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彬拾起身旁的短劍,看看熟睡在懷中的蟬兒,臉上露出安靜的笑。
「炎彬,不要!」守在芊芊房前的侍衛各自逃散,芊芊從侍衛口中得知,東蜀要亡了,北慕大軍隨時都會攻打進來,他們還勸芊芊也馬上離開。可這倘大的皇宮弄得她暈頭轉向,她沒頭蒼蠅般跑了半天,沒想到竟找到正要自刎的炎彬!
「你這是做什麼?蟬兒------蟬兒怎麼了?」炎彬摟著懷中面帶微笑像沉睡般安靜的蟬兒,他停止手上的動作,溫柔的看著眼前這個他一生都求之不得的女子。
「蟬兒先走了,我要去陪她。」沒有悲傷,沒有怨憤,他的臉上只有淡淡的釋然和灑月兌。
湖畔那個像荷葉般的青衫男子,臉上有著陽光燦爛的笑容。他一直都是芊芊心中的依靠。現在她從他的臉上又看到那種純粹、干淨的笑容,不一樣的是這次叫做訣別。
「若能回到從前,我寧願此生不曾遇見你,如此一來,你就不會因我而走上絕路。」她明白的,炎彬不是苟且偷生之人,若是求的冷擎蒼放他一條生路,那才是真正滅頂的侮辱!他們是知己,他們都一樣。
芊芊紅著眼眶,淚水卻倔強的不肯滑落。
「炎彬真高興你沒說會去求冷擎蒼放過我,若是那樣你就浪費了我對你的一片痴心。此生好事壞事我都做過,落得這個下場也算合算,況且我現在有了蟬兒,我們來生已有了約定,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那才是幸福的開端。」炎彬舉起手中短劍,狠狠刺進胸膛,鮮血四濺,炎彬低頭看身上白衫被血染成紅色,那是蟬兒與他的血,融在一起已經分不出你我。
「炎彬------」芊芊跪在炎彬身旁,小手握住他顫抖的手,看著為她傾盡一生的男子慢慢死去,芊芊心痛的不能呼吸。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來的------不該來的------」她的生命在這里延續,但她卻害了他。蟬兒說的對,她是「禍水」,她當時死了有多好,為什麼會來這里害人!
炎彬呼吸微弱,臉上露出無害的笑容,他艱難的抬起手,撫模芊芊柔亮的發絲。為她做的種種,都是他心甘情願。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此生得你這個知己,我死又何妨?這從來都不是誰的錯------從來都不是------」一大口血從炎彬嘴中涌出,芊芊不知所措,小手胡軟在他臉上抹著,她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炎彬忽然瞪大眼楮,定定的看著芊芊,大嘴張張合合幾次,始終都不能擠出想說的話。
「炎彬,你想說什麼------我听著------我听著------」芊芊聲音顫抖著,她俯身把耳朵貼在炎彬嘴邊,听著他的心願。
「冷擎蒼------冷擎蒼------」
「冷擎蒼怎麼了?你想告訴我什麼?」一陣陣的心慌,芊芊有預感,炎彬定會告訴自己一個天大的秘密!
「東海明珠------冷擎蒼------」說完這幾個字,炎彬瞪著雙眼不再動作,大手沒了力氣垂了下去。
炎彬,死了。
悲傷保圍著芊芊,同時也為他的解月兌而高興。此生終究有痴有怨,有狂有顛,都已成事實,無法更改。來生卻是新的,等著他的到來。
芊芊掩上炎彬的雙眼,把他與蟬兒平放在地上,他們還是保持著相互依偎的姿勢。
這時,外面紛亂嘈雜,芊芊轉頭,只見冷擎蒼身著銀白鎧甲,手持長劍立于門外。
「芊芊,過來!」
冷擎蒼仿佛天神般向芊芊伸出手,時隔四年,沒想到他們正式相見的第一句話竟然還是命令!他到底想控制她到什麼時候?
芊芊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憤怒,她要為炎彬和蟬兒爭取最後的尊嚴。
「炎彬已死,把他們合葬吧!」芊芊染血的小臉滿含恨意,她不知道冷擎蒼會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但事到如今,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好,朕答應你。」沒有一絲猶豫,冷擎蒼雙眼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芊芊。
「草民謝皇上!」芊芊對著冷擎蒼行跪拜大禮,她稱他「皇上」,她確確實實將他疏遠至心房之外。
他為了她不顧長途跋涉、千辛萬苦,她怎能這般疏遠他?她叫他「皇上」,這個尊稱是他一生的夢想,可如今從她嘴里出來竟是這般刺耳。他的付出,他的真心,她都視而不見,這叫他怎麼能接受!
冷擎蒼大步走向跪在地上的芊芊,所到之處仿佛能將周圍事物結成寒冰。
「回京!」他一把拽起芊芊,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