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修魔傳 第三百四十二章 抓妖獸

作者 ︰ 秦之時

這只玉簡被家族一個英俊少年偶然得到,少年心性對男女之事好奇,拿來一學,好玩還可以練功?當然樂此不疲。97小說網經過幾十年床上修煉,修為大漲,一不小心變成結丹中階高手。可是總與家里丫鬟修煉,來來回回折騰幾十年,不免有點枯燥,很有左手模右手的感覺,于是離開家族尋找新的修煉對象。修真女子不好找,功法又不能停,只好找平常女子替代。平常女子體質羸弱,往往幾個回合送掉性命,少年便再找別的女人。經過多次奸殺練習,知道處女元陰更有助于練功,于是專搶處女。

游士們便是這個時候與少年結仇。少年修為高超,自身法器又厲害,接連襲殺游士十幾人。游士文老大不得不聚齊人去北方追殺他,少年卻南下跑到宋城。文老大再帶人南追,不想少年遇見許寒,死在許寒手中。

像這類世家子弟,一出生會被種下本命樹,人在樹活,人死樹亡。金家發現少年死掉,不論原因也要報仇,盛怒下派出結丹期頂階修士金尚帶門下弟子二百人,來宋國搜尋凶手。

金家少年與游士的矛盾,與許寒的兩次打斗,可是說是世人皆知。金尚帶人尋凶手,游士們卻集體消失,加上人不是他們所殺,注意力自然轉移到許寒身上。

說到這,宋應龍嘆氣道︰「上個月發生大小戰斗十幾起,不光落單游士被殺。無辜百姓遭殃。連我無量派和金家都有弟子橫死;金尚知道你為救公主殺人,也可以說金家少年是因公主招致身死,自然容不得公主殿下活下去,可我好賴是個國師,必須保公主性命,于是無量派出面,雙方打了幾次,後來握手言和定下條約,金家人不得無辜亂殺宋國百姓及無量派門人,作為回報。無量派幫助金家人尋找你的蹤跡。」

听明白事情原由,許寒低頭想了會兒,輕聲道︰「給你們添麻煩了,見過公主我就走。一諾千金,答應過她的事必須要做到。」

宋應龍第三次搖頭︰「原本一個金家已經鬧得大宋不得安寧,偏又出現三個元嬰高手找你,一個龍丹子,兩位清門長老韓正、韓反,人家是長老,我也是長老,可根本不是一回事。韓正韓反還好,清門是大宋門派,做事總要顧及顏面;可龍丹子不管這些。听聞金家找你麻煩,不知道何故,主動劫殺金家人,韓正韓反為大宋考慮,不得不出手對付龍丹子,三人經常打個不亦樂乎……」

許寒心道︰「都憋著勁找我呢,幾個元嬰老頭不弄清萬年靈藥的來源,怎麼會舍得我死?」這時馬車停下,許寒挑開門簾看,竟是一直駛進後宮。直接停在公主宮苑門口。宋應龍道︰「听公主說你拿四株萬年草藥,換回些陣法書和材料?」

許寒剛要下車,聞言回望︰「怎麼?」宋應龍訕笑道︰「放心,不要說我打不過金尚,大概連你也打不過。我和別人不同,否則也不會費心做這勞什子國師。只是感慨下,萬年靈草珍貴的無法想象,你居然一出手就是四株,那可是萬年,一萬年啊,估計生吃下去都能成仙。」晃晃腦袋繼續道︰「你去吧,見過公主快走,一個時辰後我通知金尚。」

許寒想了想說道︰「給我個空玉瓶。」「要瓶子干什麼?」宋應龍雖然不明白,卻還是拿出個空玉瓶給他。許寒隨手劃個結界,手指輕彈,結界內靈氣一閃,再收起結界,遞回玉瓶說道︰「瓶內是粒結丹期中階升高階的進階丹,感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也感謝你給我一個時辰。」說完話,閃身進入公主府。

宋應龍呆坐車內,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結丹期的進階丹說送人就送人?還沒回過神,許寒又出現在他眼前,用一副很慎重的表情托付道︰「客棧有頭毛驢,我的,你帶走送給需要他的農人。」宋應龍徹底石化,眼楮瞪老大問道︰「你這麼慎重其事,就為一頭毛驢?」許寒點頭道︰「拜托了。」再次進入公主府,剩下宋應龍無奈苦笑,這到底是什麼人?吩咐車夫道︰「去御書房。」

