的嗎?」
「管?他怎麼會管?這種事情在馬瑞那公爵的家族里本來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君緣修輕嗤,面上含著溫柔而殘忍的笑容,「英國皇室本來就在不停的衰落,英國國家大權全全交到首相的手中,女王形同虛設,職務和外交大臣差不多,更何況是她帶領的皇室一族了。皇室沒有實際政權,只能從這種禁忌扭曲的戀情中尋求骯髒的快感。」
「可是,再怎麼樣也不能奪人妻,更何況還是……」顧花回捂住自己的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這實在是太聳人听聞了,她從來沒有想到英國的皇室已經墮落到用這種扭曲變態的方式尋求凌虐的快感,實在是太可怕了。
顧花回的小臉一陣陣發白,雖然她對自己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姨沒有什麼感情。但到底是和她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听到她生時受到這樣下賤的對待,難免會有些酸澀難受,怪不得克雷會那樣的恨。
所以這些,克雷早就知道了?
所以,克雷就是在這的環境中長大的嗎?
顧花回心中酸澀,竟然有些同情克雷起來。
像是知道顧花回在想什麼一樣,君緣修悄無聲息地靠近她,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君緣修站在顧花回面前,伸出修長白皙的食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白女敕的臉頰,動作纏綿得像是在安撫受傷的小動物。
繾綣而柔情。
眼神卻是冷清而酸意蒙然。
心中十分不豫,小獅子竟然會因為這樣一個外人心生同情之色。
他笑意盈盈,柔聲說著︰「花回,你不用同情克雷,他做的比馬瑞那公爵家族里任何人都可恥。雖然後來這些情報被斷鷹組織抹殺得一干二淨,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入侵了當年馬瑞那古堡里的安全系統,從中找出了很多資料。花回,你這麼聰明,猜我找到了什麼?」
君緣修的聲音極為具有魔力,像是在誘騙懵懂的女孩進入南瓜馬車的世界,聲音放得極輕,被風一吹就會散去似的。
雙眼如漆,溫柔而和煦。
在這樣一雙幽深晦暗的眼眸下,顧花回沒來由生出一些懼意來,木木愣愣地搖頭,不想再繼續听下去,生怕他會說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唇角掛著一抹冰凌的笑容,那笑意並未入眼底。
「你應該知道,克雷在他沒有加入斷鷹組織之前,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他叫克里塔多,那個時候隨他母親林黛麗一同搬進馬瑞那的古堡中。」君緣修的笑意加深,冷意也逐沉,「資料顯示,原來克雷和他母親一同搬進古堡的第三天,就已經和所有其他英國皇族一樣,猥褻了他的親生母親。花回,他那個時候才十七歲,那麼小的年紀,就和他的幾位叔叔一起輪了他的母親。」
顧花回難以明白,為什麼這樣殘酷的事情,君緣修卻可以用一種溫柔而纏綿的聲音敘述出來,讓人毛骨悚然,如墜冰窖。
那樣清潤如水的聲音,講出來的事實卻是這樣可怕。
就連他現在面上帶著的笑容,在顧花回的眼中也開始變得扎眼了起來。
他明明是在笑,卻仿佛比面無表情更加令人畏怯。
顧花回心驚的發現,好像自己從來都未看懂過眼前的這個人。
他永遠都是豐神俊朗地站在世外,優雅地含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著她在牢里苦苦掙扎,看著她在關凌霄的世界里痛不欲生。
她和他唯一的親密,就只能體現在床上。
顧花回喜歡看著君緣修在床榻間因為她的挑逗而失控,撕碎人前溫潤君子的模樣,變得粗野而狂暴,任誰也看不出他會是在眾人面前那個冷靜自持的公子,這一切都是顧花回一個人才能欣賞到了美景。
只有她,才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花回臉上露出高深莫測唯我獨尊喪盡天良的猥瑣笑容。
笑容突然破滅。
好吧……這種唯我獨尊,只會出現在床榻上……
「你在想什麼?怎麼臉這麼紅?」
一聲低沉的男音輕響在顧花回耳邊。
