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芒 第六百零三章 人心(上)

作者 ︰ 晉升

遠處天際,突然傳來一道令人心神震蕩的笑聲,而在笑聲消散之前,一名老者,身形一閃,直接瞬移出現在了北海內部,所有修劍士的上空!

那老者白飄飛,目光讓人不敢直視,身上更是散出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強大氣息!

龍毅稍稍皺眉,定眼看向那老者,不需要多想,便知道那老者肯定就是清風提起過的如今修劍界陣營中,八大領袖之一的劍神後期強者,谷若虛!

谷若虛一現身,地面上所有隸屬于他的麾下的修劍士,紛紛便是惶恐不已地飛身而起,朝著他匯聚而去,但在半途之中,谷若虛卻是朝他們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

那些原本想要趕緊上前拜見谷若虛的修劍士,頓時便全都是身形一滯,停在半空之中,不敢再動彈。而只听見谷若虛幽幽開口,道︰「你們都是我的人,用不著對我行那些虛禮,全都回到隊伍中去!」

那些修劍士聞言,沒有人敢表示異議,更加不會有人,還不識相地靠近谷若虛,而是全都匯入到谷若虛後方的修劍士隊伍之中。

谷若虛不再理會身後的眾多修劍士弟子,神色淡漠地掃視了一番四周境況,而後,目光落在了遠處山峰上,清風和化蝶的身上。

谷若虛雙眼微眯,很快,他的視線從清風和化蝶的身上移開,落在了那兩人身旁,龍毅的身上!

谷若虛雙眉微皺,深深地看了龍毅一眼,但也並沒有什麼明顯舉動,只是開口朗聲道︰「原來清風與化蝶,早就來到北海,原本老朽想要搶先來北海,看看,到底這里有何稀奇,值得無問老弟,作為我們八大陣營匯聚的地方,看來老朽度還是慢了一些。」

清風與化蝶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朝彼此點了點頭,而清風朝龍毅傳出一道神識傳音,道︰「龍毅,那谷若虛已經看見了你,對你的來歷生出了猜疑之心,以他的性情,你若是不去見他,他定然會心中不悅。」

龍毅聞言,並沒有猶豫,直接點頭道︰「前輩說的是,那我便與兩位前輩,一同去見過那位老前輩就是。」

化蝶聞言,低聲開口道︰「龍毅,谷若虛為人固執,但也不是正派,所以你若是想要讓他對你有好感,光靠誠意還不夠,還得有實力,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龍毅微微一笑,道︰「前輩的話,我牢記在心了。兩位前輩,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清風與化蝶見龍毅頗有信心,也不再拖延,率先朝著谷若虛飛去,而龍毅則是緊隨在他們的身後,靠近谷若虛。

此時,在地面上休整的眾多修劍士,才現了清風與化蝶身後的龍毅,他們全都是感到頗為詫異,因為,此前他們來到北海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龍毅,但是如今,龍毅卻是隨著那兩位領袖,從北海深處的山峰飛來,他們心中對龍毅的身份,也是暗自猜疑。

谷若虛神色淡淡地注視著龍毅三人飛來,沒有再去看龍毅,但龍毅卻是由此,能夠感覺到,這谷若虛,必定是一個城府極深而又不容許別人觸犯他的威嚴的人。

清風與化蝶兩人停形,率先朝著谷若虛拱手,道︰「谷前輩!」

谷若虛呵呵一笑,似乎是對清風與化蝶兩人,都率先向他打招呼,感到滿意,做出惶恐的模樣,拱手回禮道︰「清風老弟,化蝶妹子,你我都是同輩,不必如此多禮!」

事實上,谷若虛與清風和化蝶兩人的修為境界,相差無幾,但因為那谷若虛隱世修煉多年,對劍道有著比清風和化蝶兩人,要深厚上幾分的領悟,所以實力要比兩人強上一絲,而再加上他的老者面容,就使得不願意觸怒他的清風和化蝶,兩人必須以後輩自居,來抬高谷若虛的身份。

谷若虛雖然嘴上謙虛,舉止平和,但實際上心中的確是十分受用。從他知道妖靈入侵天靈星界,從而決定入世,帶領眾多修劍士對抗妖靈開始,他便認為自己無論是在實力上,還是在資歷上,都應當是所有修劍士之,所以即使是面對無問等幾名強大的同道,他也沒有顯露過絲毫的恭敬,而是在言語和舉動之中,將另外幾個人,當成是後輩。

清風,化蝶,還有尚未現身的無問與青霜,全都是一心只求天靈星界能夠恢復安寧,所以對實力強大,能夠幫助他們分擔沉重壓力的谷若虛,也並不想計較太多。谷若虛喜歡高人一等,他們也干脆便退讓幾分,雖然有點失了臉面,但是對大局,並沒有任何的壞處。

清風和化蝶兩人向谷若虛打過招呼,龍毅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那谷若虛,已經對谷若虛的脾性,更加了解,他知道谷若虛雖然視線不看自己,但肯定是對自己居然跟隨在兩個劍神領袖身後前來見他,感到困惑,或許還有些不悅,所以他適時地上前,拱手恭敬地道︰「晚輩龍毅,拜見谷前輩!」

