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府的書房,愛德華離開後沒多久,一道黑色身影從牆壁上顯現了出來,雙眼直盯著愛德華離開的地方,喃喃自語道︰「如果當年的本,能有他一半智慧的話,那也不至于讓教廷和皇室的人玩弄于手股掌之間。」卡弗吉尼亞嘆息了聲,靜默地看著書房內那盤已經結束的聖魯克棋。
「尊敬的親王殿下,看來您又贏了一盤好棋。」
華克遜嘆息了聲,拿起了棋盤中那顆已經接近皇帝的小卒子,往前移了一步,尷尬道︰「將軍!」
卡弗吉尼亞那皺紋縱橫的臉上,升起了一道會心的微笑,右手翻動著桌子上一本名為《正統貴族》的書,隨意道︰「難道您不覺地,愛德華比我們更適合去做一名真正的貴族嗎?他不僅繼承了尤利西斯家族所有的優點,還擁有著令人驚艷的城府。」
坐在貴族椅上的華克遜親王並沒有急著回答卡弗吉尼亞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棋盤,仔細的回想著以前和他所下過的每一盤棋,卻現一件讓他震驚的事情。
「如果上帝讓我重新降臨一次,那我一定會跳過他誕生的那一段時期。」
每一步棋都足以令人指,他所做地不過是犧牲教皇這個棋子,來保全更多棋子而已,這種走法華克遜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華克遜沉默半響後,苦笑了聲︰「是我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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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狡詐的政客或者貴族,他們在帝國和教廷的圈子如魚得水,一個月兌的智者,會在聖厄斯塔山俯視眾生,然而像愛德華這樣的人,又應該站在哪里?」
「少爺曾經說過一句話「奧蘭帝國的榮耀與我無關,教廷的聖潔與我無關,我愛德華僅僅是一名貴族而已。」」卡弗吉尼亞不緊不慢的回道。
華克遜愣神了下,瞥了一眼卡弗吉尼亞後,道︰「已經過了二十年,難道你就不想做些什麼嗎?當年那個敢站在默托巴盧克山和卡奇雅聖龍對抗的你,真的打算這樣默默無聞的當一名管家嗎?」
卡弗吉尼亞並沒有立刻回答華克遜,透過窗戶,微笑地看著天空中璀璨的繁星,良久之後道︰「高處總是寒冷和孤獨的,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承受不起,或許少爺說的沒錯,我不過就是一名注重細節的尤利西斯家族的管家而已。」
听到卡弗吉尼亞的話,華克遜無奈地轉過了身,從那張刻有血薔薇花紋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個小盒子,道︰「這是愛德華下午當掉的裂石花之戒,現在我把它交還給你。」
卡弗吉尼亞搖了搖頭。
「少爺丟棄的東西,我是不會撿回去地。」卡弗吉尼亞是看著愛德華長大的,在這個大6上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愛德華,對別人來說,這只裂石花之戒只能用來仰視,但對愛德華來說,這只戒指不過是一只連三餐溫飽都換不來的累贅而已。
「真是一對性格怪癖的主僕。」華克遜喃喃自語道,最後還是把右手上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我會把它一直放在這里,什麼時候想拿回去,盡管來拿便是。」
「還有,那個德莉庫亞最好不要讓她呆在沃靈頓城。」
「我會親自處理這件事情。」卡弗吉尼亞鄭重道,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完全不懂貴族禮儀、滿臉憋屈的漂亮女孩。
「自從少爺長大後,就再也沒有可以教的孩子,鞭子與微笑,真是讓人懷念啊!」
作為尤利西斯家族的管家,怎麼能讓一個下人丟了家族的臉。
作為尤利西斯家族的管家,我應該怎麼來教這只調皮的小貓咪呢?