宋雲翳坐在涼亭內,身邊是暖爐錦裘,四、五個宮女丫鬟離的遠遠,打足精神小心伺候。突然一道身影閃過,宮女們俱被點倒昏睡。宋雲翳剛想呼喊,卻見那人在眼前站定,微笑說出句話︰「我來看你了。」

這些日子到處都是關于許寒的消息,听說有許多修士找他追殺他,不免有些擔心,此刻見他突然出現,宋雲翳竟有些遲疑,訥訥道︰「真的是你?」許寒笑道︰「當然是我。」

宋雲翳看著那張熟悉清秀的面龐,心情有些激動。她從沒想過自己貴為一國公主,會對一個年輕少年動心;從沒想過被他救下後,竟再也忘不掉他;從沒想過想念一個人的感覺會如此之深。宋雲翳站起身,有些緊張有些希冀走向許寒,眼角好似有淚光瑩動,蓮步輕移,慢抬右手,即將踫觸許寒面頰之時,忽地顫身停住,好象想起些什麼大聲喊道︰「快走,你快走,有人要殺你。」

許寒微笑依舊︰「我知道。」

「知道還不走?知道你還來?快走,快走啊,晚了就來不及了。」宋雲翳變得焦急。

「見過你就走,我答應過來見你的。」

「現在見過了還不走?快走,快走好麼?」宋雲翳急的要哭出來,方才還是激動的淚,此刻變成擔心焦急的淚。

許寒注視宋雲翳,低聲道︰「那我走了。」

宋雲翳恩了聲︰「快走……」停了下又問道︰「以後,我是說以後。你還會來看我麼?」

許寒嘴角一揚。牽出張可愛笑顏,點頭道︰「會的。」

宋雲翳抬眼看他的笑顏,良久不舍得移開視線,心中做個決定柔聲道︰「我等你。」聲音輕輕,卻似重錘沉沉敲在許寒心上,看著對面那張緊張、焦急、害怕卻又美麗的臉,心里也是不舍,不該讓她為自己擔心,抬手拂過宋雲翳額頭,輕聲道︰「做個好夢。」宋雲翳隨即昏睡過去。許寒將她抱到軟榻上,蓋好被子,原地一個旋身消失不見。

許寒用地行術逃跑,地行速度不快。近一個時辰才跑出數百里地,丟出些陣旗設個法陣將自己護住,收斂氣息靜坐不動。此時的地面正如他估計一樣,修士滿天飛。宋應龍發出訊號,說許寒將公主及宮女全數點倒,被他發現後逃掉,不知道跑往何處。

金尚放神識覆蓋宋城,幾番搜索也沒能發現許寒蹤影,這讓他很不服氣,听說那小子只是結丹期初階修為。我是頂階,竟然抓不住一個他?可是連續四天搜索,竟然真的就是一無發現。不光他找不到,龍丹子、韓正、韓反三大元嬰高手,盡全力也沒能發現許寒。沒有人會想到,此刻他會藏在地下裝烏龜。

許寒很有耐心,在地下一片黑暗之中打坐,足足坐了十天,才撤陣緩慢向遠處潛行。因為潛的夠深,一路被他發現些玄鐵礦石。雜色玉石等破爛材料,一一收入囊中。

又過十天,小心翼翼的許寒在一棵大樹後出現。看天上太陽判斷方向,然後向西而行,再走出數日。放出飛咫飛往魯國。

魯國有八大家族,是魯國修真者的頂級存在。不似越國修真者正魔兩道劃地分治。爭斗不停;而是各據一處靈山,遠離塵世專心修行,相互間沒有大的紛爭。許寒要殺胡正,就要想辦法接近胡家人,起碼得了解點兒相關信息,比如胡正還活著沒?

