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下意識掙扎了一下,但被他握得更緊,走著走著,他忽然一下子將她攬在懷里,經過前台,還故意走得很緩步,似要讓人看見他們是一對兒。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en.沒有廣告哦)其實,那個時候,或許連他自己都忘了,已經離婚了!真正是一對兒的時候,在這座城里,他可從來沒有那樣當眾牽過她的手,攬過她的肩,他真是一個特別奇怪的男人。
他們去的是潮洲餐館,龍蝦、生耗、扇貝,帶子,他拿著菜單點了一大堆生猛海鮮,低頭看她的意見。心月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吃什麼,又因為剛才跟明澈吃過不太餓,只要了一個魚片沙鍋粥。
滾燙的粥,一時無法入口,她便看著他吃海鮮,他吃相很優雅,好像不管有多麼餓,即使只剩下一口氣,他都會注重形象。
「你嘗嘗這個,真鮮……」夜長安捻起一只扇貝,遞到她嘴邊,心月偏過臉,一眼也沒看那東西。而他還在努力地說服她嘗嘗那味道。蒜蓉味很香,她已經聞到了,但是就不給他面子。
「你嘗嘗,味道不好我再叫人換。」他不死心,非要她吃不可。她就不吃,性子倔得,他已經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了。心疼的望了眼她脖子,他掐得很用力,已經過了那麼久還有一片紅。
「我們扯平了,你以前也掐過我……那次在醫院里,你掐我比我掐你痛多了。」他說著,晃了晃那只扇貝。
她拿著小匙子默默地攪動著那一碗沙碗粥,沒有吃,沒有說話。
她無聲的抗義令他寒心,夜長安一狠心,將那扇貝再遞過去一分,緊緊貼住她的唇,熱的燙嘴,命式地說︰「吃!」
她望著他強硬的態度,目光堅決,扇貝已經把她的唇燙得發紅,發紅,仿佛快要燙破了,她依然不張嘴,濃濃的蒜蓉味開始嗆鼻,嗆得鼻子發酸,她的淚頓時涌滿眼眶,心里狠狠的疼,被他扼過的喉嚨也在此刻泛起一陣一陣熱刺刺的疼。
他就將那扇貝死死地按緊在她的唇上,燙得她裂疼,快要失去知覺,她卻勾唇挑剔的一笑。
夜長安心中怒火翻騰,大手一揮,將那扇貝狠狠一摔,再抓起那桌布憤怒的一扯,「嘩啦」一下,就掀翻了桌子。
不要形象了!不要了!先還保持著優雅的一面,現在已經被逼得失去形象了!
他還從來沒有那麼乞求地喂女人吃過東西,特別是在這樣公眾的場合,他已經很低聲下氣,給足她面子。為什麼她就不能順從他一些,為什麼她就那樣死倔死倔地和他對著干?她到底要把折磨到什麼時候,折磨到什麼樣子,她才甘心,她才罷休!
