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倚群芳逐江山 第九十五章︰洞中之洞

作者 ︰ 洛淚

听了李無汐的話,竺天炎沉吟一陣,臉上戾氣忽消,爽朗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本洞主失禮了,兩位請。」他對洞內做了個請的手勢,後面的人也紛紛退到兩旁,讓出一條道來。

程詩語看著李無汐,眼中盡顯擔憂,李無汐對她點點頭,從她手中接過軟劍回鞘,對竺天炎道︰「洞主請。」

竺天炎向後一擺手,後面的人退出洞外,他在前面帶路,李無汐和程詩語跟在其後,再後面就是先前在洞中的眾人。

行至石室,豁然開朗,李無汐只道竺天炎就要在這里招待自己了,但竺天炎在機關上一按,石壁上有一扇石門慢慢打開,露出一個洞口來。沒想到這洞府竟然別有洞天,洞中有洞。

竺天炎道︰「請。蝞」

事到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里面哪怕是龍潭虎穴,李無汐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進去了。

復又走了一段甬道,又來到一個寬敞的空間。外面的空間可以稱作石室,但是這個空間稱作石室就不恰當了,也許管它叫華居或者豪宅更加貼切。里面寬廣明亮,布置堂皇不遜公侯府第,因有通風口,也不覺得郁悶。而且,看其布局其實就是一座豪華的府第,更有廳室臥房之分。

分賓主坐下後,侍女奉上香茗,竺天炎道︰「二位請用茶。箏」

李無汐雖然百毒不侵,但對方是蠱族,是用蠱的能手,他也不敢輕嘗此茶。程詩語亦然。

喝下一口香茶,竺天炎道︰「鼎鼎大名的玉簫公子來我這窮鄉僻野,實在讓人誠惶誠恐,就是不知公子來此有何指教?」

「玉簫公子?」李無汐愕然。

程詩語在他耳邊低聲道︰「笨蛋,就是你啊。」

「我怎麼不知我還有這綽號?」

「這是最近一些人給你取的綽號,我們都沒有告訴你,你又沒听說過,自然不知。」

「哦。」李無汐恍然大悟,對竺天炎道,「我說是無意闖進,洞主是決計不信了?」

「公子認為有人會信嗎?」竺天炎反問,皮肉不笑。

李無汐裝作無奈︰「既然如此,那我就實話實說吧,我們到這里來,一是為了領略南越風光,順便見識傳說中的蠱族,二是想看看我們跟洞主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竺天炎謹慎地看著李無汐,看他的表情和眼神,問,「我靈蠱洞跟你們有什麼可以合作的?」

「怎麼沒有?」李無汐笑道,「我知道洞主正在進行一個偉大的計劃,但是群雄相爭,鹿死誰手還很難料,洞主難道不覺得多一個幫手,你的成功率會更大些嗎?」

竺天炎冷冽的目光仿佛要把李無汐的內心看穿看透,問道︰「跟我合作,你想要得到的是什麼?」

李無汐道︰「很簡單,我只要厲文龍和宋繹的項上人頭。」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李無汐道,「天下歸誰,與我無關,但是厲文龍和所以跟我有血海深仇,他們不死,我活得就不安心,不放心。」

竺天炎道︰「我憑什麼信你?」

李無汐擺擺手,隨性道︰「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想但凡江湖眾人,沒有幾個會不知道我和厲文龍、宋繹有深仇大恨,他們想要我死,我自然也不能讓他們活。」

「你想要他們的命,這的確是人盡皆知,但是……」竺天炎冷笑道,「你還有沒有別的目的,就沒人知道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恐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原來洞主擔心的是這一點,洞主既然知道我叫玉簫公子,知道我是逍遙門的人,那麼就應該明白,我所追求的是逍遙自在,無拘無束。權力地位是一種誘惑,但也是一種牽絆,並非我所追求。」

「僅此三言兩語,實在難以讓人相信。」

「正所謂路遙知馬立,日久見人心。合作時間長了,洞主自然知道李無汐是怎樣一個人。」

竺天炎忽然哈哈大笑︰「公主出嫁,李公子就剛好出現在南越,這就太巧合了。」

李無汐和程詩語都是心里一驚,難道他竟然已經猜到了什麼?李無汐臉色如常,鎮定自若道︰「想必洞主也是听到了一些關于在下和公主的謠言,才會有這樣的懷疑吧。」

竺天炎冷笑道︰「就只怕這不是謠言,而是實話。李公子的為人如何,人人皆知,就不必本洞主多說了。」

李無汐道︰「那洞主認為在下冒昧來此,所為何事?」

竺天炎得意道︰「李公子雖然武功驚世駭俗,但是恐怕還沒有那個能力破解我靈蠱洞的噬血妖蠱吧。」說到此,他的目光冷如冰霜,瞥了那血煞一眼,嚇得後者直哆嗦。

李無汐的心一沉,這靈蠱洞主果然不是善與之人,城府極深,並不好騙。天魔教劫走公主雲雲,他恐怕是不會相信的了,要取信于他,信口開河看來是不行了,他于是笑道︰「洞主果然厲害,在下這些小動作都瞞不過你。不錯,公主的確在我那里,我來這里最主要的就是想請洞主幫公主破解那噬血妖蠱。想公主花容月貌,怎能讓區區島國的小小王子給糟蹋了?公主對我有情,我對公主有意,我的為人洞主也知道,我又怎麼會讓她嫁給他人?李無汐對江山無意,只愛美人,為了公主,區區南越,焉能礙我?」