清風見龍毅開口,便要向谷若虛介紹龍毅,但谷若虛卻是搶先開口,冷哼了一聲之後,道︰「你是哪里來的小子?我們三位前輩說話,你一個後輩,有什麼資格插嘴?」

清風與化蝶聞言,臉色隨即都是微微一變,不單是對谷若虛的傲慢感到不悅,更多的是尷尬。

龍毅一听這話,對這谷若虛,也是全無好感,但他雖然年輕,也不至于連這點城府都沒有,他神色不變,再度拱手,微微笑道︰「前輩請息怒!晚輩並不敢打擾三位前輩說話,只是我回到天靈星界之後,時常听到眾多人說起谷前輩的仙風道骨,極有風範,因此對前輩,也十分仰慕崇敬,正好我與清風和化蝶兩位前輩,有些淵源,才斗膽懇求兩位前輩,帶我一睹前輩風采。」

龍毅這話,已經是極盡恭敬和謙卑之能事,將谷若虛,比作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他自己,則是一個仰慕高人的晚輩,而且他在言語之中,也是有意無意地向谷若虛點明了,自己並不是毫無來歷的,而是與清風和化蝶兩位劍神領袖有些關系。

然而讓龍毅感到意外的是,谷若虛對他這一番恭維,卻是絲毫不領情,神色依然冷淡,甚至還顯露出了幾分怒意,道︰「你這小子,倒是口齒伶俐,可惜,你卻是找錯了人說這些好話,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你給我滾下去,我和兩位劍神同道說話,你沒有資格在這里礙眼!」

清風臉上現出怒色,而化蝶,臉色也並不好看,但化蝶還是更能隱忍,朝清風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而後臉上露出笑容,道︰「谷前輩,我想你對龍毅,還是少了一些了解。龍毅可不是一般的修行後輩那麼簡單。事實上,龍毅在界外修行界,已經歷練了百余年的時間,他是一天之前,才從界外歸來的,而且這一次回來,他還帶來了化解天靈星界如今危機的辦法。」

谷若虛聞言,神色微動,看向龍毅的目光,頓時變得極為凌厲,但很快,便將視線移開,轉向化蝶,道︰「莫非,你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我從戰場上召了過來不成?」

清風忍不住插話道︰「谷前輩,莫非找到挽救天靈星界的辦法這一個原因,還不足夠麼?」

谷若虛不以為意地露出嘲諷笑意,道︰「我們幾個劍神高手,都對目前的局勢,毫無半點辦法,他一個修煉歲月,才不過我一點零頭的小娃,能有什麼高招不成?清風老弟,化蝶妹子,你們可別輕信了一些無知小輩的話,延誤了與妖靈的戰機啊!」

龍毅心中慍怒,但依然是神色平靜,呵呵一笑,道︰「前輩不信我,也是正常。但請前輩相信清風和化蝶兩位前輩的眼光,他們,不會看錯人。」

谷若虛雙目一瞪,道︰「難道你的意思是在說,老朽看錯你了?小子,你若是有本事,便亮出來讓我看看,否則的話,我才沒有功夫因為你而在這里浪費時間!如今星界各處,妖靈橫行,我們在戰場上,原本便是處于下風,若是再耽誤了,讓妖靈將我們辛辛苦苦打回來的領地都奪去了,你死一萬次也不足以讓我泄憤!」

龍毅神色收斂,再無任何笑意,而是朗聲開口,道︰「不知道前輩,想要我拿出什麼本事,才能信我?」

清風和化蝶,原本一直在幫助龍毅,試圖讓谷若虛接受龍毅,但是谷若虛從一開始到現在,便一直都是咄咄逼人,言語傲慢無禮,他們就算再不願意觸怒谷若虛,也是忍受不了了。當然,這其中的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他們相信龍毅,不願意看到龍毅在谷若虛面前受委屈。

所以,當龍毅說出那一句含著幾分挑戰谷若虛威嚴的言語的時候,清風和化蝶,反倒不再著急了,而是神色淡淡地看著谷若虛,等著谷若虛接話。

谷若虛雙眼眯起,目光足以讓下方的所有修劍士,全都是身軀顫動,但是他突然現,自己盯著龍毅,龍毅竟然是神色不變,竟像是全然沒有感受到自己的氣勢壓迫一般!

谷若虛心中微震,隨即便意識到,龍毅能夠做到神色不變,如果不是虛張聲勢的話,便必定是因為龍毅,有著莫大的底氣,或者說實力!

然而谷若虛絕對不會相信,一個才修煉了不到一百五十年的後輩,能夠有多強的實力,他更願意相信,龍毅敢這麼直接地和他對視,是因為龍毅認為身邊的清風和化蝶撐腰!

一念至此,谷若虛對龍毅,更無半點好感。即使他自己,其實也並不知道對龍毅的反感,到底是來自何處,但他也懶得去揣摩,而是想給龍毅一些教訓,讓龍毅懂得什麼叫做輩分,什麼叫做地位,什麼叫做實力!