華克遜看著卡弗吉尼亞臉上那眉飛色舞的表情,不屑道︰「真是個惡劣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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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廣華麗的大廳里,愛德華坐在了一張來自多普納肯橡樹盆地出產的皮沙上,手里把玩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時期生產的精美瓷碟。青白相間的瓷身,看起來多少有點中國古代青花瓷的味道。不過,卻缺少了中國陶瓷那種小巧和玲瓏的韻味,相反有了一種大氣、高貴、典雅的氣質。
倒上一杯來自克拉倫斯莊園的珍藏的葡萄酒,愛德華端著酒杯靠在了皮沙上,雙眼打量著大廳。這里所擁有的,尤利西斯家族都沒有。
漂亮花紋的摩爾斯摩地毯,來自夏普拉克大草原的巨羚羊角,火紅顏色繡紋精美的帷幔,以及那用白紋石鋪成的地板。
若是說貴族與平民的差距在哪里?那麼存在于,一個平民奮斗一輩子,甚至還買不起愛德華現在腳底下的這塊不是很大的多緹絨絲毯。
奢侈嗎?還談不上。
作為一個奧蘭帝國的親王,華克遜有足夠的理由去享受這些窮人眼楮里的奢侈品,當然,教廷的苦修士也絕對不敢對華克遜親王的奢侈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
辛西婭走到了愛德華跟前,輕輕拉起裙子,坐在了愛德華的對面。優雅的坐姿,確實讓人無可挑剔,不過愛德華知道,這個姿勢,辛西婭至少練了兩年之久。
輕咬了下嘴唇,躊躇了一番,辛西婭還是開口問道︰「你還打算繼續呆在瑪麗安學院,當一名魔法基礎教師嗎?」
有些話,辛西婭不願意說出口,至少她認為這種態度,是一種變相的服軟。但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邋遢的愛德華,確實比她心目中的擇偶標準差了十萬八千里。
愛德華抿了一口珍釀後,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辛西婭,若是說不被她的美貌和氣質所打動,那是假的,但也還沒有到讓愛德華完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地步。
「不做了。」愛德華簡單利索地回答道︰「怎麼,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沒有,只是隨口問一下。」辛西婭微微一愣,隨後冷笑了聲。
她知道,自己即便是關心也是徒勞之舉,對于性格怪癖的愛德華,辛西婭從來就不敢奢侈可以改變他什麼,更不奢求自己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就可以讓他放下原本手頭上的工作,顯然愛德華早就已經不想繼續這份工作。
「或許是他開始對魔法基礎教師感到厭煩了吧!」辛西婭暗自猜道。
在面對命運的時候,人總是會掙扎那麼一兩下。
而眼前這個極有可能成為自己丈夫的愛德華,卻給她的生活畫上很濃重的一筆。
「我很好奇,從來就是不務正業的你,接下去會做什麼事情。」辛西婭再次問道,這一次語氣有些生冷,或許是她早就已經厭煩了愛德華那居無定所、風輕雲淡的邋遢行徑,即使一個貴族擁有再多的才華,若不綻放的話,也就跟沒有一樣。
愛德華沉默了一會,看著眼前獨自喝著悶酒的辛西婭,淡淡道︰「如果事情進展順利的話,我會到帝國的「北線」去。」
「北線!」剛剛喝下一口葡萄酒的辛西婭,差點沒把口中的全部噴出來,盡管這一刻,她依然記得一個貴族女人所應該擁有的優雅和大方,但愛德華的話確實讓人震驚。
「北線」是什麼地方,辛西婭清楚的很。
野蠻、**、罪惡、血腥……若是把這些這些字眼放在那個地方,相對比之下,也會立刻純潔和干淨起來,奧蘭帝國的貴族曾經這樣評價過「北線」。
「就算是最為善良的苦修士,也不願踏足那塊比深淵還要黑暗的土地,野蠻的獸族、流竄的馬背盜賊、該拖進異端裁判所的異教徒……那里簡直就是古蘭大6的恥辱。」
「你確定要去「北線」。」辛西婭睜大著眼楮,再次重復問道,雙眼不停地在愛德華那略微有些瘦弱的身體上徘徊,最終苦笑道︰「你會被撕成碎片,成為那群野蠻人的晚餐的。」
愛德華搖頭微微一笑,道︰「這是我成為伯爵的最快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