他這些話真真假假,半真半假,竺天炎一時也難辯真偽,緩緩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但至少這對你無害,公主中蠱,對你也無益,不是嗎?如果洞主能夠成全,在下可以幫洞主除去你的心月復大患。」

「我的心月復大患?」竺天炎臉色瞬息變換。

李無汐道︰「洞主不是一直在尋找一個小姑娘嗎?暗影堂的能力洞主也應該清楚,有我幫你,洞主不就可以盡快找到她,而無後顧之憂嗎?」

竺天炎眼中隱含殺機,冷聲道︰「看來你知道得不少啊。」

李無汐道︰「只是無禮听到一些,還請洞主見諒,洞主也可放心,此事對在下毫無影響,在下也不會多嘴,洞主認為如何?」

竺天炎沉默不答,端起茶杯慢慢又呷了一口,李無汐道︰「我想,跟我合作應該比跟厲文龍、宋繹合作更安全些吧,他們可是隨時都會反咬一口的毒蛇。」竺天炎緩緩點一點頭,李無汐和程詩語只道他是認同自己的觀點,卻沒看到他們身後的一個人也輕微地頷首。

竺天炎站起身來,負手踱步,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

李無汐問︰「但是什麼?」

「但是……」竺天炎走到石廳一側,腳尖微抬在一塊磚上先輕後重後輕踏了三下,李無汐以為他在猶豫,並未多想。忽然,一塊巨石從頭頂急墜而下,壓向坐在椅子上的李無汐和程詩語。而他們身後的那兩個人早就向後縱跳避開。

李無汐抬頭一看,見一塊重達萬斤的巨石從頭頂壓下,急忙站起來拉著程詩語想要避開。但是這塊巨石的下墜速度實在太快,他們原是坐著的,他又要帶上程詩語,就緩了一點,就在這瞬刻之間,就遲了。就是跳得出去,恐怕也會被巨石帶走大片血肉。

李無汐放開程詩語,運足內力雙掌向頭頂推出去,撐住巨石。這巨石重逾萬斤,又有如此急速的下墜之勢,這麼重的沖擊之力,一般人要擋下來,不被壓得粉碎,僥幸能夠撐住,恐怕內髒也會被震裂。不過李無汐內力之深厚冠絕當世,還是有能力接下這逾萬斤之力的,不過雙臂也為之一震。

巨石剛停,竺天炎立即躍起,站到巨石上頭,使出千斤墜的功夫,在巨石之力的基礎上加上自己的勁力,不讓李無汐推開大石,逃月兌又傷及自己的人。

「詩語,出去。「李無汐撐起巨石後,本想將巨石推起來,然後逃離巨石的下落範圍,但是竺天炎加強了力道後,他身子一沉,一時半會也是無法緩過勁來逃出去的了,就讓身邊的程詩語先離開,自己再想辦法。

「不,我不走,我們同生共死。」程詩語堅決不走,自己也運足十成內力,想要和李無汐一起撐起這塊石頭。但是,她比李無汐矮了一個頭,舉起雙手也夠不著石頭。

「听話,快走。」李無汐忍住一口氣,急運真氣緩過勁來。

「你們兩個都走不了。」竺天炎面露凶光,腳下又加深了勁力,「想跟我合作,也要看你們能不能活著走出靈蠱洞。」他對剛才和他互使眼色的人點點頭,那人了然,伸手在石壁的某處一按,然後手一扭,李無汐和程詩語都是足底一軟,竟然踩了個空,巨石下面的地板竟然消失了,下面竟然是空的。

腳下失去著力點,李無汐和程詩語的身子都是往下急墜,而他們頭上的那塊巨石也跟著墜落。李無汐單臂攬著程詩語的縴腰,急提真氣,身子向上拔起。但是,頭上巨石可沒有給他們機會,擋住了出口。李無汐左臂抱著程詩語,右手運足全身內力,往上推出一掌,拍在石頭上。這一掌之下,巨石竟然被打得向上升起,但石頭上的竺天炎立即就用力往下壓。

李無汐和程詩語力盡而筆直往下落,而巨石也緊隨著落下,剛好嵌出地面,攔住了出口。李無汐和程詩語都是眼前一黑,失去了光線,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中往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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