君緣修溫熱的指月復不停地在顧花回粉女敕的臉頰上摩挲著,看到顧花回又露出這一副痴痴傻傻的表情,劍眉一挑,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就知道這小妮子腦袋里又在想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他輕笑,用極低的聲音在顧花回耳畔吞吐著熱氣︰「花回,你該不會是听到英國皇族那麼多男人可以共用一個女人而動心了吧?」
「誰動心了?!君緣修,你不要含血噴人!」顧花回回過身來就听到君緣修這樣下流地揣度她的心思,更加是氣憤異常。
「寶寶,你怎麼說話的?怎麼能對自己的老公這麼沒有禮貌?而且還是當著我的面,你媽媽教了你那麼多年的禮儀都忘光了嗎?」
顧森沉著老臉訓斥著顧花回。
顧花回一臉委屈︰「爹地,你那是不知道君緣修這只禽獸剛剛在我耳邊說了什麼!如果是你,你也會生氣的好不好!」
「你剛剛叫他什麼?」顧森的老臉掛不住了,變得十分僵硬。
「禽獸?」顧花回愕然地問,絲毫不覺得這個稱謂有什麼問題。
而且每次在纏綿的時候,顧花回越是尖聲喚著「禽獸」二字,君緣修還會越加亢奮起來,每每都驍勇得讓她昏迷過去才會大發慈悲地放過她。
真是個與眾不同的禽獸……
顧森聞言大怒︰「你平時就是這樣稱呼自己的老公?」
「爹地,你這麼大聲吼我做什麼?」
顧花回更加委屈起來。
她爹地從來都沒有這麼大聲吼過她。
父母對顧花回的教育,從來都是她暴躁的媽媽對她拳打腳踢唱白臉,而她成熟冷靜的爸爸對她諄諄教誨唱紅臉。
顧花回替爹地默哀。
果然是和媽咪呆太久,所以連媽咪易怒的惡習都沾染了下來麼?
顧森見女兒這般不懂事,卻又是無可奈何,半是氣憤,半是嘆氣。女兒都是從前被他和嬌妻寵壞了的性子,如今還能怪得了誰。
有些慶幸,幸虧女兒選的是君緣修。
要不然這世上還有誰能受得了她的大小姐脾氣?
「花回,以前是爹地媽咪沒有教好你,但是你嫁給了緣修,就要本本分分做一個好妻子,怎麼能這麼沒大沒小的呢?」顧森苦口婆心地說著。
「爸,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
君緣修含笑著,在一旁煽風點火。
顧花回淚流滿面地看著君緣修。
咬牙切齒。
你這個笑面虎,看老娘今晚怎麼收拾你。
奧哦……想起來了,上次你不乖被老娘咬壞了黃瓜不是麼?
顧花回邪惡的笑。
老娘今晚就讓你看得著吃不著,活活憋死你個衣冠禽獸!
看你還在老娘她爹面前告狀!
「寶寶,你那是什麼表情?」顧森看到女兒臉上露出那種詭異而妖媚的笑容,十分心驚,眼前這人真的是自己看著長大懵懵懂懂的乖女兒麼?
「爸,每次花回露出這種表情的意思就是,今天晚上又可以加肉了。」
君緣修含笑在一旁解釋著。
眼睫彎彎,笑得黑漆漆的眸子都彎成了一灣如月清泉,迷醉與清醉並存,皎潔如月的面龐顯得極為純淨如雲,人畜無害。
看得顧花回怒火直燒,只想現在就將這只妖孽狠狠壓在身下,肆意妄為抵死纏綿一番,讓他再也沒有力氣對她笑成這般無恥。
「加肉?」顧森疑惑著出聲。
突然就想起了每日每夜在床笫之間和嬌妻的戲言。
老臉先是一紅。
眼神微微一閃,不自然地看了自家女兒一眼。
在父母的眼中,不管子女做了什麼事情,不管子女長到多少歲,他們在父母的眼中,永遠都是當初那個牙牙學語青澀懵懂的嬰孩,純淨得像是上帝仁慈恩賜下來拯救世人的天使,受不得半點污穢。
親眼見到女兒一夜長大,還真是有些消化不了。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哦……
顧森為女兒逝去的節操默哀。
「咳咳……」
君緣修沉聲咳了幾聲,打斷客廳里一室的靜默。
抬眸望向顧森,斯條慢理地問。
「爸,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听您實話對我說,有關系到顧氏和君氏未來的,所以一定要和我講真話。」
「什麼事情?」
顧森看到君緣修突然認真的表情,就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他記得,君緣修上次這麼認真的時候,還是前些天他和自己商量有關于讓寶寶變得自信的方針戰略,從那天以後,他便放心將女兒交給了君緣修。
這世上,能讓堂堂君氏少爺認真起來的人。
估計也只有他這個不成器的寶貝女兒了吧。
顧森看了一眼顧花回,卻發現女兒還在惡狠狠地瞪著君緣修,心中微微一笑,看來,女兒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般無理取鬧惹是生非,應該會讓君緣修很傷腦筋了吧。
君緣修道︰「您還記得海雲,海叔嗎?」