胡正當然活著,結丹期頂階修為,胡家當代家主,在魯國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瀟灑逍遙。憑借當年林森贈予的靈藥,百年內輕松修到結丹頂階,距離結嬰只有一步之遙。林森如果知道胡正依靠他給的丹藥進階,估計會氣昏過去。

此刻,許寒坐在陽州城一家酒樓內飲酒,同桌還有個二十歲左右的灰衣青年。

陽州近巫山,八大世家之一的鐵家圈巫山三千里,興莊園建城堡,以此為根據地,成就不世功業。陽州城是巫山附近第一大城,也是魯國東部第一大城,毗鄰宋國。許寒誤打誤撞來到此地,以安全低調為保命第一原則,將身上靈氣控制在煉氣期高階程度,裝成方出山的超低階修士,帶些玄鐵石、玉石走進陽州城。

受鐵家影響,城內開些販賣法器、丹藥的商鋪,很容易搜尋到。許寒在店鋪門口稍加等待,遇到個二十多歲的煉氣期弟子,試著攀談幾句,做出相見甚歡姿態,強邀青年共進晚餐,以酒為媒,探听到胡正的消息。

青年叫鐵成,是鐵家旁支子弟,資質一般,修為一般,練陣法不成,修行亦不進,揣著多年積攢的靈石,想買顆丹藥增進修為,可惜無所獲。

鐵成是煉氣中階修為,比許寒偽裝的還要低一階。許寒卻態度恭謹謙忍下問,讓鐵成很是高興滿意,口中的話也多起來︰「張兄,你運氣真不錯,年紀輕輕已經修到頂階,再有兩年定能築基,有什麼心得方法可別忘記指點指點提攜一二。」

許寒淡聲道︰「哪里話,不過是運氣好,依我看鐵兄再有年許必有突破。」

「當真?」鐵成聲音不覺大一些,激動的很。

許寒笑道︰「修行哪有絕對事,只要守得住寂寞,潛心用功心無旁焉,還能不成?若是這樣辛苦還升不到高階,老天也太過不公。」

鐵成訥訥道︰「沒錯,我就是學的太雜,陣法、心法都要學,還想學制旗,唉,听君一言,茅塞頓開,張兄,我敬你一杯。」

許寒跟鐵成介紹自己時,說獨自在深山散修,稀哩糊涂進到高階,遇到瓶徑,帶著山內發現的玄鐵石玉石進城,想換丹藥。

鐵成越喝越多。卻沒驅靈氣散酒力。倒是個爽直人,舉杯道︰「張兄,你的那些玄鐵石玉石都不太值錢,在山中那麼些年,若是能發現棵千年靈藥,嘖嘖,那可金貴了。」

除了胡正的消息,許寒沒想從鐵成身上得到任何東西,听他如此說,笑著拿出玄鐵礦石和玉石。一分兩半,收起一份,將另一份推給鐵成,說道︰「既然如此。分你一半破爛,鐵兄不會不肯收吧?」

鐵成一驚,人也謹慎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干什麼?你對我有何意圖?」

許寒擺手道︰「別緊張,鐵兄說這些東西不值錢,才會分你一半,我還擔心拿不出手呢。」

「真的?」鐵成將信將疑,這些東西再不值錢,大概也能賣到數百靈石,心下有些猶豫。

「真的,我獨自散修。連個說話的人都沒,對修真家族也不了解,多謝鐵兄方才介紹,才知道一點,何況這些東西,回山再找找也許還有,當不得什麼。」許寒一指玄鐵礦石。

鐵成面色緩和下來,歉意道︰「在下多心,請張兄勿怪。」

許寒呵呵一笑︰「哪里話,是張某莽撞。來,喝酒。」

二人酒後自散,許寒滿腦子都在思考該怎麼辦?以他目前修為,越兩階挑戰頂階高手?除非是一心找死。

酒席快結束的時候,鐵成透露個消息。說過些天有個比武大會,想邀請許寒一同參加。許寒堅定毫不猶豫的拒絕掉。

魯國是北方諸國中面積最大,實力最強的國家,主要原因是八大修仙家族相對于其他國家的修士門派來說比較團結。而且為了發掘國內優秀弟子、壯大家族勢力,每年舉行一次比武大會。結丹期初階以下各階弟子分階比斗,取第一名,賜予同等級進階丹一枚。如果非八大家族子弟,就要先挑選一個家族拜師入門,而後賜予丹藥。任何一階弟子,經歷鏖戰獲取第一,必然天資非凡。如果這個第一非世家弟子,八大家族如何肯平白放過,肯定努力將之納入自家勢力,所以各家帶隊修士都是家族重要人物。

