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以烹煉金石為外丹;龍虎胎息,吐故納新為內丹——《上古記雜覽》。
待二人回轉玄羽峰已是近午之時,郎飛將手袋遞于老道,告退去預備吃食,及片刻剛擺好飯食,這時朱罡列跑來一通詢問,郎飛奇怪,這小子最近的消息靈通了不少,連丹府生的事,他這一別院弟子竟然能知曉。
朱罡列嘿嘿一笑,解釋給郎飛听,原來這小子拿郎飛煉制的九陽丸買通了看守上院傳送陣的兩個看守,丹府有什麼風吹草動他總能第一時間知道,郎飛夾了塊兔後腿邊嚼邊說︰「沒成想,你的神通倒不小啊!今天怎麼勤快了?不去豬睡了?」
朱罡列隨手丟了條魚給小白兒,心不在焉的道︰「飛哥兒,不瞞你,俺看上了一個丹府的妞。」
轉眼看到小白兒把那條魚三兩口就吞下去,一臉見鬼的表情指著小白兒道︰「這都卡不到你?」小白兒看了他一眼輕聲叫了兩聲,小羽兒听完撲稜了下翅膀,張嘴道︰「想報仇?沒門。」「你們倆……!」朱罡列垂頭喪氣的搖搖頭。
轉眼看到郎飛仍自啃那條後腿,敲敲桌子角道:「飛哥兒,我剛才說的你咋不好奇?怎麼就不問問我那妞是誰?」
「你想說自然會說問你干嘛。」郎飛啃完最後一口,把腿骨扔在一邊又去盤子里拿另一條。「我現在可是食不下咽,睡不能眠。」這樣說著卻抬手把整個盤子圈到面前。郎飛白了他一眼道︰「你真無恥。」
朱罡列夾了塊肉放進嘴里咧嘴一笑道︰「爺,謝您夸獎。」郎飛一陣無語。「我跟你說,那妞長的可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還有她那只靈狐,通體雪白,全無雜色,嘖嘖,還有那兩條尾巴,真想抓一把。」
朱罡列見郎飛不言語,又自顧的道,說到通體雪白的時候還狠狠的剜了小白兒一眼,小白兒一口接住郎飛丟過來的獐子肉混沒去搭理他。
朱罡列備受打擊,回過頭來可憐巴巴的望著郎飛,郎飛故意裝作不懂又拿起一條獐子腿對著朱罡列晃了晃,「你也要?來張嘴接著。」
朱罡列低頭撞的飯桌砰砰直響,郎飛哈哈大笑兩聲道︰「好了不逗你了,那妞是丹府馭靈一脈的?」朱罡列抬起頭一臉感激的模樣點點頭。
郎飛沉吟一下突然問道︰「我記得你不是在別院有相好的嗎?怎麼又突然看上丹府的人了?」朱罡列肥臉一紅「哪有啊?那都是俺認得干妹妹,干妹妹知道不?懂不懂?」
郎飛五指輕敲桌子一臉沉思的表情,喃喃的道︰「嗯,干……妹妹,干……妹妹。」小羽兒這時還跟著搗亂扯著嗓子叫了兩聲,「干妹妹,干妹妹。」
朱罡列感覺自己真的要崩潰了,雙手向郎飛一陣作揖,「好飛哥兒,俺錯了,俺錯了,你莫折騰俺了。」郎飛見狀呵呵一笑道︰「你咋認識這妞的?」
朱罡列老老實實的答道︰「早晨起床俺不是去和一個妹子,那個……約會,約會去了嗎,當時俺們相談正歡,就看見天上飛下來一只大鳥,那鳥兒後來俺問了御靈一脈的弟子,據說叫做大赤鷩,還會噴火哩。」
這時就見郎飛抬手丟過來一只筷子,怒道︰「說重點。」朱罡列躲過筷子,唯唯諾諾的道︰「哦,哦,當時鳥上下來兩人一獸,一個中年婦人還帶了個年青的妞,俺想既然是妞,俺怎麼也要瞅兩眼吧,誰知道俺瞅了第一眼後就再也瞅不了第二眼了。」
郎飛听到這里一臉疑惑,小羽兒在旁邊 兒 兒的張著小嘴,然後叫了聲,「看直眼了,看直眼了。」郎飛恍然,眉眼含笑,嘴角一陣抽動。「後來呢?」郎飛問道。
朱罡列接著又道︰「後來?沒後來了,等俺回過神來她們已經走了,連跟俺約會的干妹妹也不見了蹤影。」