「海雲?」顧森眉頭一皺,「你怎麼會認識他?」
君緣修笑道︰「那就是有印象了?」
「這個是自然,他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會記得。」顧森面色有些陰沉,緊張地看著君緣修,心中一縮,「你有他的消息?」
君緣修頷首。
見顧森神色激動,唇角微翹,溫潤一笑。
「爸,我今天要告訴你的,還不止這些。」君緣修輕聲說著。
「還有什麼?」顧森問道。
君緣修笑得靜默,面容在室內白色燈罩的華光映射下,顯得白玉般的容顏清如蓮萼,讓顧森竟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幻覺來。
仿佛眼前這副笑靨,他已經在夢中見過無數次似的。
恍然如同故人歸。
君緣修……君……緣修……
有什麼被時光消弭的記憶呼嘯而過,在顧氏的腦海中劃出深深的痕跡來,那是過去的烙印,是無悔的青春打破的碎片。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是兒時在薔薇花圃中和元衣一同讀到的詩篇。
那個時候,他和元衣還是無憂無慮的小小孩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那個時候,什麼都很年輕。
包括他們的想法,他們的心願。
如今想來,當時年輕的願望,著實是一段歲月的奢侈。
他們從來都買不起賬,更何況是兌現當年的彼此的承諾。
顧森的臉色一變再變。
嘴巴張了張,終于是喊出了那個代表他所有青澀熱血過去的名字。
「你是元衣和他的兒子?」
君緣修但笑不語,輕輕地點頭,默認。
顧森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當年是真心喜歡元衣,而元衣也算得上是他的初戀。
沒想到這麼多過去,他和她的兒女都長得這麼大了,而她們之前的過去卻仿佛還是擱淺在昨天一樣,如同深夜里開放的花,枝葉絞纏,盤根錯節。
若不是後來那人的陷害,若不是他心中門當戶對的自卑感,以及元衣傷無可傷的一顆心,他和元衣之間,又怎麼會從兩小無猜,變成如今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尷尬境地呢?
甚至連他們的兒女都成婚了,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原來她和他的兒女,竟然還可以傳承他們未完結的愛情,繼續走下去。
「你母親,這些年……過得怎麼樣?」顧森長長呼了一口氣,想到自己的妻女,終于將當初的悸動壓了下去,面色沉靜。
「和父親一起,雖然沒有什麼名分,但卻是寵冠六宮,連中央那位東宮都不敢多說什麼,見了面也招呼也不敢打,生怕父親會因為母親而責怪她。您說我母親過得好不好?」
君緣修輕輕地笑,想是對母親的境遇十分滿意的。
「那就好,當初我一直覺得你父親老謀深算,實在是不適合直來直往的元衣,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他卻依舊待元衣這麼好。如今知道元衣過得好,也算是了了這麼些年的一樁遺憾事吧。」顧森輕嘆一聲。
「父親費盡心機才得來的寶貝,又怎麼會忍心讓它從手中溜走呢?」君緣修眸光一閃,嘴角揚起一抹輕輕淺淺的笑意,存著些許寵溺。
明明是在討論君緣修的母親元衣的事情。
但是顧花回敢肯定,她沒有看錯。
君緣修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楮分明是在盯著她。
顧花回眨了眨眼楮,莫名其妙地模了模自己的臉頰,還以為是有什麼髒東西糊了臉,讓君緣修看到了所以才在嘲笑她。
「你看我做什麼?」顧花回瞪他。
「我是在看我的寶貝,哪有在看你?」君緣修抿唇一笑。
「……你不要臉。」顧花回的小臉大紅。
爹地還在這里呢……這人就隨地發情……
顧花回窘迫地不知道該把眼神往哪兒看,只能木木訥訥地盯著自己的腳尖,若是平時她早就撲上去教訓君緣修了。
可是今天爹地在場,她也不好造次,只好忍氣吞聲地裝淑女。
「咳咳……」
顧森看到女兒的窘迫,心中又是默默哀悼了一下女兒逝去的純潔,跟針扎似的,現在越看君緣修越像是蠱惑小紅帽的大灰狼,唇角溫潤的笑意看在他的眼底,也變得邪肆猙獰了起來。
顧森清了清嗓子,認真道︰「緣修,你提海叔做什麼?難道你見過他?」
「竟然我們都是一家子,我也不想瞞著您。前些天,海叔拿了一些當年背叛元氏留下來的證據威脅我,我不知道這些證據的真假性,所以想找您問問。畢竟,我听聞,在海叔沒有叛變之前,您和他是非常要好的兄弟,曾一起上陣殺敵,配合起來,天衣無縫,在當年的黑道場上是難以匹敵的雙煞。」