許寒不願意參加比武,不要說結丹期中階修為不符比賽要求,就是符合他也不敢隨便出風頭,他沒有信心在這些人面前不露破綻。宋國拍賣場一下出現四株萬年靈草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不說;蠻谷金家要殺攜帶三只妖獸的少年許寒也是修仙者近日新聞之一。听說已經有元嬰高手在打龍丹子手中靈草的主意,更不要說自己區區個結丹中階修士。

仰天長吐口氣,活的真夠憋屈,除了逃亡就是隱姓埋名,連認識鐵成都要報假名字。正郁悶著,天上響起一聲悶雷,激的渾身一哆嗦,郁悶再次加倍,何時才能不再害怕打雷?下意識緊緊衣服,快步走回客棧。

客棧一樓大廳是飯堂,菜價比外面酒樓便宜,聚集些行腳商人、苦力江湖漢,有一搭沒一搭的飲酒閑聊,或喧嘩或劃拳,別有一番熱鬧。許寒喜歡這種感覺,索性在偏僻角落尋張桌子坐下再吃一頓,叫一壺酒兩道下酒菜,看著屬于別人的熱鬧。

隨著外面冬雷響震,寒雨傾灑,大堂內的客人越來越多。有人進店躲雨,有人吆喝掌櫃開房,頃刻間擠滿人。掌櫃當然高興,熱情招呼。

許寒听力太好,旁桌人的談論一句不落全入耳中。有張羅來幾把的,有說男女情事的,還有個委瑣的家伙說什麼領了月錢一定得去爽爽,被同桌人嘲笑。許寒在猜謎語,什麼是來幾把?爽爽又是什麼?再多听會兒,明白意思後不覺有些臉紅,這些人怎麼什麼都講?賭博還好,說爽爽那桌人淨談論著女敕緊大白深黑等描繪性語言,讓他有點兒反感。

屋外的雨滴依然,不大也不停。

如此天氣,街上當然行人稀少。此刻卻不疾不徐走來只隊伍,十幾個漢子披著雨披,護著中間兩輛馬車行進。車廂不大,以油布覆蓋。見到路邊客棧,頭前幾人商議下,將馬車帶到客棧前,走進個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

中年漢子一進客棧,許寒就發現他是修士,築基期中階修士。放神識覆蓋探察。發現這十幾人全是修士。都有築基期初階或中階修為。許寒納悶,築基修士可以馭器飛行,他們為什麼要冒雨走路?馬車內裝著什麼?需要十幾個築基修士護送。

心中雖然好奇,但他實在不想再惹麻煩,招呼小二會帳,起身回房。沒曾想路過帳台時,門外馬車莫名傳出一股靈動,一閃即逝。

許寒愣住,那股靈動很熟悉,百多條伏蛇貼在身上時就是這種感覺。難道馬車上裝著妖獸?轉頭掃一眼烏黑油布覆蓋的車廂,思忖著上樓回房。

他住二樓偏房,窗外是客棧後院,邊上是馬棚、柴房。中間是空場。許寒推窗外望,正見到店小二領著修士趕馬車進院。他向外看,車旁有兩名修士刷的抬頭來看他,約莫打量下,沒發現異常,轉頭檢視四周。小二將馬車並到一起,卸馬車,帶馬去馬棚歇息喂草,空剩兩個車廂停在雨中。修士中一人做個手勢,眾人中走出四人。分別站到兩輛馬車四角守護,其他人進客棧。

車廂內到底裝的什麼?許寒好奇心再起,探神識過去,竟是個蔭蔽靈息的禁制。學過四象大陣、玄武大陣以後,這類禁制對他來說形同空設,稍微辯識後,元神探進車廂。

油布下其實不是車廂,是一個大的精鋼籠,大籠子內以精鋼條再隔出小籠子。一根根精鋼柵欄隔出一個個狹小空間,一個個狹小空間內裝著一只只妖獸。

成年妖獸有獨特的收斂氣息的方法。不是近距離接觸,根本無法確定其是否是妖獸,更不要說辨識品級幾何。但許寒可以,在逆天洞跟蛇和狗努力學習,算是懂個大概。當下神識輕輕一送,撫慰過妖獸身體。瞬間接觸到太多情緒,有害怕的,有懊悔的,有不安的,有氣息微弱的,還有怒氣沖天的。這怒氣沖天的妖獸發一聲喊,咬向精鋼欄,體內妖獸氣息暴射,剛一接觸精鋼欄,就見欄內閃過一道白光打在它身上,怒氣沖天的妖獸馬上摔倒,變得氣息微弱,靈氣消失。