他憤怒了,他咆哮了,他指著她一連串低吼︰「不好吃你就說,提出來我讓他們再換!你不吃也不說,你跟著我進來干什麼?你到底想要我怎樣?你說話,你出聲!」
在眾人震驚的眼光中,他扭頭怒吼了一聲,「看什麼?沒看過真正的男人發火嗎?」餐廳中所有吃貨皆驚懼低頭,眼光卻在偷偷地打量這邊。
「夜處……」已經有服務員心驚膽顫地趕快跑過來,一臉慌張,「夜處,夜處,您請息怒……我們有任何服務不周到的地方,請您指正。」
夜長安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來惹他,現在他已經氣得七竅生煙,只差沒流鼻血了。那麼多年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涵養一夕之間被一個女人毀滅,顛覆了他那一向鋒芒內斂,處變不驚,端重沉穩的性子。
在一個女人面前,他才看清原來強大的自己內心竟是那樣脆弱,她一個舉動,一個眼神,一個反抗,就能把他氣得快要吐血。他的尊嚴不容侵犯,如今為了她,連尊嚴都快要喪失了。
「小姐,別生氣,快吃吧……」幾名服務員,以及經理焦慮的很,他們對心月與他之前的關系不知情,以為她是他的一個女伴,苦口婆心的勸。換了張桌子,經理親自送上兩盤海鮮,諂媚地勸說心月。
心月為了不讓此事鬧大,也為了讓雙方都有個台階下,只得硬著頭皮,含著眼淚,一口一口吃著那些重新端上來的幾盤海鮮。味道果然很鮮,肉質很女敕,她懷著那麼低落的情緒去吃,竟然也能吃出那鮮得令人回味無窮的味道。
如果一開始就听話,就乖乖的,也就不會讓兩人鬧成這樣了。
夜長安終于克制滿腔怒焰,竭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一臉鐵青地坐在椅子上,抱著胳膊,緊緊地盯著她把那些扇貝全部吃完。听他的話沒錯吧,瞧瞧她現在吃得滿嘴流油,津津有味的樣子,早听話多好。
為什麼一定要挑起他的怒火,她才肯就範?
期間不斷地有人竊竊私語。
「那女人怎麼那麼不識好歹?」
「就是啊,你看那男的長得又帥,對她又那麼好,勸她吃東西她不吃被氣得發火,掀桌子都來了。」
「唉,我進來就看見了,那男人拿著扇貝,討好地勸她吃,可那女的好拽,理都不理。」
「真是不識好歹!」
「就是啊,我看兩人僵了好久。」
「要是有人對我這麼好,我可樂死了!」
「現在好了,一發火,老實了……看她還拽不拽?」
心月听著心里難受,夜長安當眾發了這麼
大的火,可是卻沒有一點錯,好像全都錯在她身上一樣。要是他們知道他在家里掐過她脖子,差點把她掐死了,不知又怎樣評價?不知還會不會幫著夜長安說話?
後來,這件事被人傳到婆婆鄧嫻之耳朵里,尖酸地取笑夜長安沒半點用,連個女人都制服不了。不過幸好沒捅到老爺子那兒。
吃完海鮮後,她垂頭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他走出門口忽然拽住她的手,她下意識掙扎,卻被他斂目一盯,冷厲的眼光令人心慌。
「去散散步……」他生硬的提議,心月偏過臉,惶惶地望著另一邊。
無可奈何,他被她帶著走。
那天晚上,他牽了她的手,非常大膽,非常詭異,走在公園里。
雖然光線很暗很暗,可是畢竟他也牽了她,他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放在他的褲袋里,她習慣性的掙扎了一下。他的褲袋里很暖,他的手在出汗,濡濕觸滑,她還是想要拿出,卻被他攥得更緊。
「我們結婚多久了?」涼風吹過他的額頭,幾根發線飄揚,他微微眯著眼楮問。
「我們已經離婚了……」心月不想讓他失望,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你就不能騙我一下?」夜長安似有不滿,涼薄的唇,清冷的聲音,如寒風過耳,「白心月,你應該這樣回答,長安,我不知道我們結婚有多久,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到好像有一個世紀了……」
心月微微一怔,為什麼有時候她所想所說的,會與他相差不多?這些話,略微改動幾個字,就成了昨晚對明澈所說的。
走到一個路燈下,她在他褲袋里用力掙開他的手,從他手指里分離出來,責問地說︰「夜長安,我有事問你……」
「問!」他已經往前快走了兩步,頭也沒回。
心月急忙跟上去︰「當初為什麼要用車撞他?」
「之前說過,我喝了酒……而且還開得很快。」他寒冷的雙眸沉沉的望著某一處,並沒看她。他是不想,還是不敢?