「什麼?!他竟然還不知悔改?!」顧森的臉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君緣修認真道︰「爸,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母親從來都沒有向我提到過海叔,這個名字還是有一次她說漏嘴了我才知曉的。」
顧森再三思量,黑沉沉的眸子投向不知名的遠方。
低低地嘆了一口氣,終于是將過去的事情一一道來。
「當年我,海雲,還有元衣是一同長大的兄弟,從小就寄養在元叔家里。我和海雲從小都很喜歡元衣,像哥哥一樣護著她。後來,我們長大了,我和海雲像每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一般,加入了元氏,期望在黑道場上能夠混得風生水起,撐起一方天空,讓元衣永遠都能夠無憂無慮。」
「我進入元氏的那一天,元衣向我表白……」顧森說道這里,微微一頓,眼神定定地望著君緣修,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異樣表情來。
「爸,這些我媽都和我說過。您是她的初戀,所以不必顧忌我的感受,我早就听得耳朵出繭了。我只是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已,為什麼元氏會被查抄?為什麼海叔會背叛元氏?」
君緣修將顧花回攬在懷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模著她曲線姣好的背脊,如同為溫順的小獅子順毛一樣,動作十分溫柔。
「這就是我要講的。」顧森道,「那個時候,我也很喜歡元衣,我們算得上是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自然是比其他人來得親密一些。進入元氏之後,憑著元衣的關系,在元氏里一直平步青雲,元叔對我極為滿意,甚至有想要將元氏傳承給我的想法。我拒絕了。因為那個時候海雲對我說,男兒應該自己打拼一片天下,給自己的女人堅實的臂膀依靠。所以我並不想依靠元氏過下去。後來我才知道,海雲原來也喜歡元衣。」
「他和我說,如果現在接手元氏,那麼將來一定會被人嘲笑是靠女人關系才爬上去的小白臉,會讓我和元衣都抬不起臉來。我自己不要緊,但是絕對不能讓元衣被人嘲笑。所以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元氏的海外市場打拼,想要極快建功立業,成為元衣的依靠。如今想來,當初的想法是那麼可笑,門當戶對從來都不是衡量愛情的天平,怎麼能夠就那樣讓她產生不安的想法呢?」
「兩年之後,我帶著一身榮耀回國,元衣十分開心,她借著醉意主動向我求婚,她當時顯得極為急切,有些詭異的不安成分在里面。我當時想,我這個做男人的,實在是窩囊,竟然會讓一個女人主動。我對她笑笑,說還要等一段時間,我還需要等多的權利。實際上,我卻是在謀劃如何向她求婚一次。」
「元衣當時的表情非常失望,甚至有些絕望。我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想著到時候元衣看到我的求婚之後會有多麼的感動多麼的雀躍。幾天後,在海雲的幫助下,我在游艇上當眾向她求婚,元衣果然是歡喜非常,接受了我的求婚,後來,我一時情動,抱著她一路走進臥室,抵死纏綿到了第二天早上,意外就這樣發生了。那天早上,我和元衣躺在床上,游艇臥室的房門被推開,我看到了一臉慘白的元衣對我哭得淚如雨下。」
顧森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似是不願意多講。
「怎麼會有兩個元衣?難道她也有什麼走失的姐姐嗎?」顧花回從君緣修的懷中冒出一個小腦袋來,急切地詢問著結局。
顧森搖搖頭。
「意識到不對勁,我回過頭去看昨晚和我纏綿的女人,這才發現,這哪里是什麼元衣,分明是我手下的一個女下屬而已!我一直知道她對我有好感,卻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我急著去向元衣解釋,但元衣卻死命地搖頭,一邊哭一邊笑著說,她早就對不起我了,所以我們扯平了。」