許寒明白在客棧門口感覺到的靈動是怎麼回事了,心下暗嘆︰「妖獸何罪,唉。」搞清楚狀況,許寒更覺得奇怪,這些妖獸大多是一階、二階低階妖獸,甚至還有許多幼崽,這些妖獸沒有妖丹,皮毛也不值錢,抓來何用?只在籠內最高處臥著一條成年赤狼,呼吸時重時緩,病懨懨的模樣。三品妖獸?神識探進赤狼身體,奇怪,竟然有六個心跳?細細檢查,原來是頭懷孕母赤狼。腦中登時閃過天雷山萬獸洞煉獸鼎中那條白色大蛇,看來又是一個倒霉蛋。

知道馬車內是妖獸,許寒回床躺下,妖獸與人的關系向來簡單,倆字可以概括,敵對。兩者間永遠不會停止撕殺。如果說人還可以借契約馭使妖獸,但妖獸見到人,只有殺,不死不休。

一夜無事,守護馬車的四名修士沒有睡覺,客棧內躺在床上的許寒也一樣沒睡,他睡不著。兩車妖獸數量雖多,品級卻低,按人類評定物品的觀念來說,不值多少錢,何必辛苦抓來麻煩運送?兩車妖獸沒有認主,可是誰會與三階以下的妖獸簽定心約?三階妖獸頂到天才能修到築基期頂階。

想不出索性不想,但是懷孕赤狼的模糊身影,始終在腦海中盤旋。許寒能有今天的造化,起因就是懷孕的伏神蛇。它的百多條小家伙可愛無比,可是,赤狼的孩子也一樣可愛。

天亮後,雨停。老早去櫃台結帳,然後獨身北行。胡家的位置在魯國正北。

許寒很同情被抓妖獸,尤其不忍那條赤狼,可是再不忍又如何?如同我們總要殺牛吃肉一樣沒有道理可言,卻又做的理直氣壯。世間萬物在人類眼中,衡定的唯一標準就是價值,只要有一絲價值,哪怕再殘忍再無理,哪怕要犧牲掉更多的所謂沒有價值,無論美麗無關生命,都統統可以拋棄換取,只為那一絲價值。

在修士眼中,兩車低階妖獸頂多價值幾萬靈石,甚至更低。可生命畢竟是生命,許寒不能解救它們,只有自欺欺人為求心安遠遠離開。刻意不想妖獸,轉而思考如何殺胡正,或者找個地方靜修?升到頂階再去殺人?

「看戲。這個時候還看戲?老子在外風里吹雨里打。媽的,你們倒是會享受,抱著女人看戲,把瘟神給我叫出來,他不是牛逼烘烘的嘛,他怎麼不去打蠻族呢?只知道爬女人的小賊,不出來就把藏春樓給你們拆了!」

葉武帶著十多個手下,每人手里牽著一頭翅翼虎,沖進藏春樓戲場,站在演出台上假公濟私地吼了起來。

那正在唱戲的男主角趕緊笑著上前招呼。「不知軍爺是……大家都是自家人……」

「誰和你自家人?滾你媽的!」葉武抬起一腳,就把演浩南哥的演員踢下台去。

這些演員也是會家子,凌空調了形,堪堪站在台下嘉賓席的兩張桌子之間……

葉武不爽了。你個唱戲的,讓你滾下去你卻跳下去,你當老子說話是放屁?