郎飛心里暗笑「跟人約會卻盯著另外的女人看,擱誰也受不了啊。」咕嘟,朱罡列吞了口口水繼續說道︰「事後俺問了知情的師兄,原來那是丹府的蓮碧仙子下來收某個進階到達月兌胎境的師姐為徒,旁邊帶著的,就是俺看上的那個,是她另外的弟子。」
「就知道這麼多?」郎飛問道。
「嗯。」朱罡列嘟著他的肥臉道,「哦,那你繼續努力修煉,爭取能早日進入御靈宗。」郎飛听完不以為意。「那個,飛哥兒你有沒精進功力的藥?」「精進功力的沒有,精進那個力的有,你要不要?」郎飛沒好氣的回道。
「那個待我不行得時候再來找你要,你去問問太師祖那有沒。」朱罡列仍自不死心,郎飛眉頭一挑恨恨的道︰「你這懶惰貨,自己不知勤奮修煉專要找那捷徑,休要再言,就是師父有我也不幫你討,我還要去陪師父煉丹你就擱這思春吧。」
說完也不管那胖子徑自走了。朱罡列一把抓過郎飛丟在桌子上的獐子腿,狠狠啃了兩口,「俺還不信了,俺這修仙奇才朱罡列,朱大少連個月兌胎境都練不到。」說完拎著獐子腿回初霞別院用功去了。
郎飛撇下朱罡列一個來到玄羽宮見了老道,「準備好了?」老道看看他,「嗯。」郎飛點點頭,「既然這樣隨我來。」老道說完帶著郎飛出了玄羽宮。
跟著老道一路行來,還沒等進得煉丹殿,便覺一股燥熱之氣迎面撲來,郎飛駭然,心道︰「好霸道的地火。」等進了殿里就看見當初遮擋地火的萬年寒玉已經撤掉,顯露出熾紅的焰道,郎飛上前兩步看的清細,就見一條條火的精靈在深處上下翻騰。
老道揮手扔了一塊寒玉給郎飛道︰「拿著它祛熱。」郎飛點頭,把寒玉揣進懷里。這時就見老道士又自袖子里拿出一個陣盤,這陣盤中間真空,郎飛比了比,正好相當于焰道的大小,老道拿著陣盤走進地火扣于焰道上面,閉目念念有詞,然後手指向陣盤上寒玉一點,就見焰道壁上自陣盤接口處緩緩出現一道道暗金色的豎紋深入到地火深處。
玄羽老道做完這些回頭對郎飛說︰「此乃鎮火盤,可引地火,同鎮火匣用法一樣,不過因地火狂暴,御火手法必須要更加精細熟練才行。」
郎飛若有所思的輕輕頷,見狀老道回轉頭單手虛引,將午前移至一旁的丹鼎輕輕放落在鎮火盤上,接著道︰「煉制丹藥先清淨丹爐,徒兒且看。」
郎飛瞪大雙眼目不轉楮的盯著,只見老道揭開鼎蓋,自袖子里掏出一只紫玉瓶,捏個捻決,喝聲「吐」,就見紫玉瓶內出現一道銀色匹練沒入丹鼎,待一會銀白色的液體沒過鼎口老道復又蓋上頂蓋,回頭對郎飛道︰「此瓶乃紫脂玉淨瓶,可裝十畝見方流質,剛才為師倒入丹鼎的乃是清淨水,此水乃是采集葵水與壬水蒸煮七七四十九天,采集氣質凝固之水滴而成。
可淨五行萬物雜質,此水入鼎需靜止一個時辰。」郎飛仍自記下然後向老道點點頭,老道又引來木案,面朝南方天空,焚香禱告。
待禱告完畢又言于郎飛,「煉丹之前須齋戒沐浴三日,然後面南焚香祭天,尊迎南天道德大天尊。」見郎飛點頭,老道又自袖子拿出寶劍一把,寶鏡一面,置于鼎頂,復又對郎飛言︰「此劍闢邪,此鏡青金,劍用來鎮壓邪祟,鏡用來祛除鬼魅。」
郎飛依然點頭。老道又自袖中拿出幾張符,「此符避塵,此符隔音,此符拒光,此符鎮靈……這些符要根據所煉丹藥的特別要求或周圍環境來使用,這次只須避塵與鎮靈,避塵,顧名思義就是將丹鼎周圍清除灰塵,鎮靈,是講穩定周圍輕靈之氣密度。」
說道這里老道微微嘆了口氣又對郎飛說道︰「想那上古時期靈氣充斥天地哪用得著鎮靈,自天地崩壞以來這些游蕩在天地間的元氣卻已稀釋成這輕靈之氣,靈力也僅僅存在于靈石之中了。」