「我多方打探,才知道我求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海雲那天在我的早餐里下了致幻劑,導致我被他輕度催眠,見到女下屬穿著和元衣穿著差不多的衣服之後,就以為她是元衣,求婚的對象也變成了女下屬,所以那晚在游艇上和我一夜纏綿的女人一直都是她。可恨我一直信任海雲,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所以一直沒有發現這麼無恥的伎倆。」
「爹地,我听出來了,原來你也背叛過我媽咪啊……」顧花回拖長了尾音,笑吟吟地望著顧森,一副我抓到你把柄了的樣子。
顧森哀嘆︰「這件事我早就告訴你媽咪了,所以這些年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她,從來不敢在她面前說半點不是,生怕她會因為當年的事情遷怒于我。」
顧花回瞬間歇了菜。
本以為可以用這件事好好地敲一筆爹地的。
沒想到爹地竟然會這麼誠實向媽咪道明了一切,真是不知道該說爹地太愛媽咪了,還是該說他活得太窩囊了在媽咪面前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君緣修道︰「然後呢?竟然是海雲背叛您和母親,那為什麼最後母親沒有和海雲在一起,反而是和我父親在一起呢?」
「這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父親的一手棋局罷了。」顧森冷笑,慈愛的面容也變得陰沉了下來。
到現在想起來,顧森還是覺得君緣修的父親心思實在是深沉得可怕。
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將他們三人玩弄在手掌心中。
「你父親當時受命調查元氏幕後走私洗錢販賣軍火的證據,但是卻一直都沒有突破口。剛好那個時候我去國外闖蕩,你父親就趁著這個空檔接觸元衣,將她哄騙,以為我竟然是因為厭倦而逃離她。他又去勸服海雲,讓海雲趁虛而入,得到女人的心就必先得到女人的身子。海雲信以為真,想要強要元衣成為他的女人,卻被你父親英雄救美一般攔了下來。從此之後,元衣便認定海雲是惡徒,而你父親則是真真切切保護著她的好人。」
顧森冷冷地看著君緣修,面色十分不齒。
嘲諷君緣修父親的好手段。
君緣修尷尬地模了模鼻子︰「原來父親當年這麼驍勇呵……」
顧森面無表情地轉過臉,繼續道︰
「元衣自那以後從來都沒有听過海雲的解釋,看到他就一直繞道走,海雲的地位在元氏一日不如一日。後來我回國,元衣向我求婚,我婉拒。元衣在你父親的勸說下,以為是我在國外有了其他的女人,極為傷心,你父親就在這個時候硬生生擠進了元衣破碎的心中,日夜安慰她,陪著她喝酒發泄。你父親知道我在暗中計劃著向元衣求婚,便再次說服落魄的海雲,讓他阻撓這一切。海雲大概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在元氏的地位已經足夠落魄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設計與我,讓元衣親眼看到我和其他女人在床上的情景。」
顧氏地沉沉地笑出聲來︰「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捉奸在床更讓人心碎的?」
語氣中盡是嘲諷之色。
「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父親的不對,是他做得太過分了。」君緣修低聲道。雖然顧森沒有看著君緣修,但君緣修還是十分不自然地干笑。
心中暗道︰怪不得他當初也是用抓奸在床這種伎倆分開小獅子和關凌霄。
原來這全全都是父親的前車之鑒來著。
俯子,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獅子一眼,她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懷中,白女敕明媚的小臉上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君緣修終于放下心來。
看來小獅子是徹底看清了過去,從那片陰影中走了出來。
顧森繼續道︰「海雲萬萬也沒想到,他費盡心機卻是為他人做嫁衣,元衣非但沒有因為心死投入他的懷抱,反而和你父親越走越近。我那個時候視他為仇敵,而元衣也厭惡他,他在元氏根本就沒有地位,索性就背叛了元氏,將他手中一系列元氏勾結恐怖組織走私軍火洗錢經營地下賭場的證據交給了國際刑警。後來我才知道,你父親的真實身份。原來,他當初擬定的突破口,從來都不是單純好騙的元衣,而是血氣方剛的海雲。他清晰地看出我們三人對元氏的忠誠度,接近元衣不過是想要擾亂視線而已。」