「去!」葉武一拍身邊翅翼虎的腦袋,伸手一指台下浩南哥。

「嗷!」翅翼虎仰頭嗥叫一聲,金黃色的斑斕大虎,肉翅一振,一陣風似的竄下台去。

那演員武功只是一般,哪里干得過凶猛的低階靈獸,再也顧不得風度,回頭就奔。

至于那些觀眾就更慘了。他們很多都是老弱女子,大部分連武功都沒有,看見如此凶猛的翅翼虎,更是嚇得尖叫失聲,抱頭鼠竄。

大家想要從戲場門口沖出去,可卻發現門口也立著兩只老虎呢,虎口里獠牙遠遠呲出,上邊還掛著晶亮的黏液……

「救命啊!」一時間,戲場里混亂不堪,無數桌椅倒地。盆子盤子被人踩得  啪啪,猛虎吼叫著追趕,浩南哥在人群里狂奔地褲子都要掉了,而人群看見他過來,都是尖叫著。惟恐避之不及。

「哈哈,真她媽好玩。再唱呀!你她媽倒是再唱呀!」葉武帶著幾個手下,站在戲台上哈哈大笑。

「這個混蛋!我去揍死他!」站在樓上包廂的盧琴先怒了,拎起三尺青鋒,就想跳下去。

「小琴!你別沖動,等八少爺來!」盧俊一把抱住妹子,他深知現在是葉武無理取鬧,可如果妹子下去和葉武一交手,那這個毆打軍士的罪名就落實了。

如果妹子手中不知輕重,殺了葉武,那這事就鬧得不可收拾了……

「不行,一刻都不能等了!哥哥,難道你沒看見老虎要咬死人了嘛?」盧琴一手扒著窗欞,就想翻身躍下。

「不行呀!他是官兵!」盧俊急得要命,不管葉武有理無理,可他是軍士,現在又是戰時。如果這時把他殺了,盧琴會惹上大麻煩。

盧琴都知道,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老虎咬死人,她相信許寒哥哥在,也不會袖手旁觀。

「我來!」就在盧琴想要跳下去,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咬他!快咬他!」葉武站在戲台上狂吼著,欣賞著下邊的混亂和慘叫。

那浩南哥也是沒轍了,他發現翅翼虎只是盯著他一人追,于是他就拼命往人多的地方擠,想要用其他人給他做擋箭牌……

翅翼虎雖然不咬別人,可是一點也不知道敬老愛幼,追著浩南哥,一路上不知道用爪子拍倒了多少老人小孩。

「夠了!葉武,葉家軍規,不得滋擾百姓!」突然一個女人的清斥從樓上包廂的窗口傳出。

無數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面戴黑紗的女子站在了窗口。

葉武也抬頭看去,雖然陳九娘袋著面紗,可他還是可以一眼認出。

葉武心念急轉,就你這丑女人也想管我的事?我就讓你丟丟人!

主意打定,葉武冷哼道,「何人喧嘩?一個婦道人家,藏頭遮臉,也敢妄論葉家軍規?」

盧琴氣憤難平地站過來,怒道,「葉武!你睜開狗眼看看!這是你陳姨娘!還不快住手!」

「陳姨娘,哼!」葉武本想說老子沒有什麼陳姨娘,可轉念一想,那樣不能讓許寒丟臉呀……

于是改口說道,「陳姨娘,那就是八少爺的娘了?不過……本將最近眼楮不好使,陳姨娘你黑紗遮面,本將還真就不敢確定你是不是真的陳姨娘呢,不如你摘下黑紗。讓本將認識認識可好?」

葉武這一說。小紅也怒了,咬牙切齒,指著葉武罵道,「你混蛋!你明知陳姨娘……」

「明知什麼?哼!」葉武看見小紅,心中更是火大,又吼道,「看不見人,本將不信!咬!給我咬!見人就咬!」

那翅翼虎得了新命令,可卻依然不願放棄浩南哥,不過它膽子大了許多。被它踩在腳下的人,它抬起爪子就是一爪,那些躲不開的婦儒小孩一下被抓得滿臉血肉模糊,發出淒慘的嚎哭……

「啊!」浩南哥終于難逃厄運。翅翼虎放開手腳以後,眨眼就追上他,血盆大口一下就咬住了他的一條腿。

翅翼虎咬住他腿,不住地甩來甩去,撕扯拉動,浩南哥疼得發出刺耳的尖叫。

翅翼虎牙齒非常厲害,三咬兩扯,竟然把浩南哥的一條腿生生咬斷,浩南哥疼得暈了過去,而場上所有觀眾都被這血腥一幕給嚇呆了。

不過顯然翅翼虎意猶未盡。又把毛絨絨的腦袋對著浩南哥的脖子……

「葉武!休得放肆!」陳九娘眼見有人要命喪虎口,再不拖延,一把拉下臉上面紗……

「葉武!看清楚了!我就是你陳姨娘!若是你繼續縱虎行凶!我必讓你受家法處置!」

陳九娘今天實在太憤怒了,這葉武竟然如此惡毒凶殘,放虎在人群里肆意亂咬,還以此為樂,就連她這個習慣逆來順受的人都出離憤怒了。

陳九娘面紗一去,下邊目瞪口呆的觀眾,頓時全部吸了口涼氣,天吶!這就是許寒的老娘嘛?

