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向夏若初問道︰「同學,你確定這位同學沒有精神病,跟你沒仇,或者想要自殺?」
夏若初粲然一笑,說道︰「組長,他很正常,而且聰明得很,每次都考第一。您看我們像是仇人嗎?生活如此美好,我想不到他要自殺的理由。」
拆彈專家們很是為難,說實在的,他們也沒有把握一定拆解成功,否則就不會做兩手準備,如果就憑一句話就相信了商式,未免太兒戲,也太不負責。但見到商式和夏若初都那樣堅定,或者應該相信他們的。
此刻,炸彈上顯示的時間是06:50。
商式輕輕握著夏若初的左手腕,輕聲說︰「初初,謝謝你的信任。」
輕輕地握著你的手,從此我的世界將不再孤單。
「學長,我就知道你會來的!」夏若初抿嘴微笑。
拆彈專家們又汗顏了,生死關頭,這兩個小年輕還在眉目傳情,真要感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既然如此,專家們不得不相信,沒有再采取行動,除了組長之外,其他人員皆撤離到大廳外。組長把防爆服月兌下,站在兩人旁邊。
大家屏息凝氣,看著時間飛逝。
死神的腳步也許越來越近,也許漸行漸遠。
商式用自己和夏若初的生命作為賭注,籌碼是自己的智慧和商烈的人性。在剛才的通話中,商烈透露了幾點信息︰第一,運動會上的大頭圖釘是他所為;第二,炸彈是他所為;第三,對付夏若初的目的是威脅商式;第四,只要夏若初松手炸彈就會爆炸;第五,剪斷任何一根電線會爆炸;第六,遙控器可以使炸彈爆炸;第六,商烈一定會預料到大廈附近會進行信號干擾,遙控就不起作用;第七,一定有就夏若初的方法;第八,夏若初死了,商烈就少了個重要的籌碼。綜上所述,商式推測,夏若初不會有性命之憂,解救之法就是無所作為。但以防萬一,他必須親自確認,陪在她身邊。萬一推測有誤,他陪她一起承擔。
在如此寧靜的氣氛中,夏若初想起了剛才的決定︰如果沒有死,一定要親口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她看到組長在場,就有些難為情。可這是很好的機會,或者是最後的機會。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剛才老天爺或許听到了她的禱告,把他送到了身邊,如果再不把握機會,就真的剩下遺憾了。
此刻,炸彈上顯示的時間是04:10。
稍微猶豫了一下,夏若終于鼓起勇氣問道︰「學長,能問個問題嗎?」
「嗯!」商式點點頭。
「今天早上,為什麼沒來?」夏若初的聲音很輕。
商式沉吟一會兒,看到時間已經是03:15了。「抱歉!」他說。
「道歉雖然是很禮貌的行為,但我更想知道原因。」夏若初說。
「有急事。」商式說。
「听說,簡明珠向你表白了?」夏若初的聲音有點發抖,手也開始抖動。Pxxf。
「嗯!」商式點了點頭。
夏若初的手又抖了一下。拆彈組組長在一旁听著兩人的對話,覺得頗有意思,女有情,郎有意,卻還未挑明,不免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事情,又看到夏若初顫抖的雙手,膽戰心驚,萬一她的手抖得再厲害些,炸彈馬上就會爆裂。
「你接受了?」夏若初低著頭,輕聲問道。
「嗯!」商式又點點頭。
夏若初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商式握著她的手,見了幾分力氣,說道︰「別怕!」
他以為她是因為害怕炸彈才顫抖的嗎?比起這個,她更害怕他從此以後是別人的了。她習慣性地咬著下唇,讓自己極力鎮定。
「咬嘴唇是個不好的習慣。」商式憐惜地說。
夏若初立即放開嘴唇,下了很大決心才問︰「你喜歡她嗎?」即便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她也想知道。與其不清不楚,倒不如痛快些。
商式沉默了。組長瞧著飛快流逝的時間,再看看糾結著的兩人,也糾結了。
夏若初盯著一點點逝去的時間,生離死別的感傷頓時涌上心頭。「你……喜歡她嗎?」她重復一句。如果他點頭,她就接著問︰你喜歡我嗎?如果他搖頭,她還是要問︰你喜歡我嗎?
現在,時間已經跳到了02:05。
可商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轉頭向組長道︰「組長,安全起見,最好退後些。」
組長凜然不動,正聲問道︰「年輕人,怎麼,剛才的自信呢?」
「凡事都有意外。」商式淡淡一句。
「你還是先回答人家的問題吧!」組長提醒道。他真替夏若初著急,就連局外人都看得出來,這兩人明顯是情投意合的一對兒,就差捅破那層紙。現在女生主動,男生卻顧左右而言它,什麼情況嘛!