「元衣在元氏被查抄的那天,終于知道你父親接近她不過是在騙她,心中大慟所愛非人,帶著一顆被傷無可傷的心出走,想要逃離中國去加拿大隱居,卻被你父親在機場截下。與此同時,還攜著一份元衣的婦檢報告,原來元衣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兩個多月了,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元衣母子倆離開。」
顧花回驚嘆︰「緣修,你爸還真是月復黑到不行哇……」
君緣修笑得一臉溫柔︰「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顧花回想到克雷和母親的禁斷,一陣惡寒。
連忙擺手︰「好說好說,我可沒有你母親那種強大的受虐神經。」
「所以說,你還是乖乖被我寵著就好了,不要再妄想其他人。」君緣修抿唇笑得極為風騷,遠離其他人,尤其是那個叫克雷的男人。
顧森道︰「我不知道最後你父親是用什麼方式將元衣留下來的,只知道到最後,他將元氏幾乎所有能夠見光的正面財產都交到了我的手上,讓我一手創立的顧氏,還說元衣和元叔都尚在人間,讓我不要擔心。從此之後,不管我再怎麼動用手下的人員打听,也沒有打探到元氏的消息。官場上的正面說法是,元氏被查抄,元叔死于獄中,元衣被關押。但我知道,以你父親的手段,是萬萬不會讓她們父女倆受罪,多方打听只能惹其他虎視眈眈的人懷疑,所以便放棄了查找元衣父女倆的工作。沒想到這麼多年,元衣還跟在你父親身邊。」
君緣修輕笑︰「我的母親,自然是要跟在父親身邊。」
顧花回不勝唏噓,听完顧爸爸講了這麼多事情,只覺得君緣修的父親為了目的還真是不折手段。不知道被這種心思深沉的男人愛上,到底是元衣的福氣,還是該她自認倒霉。
顧花回一陣幸免于難的沾沾自喜。
還好君緣修沒有繼承他父親那麼殘忍不用其極的性格,要不然還真是夠她受的。雖然君緣修這畜生壞了點,能裝了點,但對她還是極好的。
顧花回笑得一臉甜蜜。
「所以,海叔留下備份芯片也是有可能的?」君緣修英眉輕蹙。
「這種可能極大,竟然他當年能夠背叛元氏一次,自然也能再背叛顧氏一次。顧氏手中現在的財產有百分之四十都是來自當年的元氏,如果被發現,一定會被告上官司。」顧森想起一事,「竟然你是他的兒子,那麼君氏也一定和元氏有月兌不了的關系吧?」
君緣修點頭︰「君氏雖然沒有直接挪用元氏當年被查抄的資產,但是卻都是原先那些老部下一手操辦的,很多接線人都是采用元氏當年應該被無期徒刑的屬下,雖然他們如今早就在我父親的授意下,改頭換面有新的身份,但是一旦被人發現,就定然會發現這其中的詭異之處。」
顧森道︰「海雲這麼多年都一直沒有動作,突然下這麼的手筆,看來海雲這次的確是下了決心想要一同毀滅君氏和顧氏了。」
「爸,你放心,有我一天,就一定不會讓顧氏和君氏倒下去的。這段時間局面可能會有些亂,我會讓人暗中保護你們,所以也請你們配合一些,除了去顧氏和君氏,不要再隨意走動。」君緣修認真道。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顧森站起身來,拍了拍君緣修的肩膀,「我如今是已經老了,這江山還是得讓你們這些年輕氣盛的小伙子打拼。」
「爸,我絕對不會讓您和媽失望。」
君緣修黑漆漆的眸子里流轉過耀眼的華彩。
如同倒影在幽深古井里的月華光轉,傾瀉而下,萬丈光華。
顧花回覺得此刻,君緣修身姿挺拔,長身玉立站在顧爸爸面前。
竟然會該死的聖潔。
讓她很想撕碎了他的聖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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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嚀嚶嚀嚶嚀……你們這群奴役大河還不給評論的魂淡們……還不快投些月票慰藉大河一顆千瘡百孔的小心肝……
大河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去看《雙歸雁》蔦,據說雙歸雁爬上了季度榜,興奮,去撒花去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