好丑!

「哈哈。哈哈!」葉武放聲大笑,陳九娘這一露臉,怕是不用天黑,全南都城就會傳遍,葉家八少爺的老娘是多麼丑。多麼難看……

「大家快看啊!這就是許寒的娘!你們看她的臉,哈哈。這是一張多麼美貌的臉,美到我都要吐了!哈哈!」葉武放聲肆意地大笑。

「是嘛?」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又在頭頂響了起來。

這聲音很多人都熟悉,觀眾里有不少都听過他的聲音,他們頭還沒抬起,就已經喚出了聲音。

「八少爺!」

所有人都把頭抬了起來,他們此刻終于看到了希望,這一刻只有這個人可以救他們。

「八少爺!救命!」一個童稚的聲音喊了起來。

「八少爺救命啊!」更多的聲音喊起來,很多人竟然喊著,就熱淚盈眶了……

許寒擺擺手,示意大家靜下來,然後朗聲說道,「葉武,你看見了嘛!就算每個人都知道我娘臉上的模樣,他們依然還是信任我,你想用這種方法羞辱我,我告訴你,沒用!」

「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尺,是好是壞,是對是錯,是美是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我娘為了救人,摘下面紗,如果被救的人還要譏笑她……我相信不會有這種人!」

下不那些觀眾早就義憤填殷了,一個個抬頭叫道,「八少爺,若是誰在背後妄論陳姨娘,我們絕不放過他!」

「對!絕不放過他!」

要說這人有時就要有人領頭,剛才百十條綿羊,因為許寒的出現,竟然敢揮舞拳頭對著戲台上怒吼……

葉武今天玩這麼大,是那些翼虎營屬下沒想到的,他們也早听說葉府八少的瘟神大名,此刻紛紛帶著自家的翅翼虎躲到一邊。

看見許寒出面,葉武突然有點心虛起來,他被打怕了,他雖然恨許寒,可也怕許寒。

看著許寒從樓上如天神般跳落,葉武居然怕得後退一步,驚慌道,「你……你要干什麼?」

「我娘的臉上有病,我總有一天會治好她!而你病在心里,我現在就來給你治病!」許寒冷笑著走過去。

「你別過來!」葉武已經知道怕了,他回頭想命令手下對付許寒,可回頭一看,屬下都躲到了一邊,而許寒正在一步步走進。

背後還有上百號憤怒的觀眾。

「翅翼虎,上!」葉武叫不動屬下,卻可以命令自己的老虎。

「嗷!」翅翼虎狂吼一聲,雲從龍,風從虎,帶著風聲,翅翼虎猛地躍出。它要把這個敢于威脅它主人的家伙打倒在地。咬斷他的咽喉!

「無知小獸。」

許寒冷哼一聲,隨即躍起。以影武的姿勢躍起,快如閃電,卻飄逸瀟灑,一襲白衣,如同風中一盛開的蓮花。

許寒動作隨快,卻讓人看得清楚,只見他一翻身,已經躍到翅翼虎上空,趁倒立之勢。

腳向上。頭朝下,而雙手卻牢牢把住了翅翼虎背上一對堅硬的粉色肉翅。

許寒的身形頓了一頓。

「滾!」伴隨許寒的一聲清喝,他翻身騰動,倒立變成了直立。

「砰!」壯碩無比的翅翼虎被他狠狠砸在青色小方磚的地面。地面被砸出一大塊凹陷,四周青磚全部崩裂。

那翅翼虎也是端得厲害,這狠狠一下,竟然還不買帳,金黃斑斕的身軀一扭就爬了起來。

「吼!」翅翼虎發出震人心魄的狂吼,許寒的這一摔激發了它的沖天狂性!