谷若虛正要開口,遠處天邊,卻又有一支人數不少的修劍士隊伍,飛而來,那一股毫不遮掩的劍道氣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清風與化蝶,也意識到谷若虛正處在爆邊沿,也不知道他將會如何為難龍毅,心中也是感到有些擔憂,此時見到那支修劍士隊伍,清風便是適時地開口,道︰「楚天南來了。谷前輩,我看我們還是等眾人都聚齊了,再說清這一次聚集北海的具體原因,如何?」

谷若虛聞言,冷哼一聲,不再開口。他對龍毅,心中仍然有怒意,但是另一名劍神領袖的到來,還是讓他撇不開臉面,與他認定的無知小輩龍毅,爆沖突。

楚天南轉眼便帶著隊伍,進入北海,屬于他麾下的眾多修劍士,也是立即朝著他匯聚而去。而楚天南與谷若虛最為不同的一點便是,他對那些重新歸入他陣營中的修劍士頗為關注。在隊伍聚集之後,還在隊伍前方,令人清點了一番人數,才讓麾下修劍士進行休整,自己,則是朝著龍毅等人飛來。

「呵呵!谷前輩,清風前輩,化蝶前輩,別來無恙!」

楚天南停形,便是呵呵一笑,朝著三人拱手寒暄。他雖然也是劍神級別強者,但畢竟是在百來年前,才突破到劍神境界,無論是在實力還是在修為上,都無法與在場的三名劍神前輩相比,所以顯得頗為客氣。

谷若虛微微點了點頭,依然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而清風和化蝶,則是同樣拱手回禮,寒暄了兩句。

楚天南對一旁的龍毅,倒是渾然不在意,只是在向三位劍神前輩打過招呼之後,再度開口道︰「不知道無問前輩這一次讓我們來北海聚集,到底有什麼要事要商量?我在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帶著麾下弟子,追殺妖靈,可惜我怕耽誤了要事,所以只能讓那些妖靈逃走了。」

清風微微一笑,道︰「天南兄不用著急,等無問和清風,還有燕山河三人到來,無問兄便會將緣由具體告知。」

楚天南聞言,也不再追問,而後看向下方眾多修劍士,連連點頭道︰「三位前輩,我們八大陣營,分散幾十年,與妖靈征戰,死傷無數啊!想當初我麾下還有將近五萬戰力,如今,卻只剩下了不足兩萬,唉!長此以往,只怕就算我手下的人,全都送命,也不知道能否將妖靈趕盡殺絕啊!」

谷若虛幽幽開口,道︰「廝殺便會有傷亡,敵不過妖靈而在戰場上送命,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有何值得同情?」

楚天南聞言,尷尬一笑,點頭道︰「前輩說的是!前輩乃是隱世高人,對一切都看得通透,但我卻還境界淺薄,看見手下人一個個送命,隊伍變得越來越弱,難免心疼啊!」

龍毅在一旁,一直在默不作聲地觀察那楚天南,從他的幾番言語,已經能夠看出來,這楚天南,的確正如清風所說,是一個心懷私心的人。這楚天南,帶領著眾多修劍士與妖靈對抗,也許在戰場上,不會有任何的怯弱表現,但是卻是無法擺月兌心中對權力的渴望。楚天南的言語之中,一直都在流露著希望自己的隊伍,或者說自己的勢力更加強大的渴望!

谷若虛自持身份,並不願意與楚天南多說,而清風和化蝶,對這楚天南的品性,也是有所保留,所以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在淺顯交談了幾句之後,便再沒有其他話題可以交流。

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楚天南見狀,似乎也是覺得無趣,向三人拱手告知了一聲,便飛落下方,回到他的隊伍之中,讓麾下弟子,向他匯報在戰場上的戰果,同時做出種種指示。

龍毅看向下方大地,那同樣身為八大領袖之一的天劍子,一直顯得十分淡漠地在眾多下屬的最前方,盤膝而坐,閉目養神,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對于天空中的四名劍神同道的交談,漠不關心。而這,自然也是讓龍毅對天劍子的為人,更多了幾分了解。

空中四人,全都是無話可說,龍毅知道此時自己並不適合再開口,否則的話,那谷若虛,必定會重新將矛頭指向自己。所以也是沉默了下來,與三人一同等待著其他隊伍的到來。

而半刻鐘之後,又是一支修行者隊伍,劃破虛空而來,那隊伍人數並不算多,但在隊伍的後方,卻是跟隨著一團團像是火焰一般的光芒!

龍毅看到那一支隊伍,眉頭便是皺了起來,他還認得,隊伍最前方那名領,不是別人,就是在不久之前,與他有過沖突的八大陣營領之一的劍神初期強者,燕山河!

但是真正吸引龍毅注意,並且讓他感到頗為不舒服的是,燕山河的隊伍後方,那些光芒,並不是別的東西,而全都是妖靈!

那些妖靈之中,有魂主,有魂靈,實力不已,但全都是被囚困在一個劍陣禁制之中,被十多名修劍士包圍著,在他們的施為之下,帶入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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