「就沒有別的原因?」她步步追緊,似乎還帶著對他的恨,「那天的交通事故,為什麼警局那邊查不到?你隱瞞了我什麼?現在他已經回來了,你還想隱瞞下去嗎?」
夜長安雙手往口袋插去,一邊模索著香煙盒,一邊睨了她一眼,冰冷道︰「你為什麼要去查?」
心月走到他面前去,大大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因為我覺得很可疑……還很可怕。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要那樣對待明澈?難道就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曾經愛過的女人?」
她見他微微低著頭,嘴里叼著煙,裝腔作勢,拿火機去點燃,埋頭深吸半天不抬頭。明明這是掩飾內心慌亂的動作,她看出來了,他現在不敢正視她。
「夜長安,你為什麼此刻不敢看我?你在逃避什麼?
夜長安終于慢慢將頭抬了起來,漆黑如夜的瞳仁里閃過一抹深邃復雜的光,他的臉冷俊而堅毅,淡淡的燈光下輪廓更顯清冷無溫。
「我現在不是正在仔細地看你麼?你可疑什麼?可怕什麼?不管發生什麼,那都是我的事,不要去查……」他抿著薄唇,望著她良久,緩緩開口,「如果你覺得他好,你可以回到他身邊去,我這一次……真的放手了……不想再折磨你,也不想再折磨自己……」
他低頭吸煙,頭頂煙霧繚繞,聲音低啞︰「我會和小美結婚,至于你……愛跟誰,跟誰,我不再管你……」
心月的心一陣揪痛,他的話像利刃刺入心髒,血液崩潰,
他用修長的食指,輕輕彈了一下煙灰,如柳絮飄落,「以後,你自己要多保重……傷心時不要去酒吧,不要去買醉,不要放縱自己,不要嘗試任何危險的游戲,要學會保護自己……你是女人,你還年輕,你有太多太多的資本讓獵艷的男人覬覦……撞到槍口上,你會受傷的……疼的時候,你會連哭都覺得多余……人,都會有情緒低落的時候,過了那一陣就好了……」
「長安……」她鼻子陡地一酸,含淚喊,「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你已經決定不要我了是不是?」
夜長安瞟了她一眼,低頭淡淡的笑,「我早就決定不要你了,我花了很多精力,很多時間,來對付你,來折磨你向我屈服,順從我。我以為我會有大把的時間,與你慢慢玩。我以為你總會有認輸的時候,我做不到了,我左右你的身體,左右不了你的內心,左右不了你的思想。我是個男人,我想要的東西還有很多,我不能死在一個女人身上!」
心月忍不住,嘴唇劇烈地在抖,啞著聲音卑微說︰「你可以不要我,你也可以甩月兌我……可是你說過,被你玩過的女人,只能被你玩……」
「你的性子太烈,不肯認輸,我玩不過你……反而會被你玩死,所以我不玩了。我厭了,我膩了……我要珍惜生命。」夜長安說著,手里那枝煙已經燃到盡頭,腳下步子也已走到這條路的盡頭,前面就是一條大江,風吹過時水面上波光粼麟,倒映著兩岸的火樹銀花,水光瀲灩。
夜長安停下步伐,吹著涼風說︰「我們就到這里吧……已經不能往前走了,沒有路了。
這里的景色很美,還可以再多看一眼。然而多美的景色,到了最後燈一滅就黯淡無光,什麼都沒有了……你看那邊燈已經開始滅了……最後一眼,我們還能看多久?心月……」
她淚流滿面。
他的眼底溢滿了悲傷,聲音顫抖沙啞︰「你曾經說過,我沒有陪你逛過街,沒有陪你逛過商店,沒有陪你走過馬路……那是我的錯。我很自私,偷偷模模把你豢養起來,沒有給你陽光,沒有給你養份。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時候,我很忙,在你休息的時候我在工作。我也想有那份閑情逸致,我也想拉著你的手去看一場電影,可是我沒有時間。你不會懂得,我的時間有多麼寶貴,我只能在物質上滿足你,我不能給你的,只有寄希望于我的錢能給你。對不起,心月,你委屈了這麼久,我還了你自由……心里想放棄,卻又不甘心,還來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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