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昨晚睡在長征那里,因為有點事耽擱了。
原因是梅沙沙喝醉了,她不僅喝酒,還吸毒。昨晚何樂樂在酒吧里約她談事,正喝了一半酒,就見梅沙沙被一人摟著往包廂去,梅沙沙似乎沒有看見心月。
心月倒不是愛管閑事,只覺得那曾經也是明澈的女人,就多留神了幾眼。
摟著她的男人長什麼樣她沒看清,但隱隱覺得很可怖,等何樂樂走了,她偷偷模模溜到包廂那兒,一間一間的走過去,隱約听到其中一間包廂里面傳出女人哭泣聲,以及求饒聲,听起來很是可憐。
她等到那包廂里的人全都出來後,好像只有梅沙沙在了,便走進去一看,梅沙沙睡在沙發上吸煙,她手指在發抖。胡亂垂搭在臉龐上的卷發顯得亂蓬蓬,發絲間露出來的兩只眼楮空洞無神,整個人像一根木頭僵硬麻木著,听見有人進來也沒有反應,好像失去了意識一般嗝。
「沙沙?!」心月還怕自己叫錯了人,可是眼前的女人的確是梅沙沙。
昔日里光鮮漂亮性感美艷不可方物的那個明星,突然變成了這樣,她看了心里很難過,如果明澈還在,也會為她現在的樣子心疼的吧。
「沙沙?」她又叫了一聲,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她終于緩緩抬起了頭,瞳仁里的視線茫然的望過來,似乎不認識她了,過會兒,她遲疑的轉了兩下眼珠,打量她半天,干啞的說︰「是心月嗎?閘」
「是。」心月拉著她的手,想讓她坐起來,「你最近還好嗎?」
「你看我這樣……倒是想好起來呢。」梅沙沙沒有避嫌,承認自己生活僚倒,就像落毛的鳳凰,還不如一只雞。她說話時口里噴出酒氣,濃烈刺鼻,心月嘆了一聲。
她小心把她扶著坐好,勸說︰「以後別喝那麼多酒了。」
梅沙沙目光呆滯,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澈走後,才變成了這樣。最近她的作品出得很少,偶爾出來一部電影,還只是演個小配角。娛樂圈的潛規則,心月也是听說了的。
曾經他們機關里,有一位處長級干部,對自己的寶貝女兒千依百順,女兒要當演員,他還特意找到了國內比較有名氣的導演,也曾是他的同學,送了一筆錢,希望能多多關照提攜女兒,
那個導演看在是國家干部的份上,又看在是老同學的面上,直接和他講實話。
他說︰「你能接受你的女兒被一百個,甚至更多的男人睡嗎?」
那個干部大吃一驚,說︰「誰家父母都不能接受啊。」
名導演笑而不答。
那個干部表達自己的意思,花多少錢讓她女兒做主角都行。
導演又笑︰「做這一行的上面那些說話管事的人,哪個不是腰纏萬貫?他們都是有錢的主。他們要的不是錢,而是人。說穿了,他們就是想要睡。」
那個干部回去後,說什麼都不讓女兒去演戲了。
「心月。」梅沙沙看見心月眼里流露出的擔心,沖她笑了一下,那雙嫵媚的眼楮還是那樣鉤魂︰她說︰「最近老是想明澈,想著他很孤單,我多想去陪他啊。」
「沙沙……」心月被這句堵得心里難受,鼻子有些酸,她深吸口氣,說,「你要振作起來。」
梅沙沙又點了一枝煙,她說︰「我快要死了。」
她酗酒酗煙,還沾染上了毒品,把自己身體弄得不像個人,那晚沒說幾句話,毒癮就發作了。心月被她的樣子嚇得臉色蒼白,不知該怎麼處理,打電話,叫來長征。他把梅沙沙帶去戒毒所,梅沙沙死活不肯進去,最後被人扛了進去。
戒毒所離得城中心有些遠,回來經過夜長征的別墅,他看見心月累得靠在座椅上睡著了,也就沒有把她送回家去。
「起來了?」
「嗯。」
心月大清早起床才發現,此處不是家。但昨晚睡得很安穩,一夜好夢,她還以為長安陪在身邊,原來不是他。
「早上想吃什麼?」夜長征聲音好溫柔的說。
在注視著她時,他的眉宇間還洋溢著一股甜蜜的神彩,也許是因為昨晚與她渡過了美好的夜晚,雖然他只是坐在床頭看她睡覺,但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妙。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睡得一臉安恬,那樣美麗的睡容,讓他真的好想好想一輩子都去呵護。
「想喝點粥。」心月是很認真的回答,並沒有說隨便。
她想,煮粥要花點時間,長征會覺得太浪費時間吧。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說︰「過來吃吧。」
他微笑的看著一臉驚異的她︰「已經做好了。」
餐台上擺著幾道精致的小菜,粥已盛好,喝粥時,一抹感動在心尖悄然流轉。
他炒的咸干蘿卜很好吃,又脆又香,心月喝了三大碗,還覺得不夠。
吃完早餐,她並沒有急著要回去,因為是休息日,長征也沒有去上班。
他在廚房洗碗,那道熟悉的背影讓她恍惚,仿佛看見長安站在那里。隨後一想,長安哪有這等閑功夫,打理廚房的事?