說完這些老道士好像現跑題了,微微緩了口氣,然後雙指夾住「避塵」點于丹鼎上喝了聲「燃」,等避塵符燃盡,老道又依舊燃起「鎮靈」。此時郎飛就看到丹鼎周圍一陣微風舒卷,五尺見方的地一塵不染,又覺得天地間的氣流微微震蕩,游離的元氣紛紛聚集在丹鼎附近。
做完這些老道士又拿出丹方回頭向郎飛講解丹方上所載藥材的性情,作用。待過了將近一個時辰,老道止住聲音,起身走到丹鼎五尺外,虛引開鼎蓋,祭起另一個紫脂玉淨瓶,掐個握決喝了聲「收」,就見鼎內已經變成灰色的清淨水自引入瓶內。
老道橫過瓶口示意郎飛觀之,郎飛細細觀看,果見得里面的清淨水已經渾濁不清,不禁暗暗自忖,果然平常的藥石和丹藥差別甚大,單看其煉制過程便可見一斑。
老道看到郎飛的模樣便猜到了幾分他心中所想,于是捋須說出了一句話「丹藥有靈啊。」
郎飛恍然的點點頭。老道接著回轉身形自袖里又拿出一塊閃亮亮的晶石,郎飛看得奇怪。老道微微一笑點了點它對郎飛道︰「這便是靈石了,此物之珍貴便是把整座大殿賣了都多有不如啊,你目前用不到我也便不多言了。」
說完又引了靈石到得鼎口,另一只手打出一套「散靈決」。郎飛就見靈石上面瑩瑩繞繞的如絲般飄下幾條七彩的氣質流線進入鼎內,就這樣老道保持著姿勢,二個時辰後晶石已經變得灰暗無光,老道引下殘石拋給郎飛,略有些氣喘的道︰「此項是使鼎內充斥滿靈氣,這剩下的殘石,你于日後煉制藥石的時候搗碎加入可以增強藥效。」
郎飛接過殘石又是一陣點頭。老道看看日頭又對郎飛言道︰「此時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下面就是煉制丹藥了,開火之期需選在每日的三時或九時。此時已近三時,再稍等下。」郎飛抬頭看看日頭,抱著殘石找了個遠離丹鼎的蒲團坐下。
待了片刻,日已三時,只見老道引開蓋頂,把材料托入鼎內,蓋好鼎蓋,然後盤坐下來,于鎮火盤上玉石打入真元,喝聲「起」,就見盤中央頓時騰起一股烈焰。
郎飛只覺一陣熱浪撲來,渾身灼痛難當,幸虧懷中寒玉傳過來一陣寒流舒緩了灼痛,郎飛再觀鎮火盤旁的老道,卻見玄羽老道身周浮起一抹赤紅,郎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道︰「難怪地火只有築基期才能駕馭,原來只有真元才能阻隔地火的灼燒。」
轉眼到得晚上,老道減弱了火勢,以文火徐徐煉之,才得空回頭向郎飛言道︰「藥石之屬,你不必去管藥材何時煉化只須煉至最難的一味藥材化開為止,這樣雖揮了部分藥性但是于藥石影響不大,但是丹藥卻必須運用神識觀看,待一味藥材煉化必須催動鼎內法陣,使它不再受旺火煆烤,如此才能保證藥效的保持,丹藥之屬藥性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亦不可,切記,切記。
待全部藥材化開之後,要緩緩轉為一點溫度的文火,細細煉出藥材內的雜質,溫度一定要按照丹方上所載,切不可因火勢過旺引起藥效和雜質雙重揮,待濁者其氣,雜者凝其形,然後神識控制法陣,將其排除,唯留一爐藥材精華在其內。我所說你可清楚?」
郎飛聞言點點頭,老道見狀又道︰「具體御火的細微之處只有你日後多多練習才能掌握,現在駐顏丹文火煉需七日之久,這七天你可自行修習,不用來了,待七天午時過後來此,我再細細教你塑丹之方法。」郎飛聞言起身言道︰「是。」轉身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