夏若初看著商式,那種眼神,充滿期待,又害怕,那雙桃花眼,好似遇到了春雨,微涼與希望並存。當看到他與簡明珠在一起時,她心里就不舒服,酸楚難耐,盡管無數次安慰自己說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牽牽手罷了,做人要豁達大方些,可過不了一會兒,酸醋味又回來了。
「初初!初初!」一個急切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周凌赫沖了進來,喊道︰「初初!我來了!」他在場外看到商式進去了,也想著要進去。現在,正是在夏若初面前好好表現的時候,怎麼能丟下她一個人面對危險呢,何況商式都進去了,他不進去肯定會吃虧。可是,警察攔住了他,他費了不少口舌才說服警長讓步的。
「學長?」對于周凌赫的再次出現,夏若初有些意外。
「初初!」周凌赫喘著大氣,語氣很是殷勤。
「你怎麼回來啦?」夏若初劈頭便問。
「回來陪你呀!」周凌赫理所當然地說。
「你以為這是玩過家家呀,很危險的,好不好!」夏若初嘴上不領情,心中正在感動著,耳邊回響起那句堅定無比的︰有我在,別怕!
周凌赫看到商式那只握著夏若初手腕上的手,覺得很刺眼,心中泛酸,冷聲道︰「喂!把手拿開!沒見到初初捧著炸彈已經很辛苦了,還要來插一只手。」
商式不予理會,微微勾住唇,目光移向炸彈上的計時器。
現在的時間是04:12。
還有4秒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著跳動著的數字。
3。
2。
1。
這是死亡的倒數,還是生命的延續?
顯示器上出現了00:00。接著,數字就不見了。
炸彈報廢了嗎?
月兌離危險了嗎?
安全了嗎?
夏若初眨了眨眼,卻看到顯示屏又閃了,且听到嘀嘀嘀的聲音。
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千軍一發之際,周凌赫與商式同時大喊一聲「快跑」,同時奪過炸彈,迅速扔進了防爆箱,拉住夏若初的手,拔腿就跑。組長見勢不妙,也大步跑出。
四個人跑出了十來步,身後砰地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火光四射,玻璃震碎。……
大廈外的人听到這一聲巨響皆大驚失色,好似炸到了自己的心頭。何以姿更慘白了臉,哭喊著「初初」二字,奮不顧身地往大廈門口沖去。
一個炸彈引起的沖擊波明顯震蕩到很遠的範圍。大廈外的,廣場上的,包括電視機前面多有正在觀看新聞的人都驚呆了,耳邊久久地回蕩著那聲巨響。
里面的人如何?
一陣轟響過後,總算恢復了平靜。
剛才,爆炸產生的強的氣流沖擊著空間,逼得四人同時趴下。
夏若初腦袋嗡嗡作響,甩了甩頭,總算清醒點,感覺上身上沉甸甸的,原來是人的身體。在趴下的時候,周凌赫與商式同時用身體護住了她。在他們的保護下,她安然無恙。
「初初,你還好嗎?」周凌赫與商式同時關心道。
「嗯!你們呢?」夏若初問道。
「沒事。」商式說。
「好……好……」周凌赫的聲音有些微弱。
劫後余生,四人都很感激,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夏若初注意到地面上點點紅色的東西,是鮮紅的血滴,沿著血滴往上看,周凌赫手臂後面有一大片的血跡,鮮血正往外流。「學長,你流血啦!」她驚呼。起組組就。
此時,周凌赫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受傷。他轉過頭,看著手臂,無所謂地一笑,說道︰「皮外傷,沒事!」說完了這句,他兩眼一翻,往後仰了過去。商式和組長趕緊扶住,將他輕輕放到地面。救護人員迅速就位,將他抬上了擔架。
……
醫院里。
夏若初、商式、組長三人都做了全面檢查,確認身體無大礙。周凌赫還在昏迷當中。他傷得並不重,只是被炸彈碎片擦掉了手臂的一些皮肉,並沒有傷筋動骨,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他暈血。
女兒平安無事,何以姿心中的大石頭總算無聲落地,趕緊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
周凌赫光榮負傷,剛開始時,夏若初以為有性命之憂,急得都哭了出來,當听到只是暈血,就哭笑不得了,沒想到一個那麼高大的男生也會暈血,真把她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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