「長征。」
「嗯。」
「何樂樂要結婚了。」
「嗯,我收到請柬了。」
「你不覺得可惜嗎?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心月靠在廚房門邊上。
「我跟她不來電。」
「那你跟誰來電?」心月明知故問。
夜長征回了一下頭,一臉深意的說︰「白心月。」
「以前那個?」心月听了心里一動,卻裝糊涂。
「……」他沒答。此時沉默就是最好的表白。
「我,我去給魚兒喂食。」心月借故先溜走,她才剛轉身,只覺得腰際一緊,夜長征突然從身後抱了過來。她肩膀震顫了一下,然後愣在那里,心里卻不安的跳動起來。
他低聲說︰「別動,讓我抱一下。」
他把她抱得很緊,她能感覺到他的手臂一直在收緊,一直在用力,以致于緊得身體都有些發抖,他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似有點控制不住,激動的說︰「心月,我也等了你五年……」
是啊,她等了長安五年,長征也等了她五年。憑什麼到最後,她還是選擇了長安?他不可以嗎?他那麼愛她,他的愛甚至比長安的還要深。每次想要表白,都告訴自己她是弟弟的女人,真忍不住了在酒精的麻醉里,豪爽地高呼著我愛你,卻總是讓人誤以為是那個白心月,而不是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愛的是誰。他不相信心月听不懂,他們都是成熟的男女,有時候僅從對方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就能讀出某種特殊的訊息,他明白她明白,他是愛她的。
「心月……」夜長征眷戀不舍抱緊了她的腰,這動作把她嚇傻了,也把自己震驚了,他竟然這樣大膽,跟自己的弟妹搞曖昧。可是他留戀這樣的氣氛,還有她身上的香氣,他將整個臉都埋入她秀發里深深的呼吸,那樣香的氣息,令人心怡。他多想吻她,多想愛她啊!
心月沒敢掙扎,任他抱著。
過了一會兒,他說︰「心月,不知道下下輩子我還有沒有機會?」
心月的心里一酸,今生,她已經欠了明澈,說好下輩子償還。這又欠了長征,只能等到下下輩子了。
「長征,如果……下下輩子……你還能認識我,叫一聲心月,溫暖地牽心月的手,心月一定會跟你走。」
「到那時候,你會答應嗎?你還能記得自己上上輩子叫心月嗎?」長征傷感的說,「如果下下輩子,你還記得你,我也會記得自己。如果你不記得了,只有我還記得,當我溫暖地牽你的手,你還會跟我走嗎?」
「也許,我會的,長征……」她啞著聲音點頭,有熱熱的淚水在眼窩里打轉,「我會把這輩子你對我的好,帶到下下輩子,穿越時空再聚首。長征,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他用手掩住她的嘴,將她身子輕輕轉過來,深情的說︰「笑一個吧,你知道你有多久沒有笑了?」
心月含著淚光輕輕一笑,美麗而楚楚動人。
他看得有些痴了,良久回不過神,最後,還是客廳的座機電話尖銳的響起來,將神魂顛倒的他拉回現實。
是長安的來電。
「哥!你有沒有看見心月,我找不見她了!」他的聲音很焦急。
「沒有……」夜長征遲疑了一下,對他撒了一個謊。
「真的沒有?」夜長安才不信,哪有那麼容易被人蒙騙過關的,心月手機關機了,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沒電自動關機,二是外宿異性家里。這個異性,他想來想去,只有哥哥那里最安全可靠。
因為心月除了哥哥之外,幾乎都沒有什麼男性朋友。
「哥,如果你看見心月,叫她趕快回來。」夜長安急道,「我有許多話要跟她說,還有,白白很想她。」
「得了吧,你不想她嗎?別扯上你兒子。」夜長征冷冷的回話。
「就這樣吧,總之你一定要叫她快些回來。」他說罷,就掛了。
听著他那樣肯定的語氣,仿佛已經親眼看見心月在這里一樣。夜長征闔上听筒,回身看見心月拿著包包,對他笑了一下,比了個要出門的動作,她已經听出是長安來電了。
「讓我送你。」夜長征將她的包包拿過來,兩人一同出了門。
他嫻熟的開著車,放了CD,很輕松愉快地跟著節拍哼︰
為一個人
痴心的等待一世人
到最後換來
是失望也要等
心月在車上開了手機,不多時,就有一通電話打進,不用看只听鈴聲,便知是長安。
「老婆?」他激動萬分地說,「我終于找到你了!」
「你以為我失蹤了對吧?」心月表情淡淡的,「我才沒有心情玩失蹤。」
電話那端,他咳嗽了一聲︰「心月,看到你不在家里,我真的好擔心你,好想你。」
「我不在的時候,你才想我嗎?」心月語氣尖刻,夜長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冷場了,夜長征想像著弟弟一臉憋屈的樣子,真想哈哈笑。
到了家門外,夜長征沒有進去,心月一個人回了家。
夜長安早已是坐立不安,看到她進門,卻又突然鎮靜起來,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捧著杯子喝茶。他小口小口的喝著,假裝漫不經心的打量她,又看了看手表,神閑氣定的說︰「快中午了,你才回來?昨晚到哪里去了?」
心月瞥了他一眼,跟爸媽打個招呼,往房間里走。
夜長安霍地起身,端著茶杯子就朝她跟過去。
「你跟著我干什麼?」心月將包包取下來,放在梳桌台上,側過頭瞪著他,沒好氣的問。
「我進來喝茶。」夜長安往窗台走去,盤著腿,往那兒一坐,捧著茶杯喝起來。他一邊喝,一邊說︰「我跟爸媽說了,今天我們去海邊吃海鮮。」
心月坐下來梳頭發,秀發齊肩,她隔著發絲看他,「你今天怎麼這麼閑?」
夜長安將茶子放在一邊,討好的笑著走過來,「寶貝,我來給你梳頭。」
他搶奪過她手中潔白的象牙梳子,動作輕柔,眼里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