可惜,它的對手是許寒!

許寒砸出翅翼虎,哪容它喘息!

許寒又一次白電似的躍出,在半空中,他猛收自己的鐵拳。

落地。擊出!

「砰!」鐵拳猛擊在翅翼虎堅硬如鐵的腦門上!

「咻!」翅翼虎嗓子里發出一聲出氣的聲音,隨即倒地,後爪抽了兩抽,隨後再無動靜!

溜溜達達出城,慢慢悠悠北行。走出數里地,感覺身後有人快速接近,回頭看。那人約二十歲許,飛快跑來,見許寒回頭,大聲喊道︰「張兄。等下。」

還真巧,是鐵成。許寒停足。片刻鐵成趕到,好奇問話︰「張兄這是去哪?」

去哪?自己還真不清楚,隨口道︰「四處走走,悶在山里太久。總要開開眼界;鐵兄這是去哪?」鐵成回話︰「回家,沒買到丹藥不回家做什麼?」

「哦。你回巫山?」

「算是巫山吧,我家是旁支,在巫山附近住,等我修到築基期就可以去巫山了。」說這些話的時候,鐵成雙眼放光,滿是憧憬。見許寒悠閑神情,又道︰「張兄如果無事,不如去我家小住幾日,昨日宴請,又贈送玄鐵石,怎麼也得讓我招待招待,回謝一二。」

許寒微微一笑︰「算不得什麼,不用放在心上。」本想拒絕,突然想到鐵家以陣法立世,必定有出奇之處,又道︰「听聞鐵家擅長陣法,不知道鐵兄所學如何?」

陣法?鐵成有些為難,雖然是旁支,畢竟是家族子弟,猶豫道︰「張兄此言何意?」許寒盡量笑的單純笑的無邪說道︰「只是好奇,鐵家成名數千年,必然有傲世法術,有機會當然想見識見識,倘若不方便,還請原諒在下唐突。」

一番話說的光明磊落,鐵成說道︰「倒也沒什麼,記陣圖背陣法而已,陣法學的再好也不能提升修為,所以年輕弟子還是以自身修為為重,張胸若是想看,在下倒可以稍微演示下,不過沒什麼威力,看過只會失望。」

許寒當然想看,于是鐵成取出三面陣旗,隨手丟在路上,又取出面小旗,迎風揮舞,一陣迷煙閃過,數十米的黃土地眨眼變成水塘。鐵成解釋道︰「小小迷陣。」手中小旗再揮,水塘變成山林,繼續道︰「實在沒什麼威力,我這迷陣連只一品妖獸都困不住。」

許寒用心看,只是最粗淺的陣法。鐵成收起陣旗道︰「失望吧,呵呵,不過可別小瞧鐵家陣法,家族長老們厲害著呢,可以用符咒擺陣。」

「符咒也可以擺陣?」許寒問道。鐵成笑道︰「提速而已,對地勢要求嚴格,符咒畢竟不是陣旗,無非將迷陣等陣法刻進符咒,迷敵困敵,給自己多些時間擺設大威力陣法。」

這倒是個保命的好辦法,可惜所知陣法不多,許寒暗暗搖頭。

倆人邊走邊說,不覺天已過午。眼看要分路而行,鐵成再次邀請許寒去他家做客。許寒沒回答,停步回望。鐵成納悶問道︰「怎麼了?」

許寒覺察到身後有十幾名修士護著兩駕馬車快速趕路,應該是昨天所見之人,隨口道︰「沒什麼。」鐵成不疑有他,繼續勸道︰「再半個月就是比武大會,今年由月山藥家主辦,先去我家呆幾天,然後咱一起比武去,萬一你拿個第一,八大家族還不是想去誰家就去誰家?你也不用艱難獨自修行。」

許寒笑道︰「拿第一?這樣的夢還是不要做的好,謝謝鐵兄美意,我不參加比武。」

二人走的慢,馬車行的快。鐵成還想再勸,突然眉頭一皺,回頭遠望,看了會兒說道︰「有十幾人匆忙趕路。」許寒早已發現,淡淡問話︰「躲一下?」

車隊終于出現,十幾名修士前後圍著兩輛馬車快速前行,馬車蒙著烏黑油布。見到油布蒙著的馬車,鐵成搖頭道︰「不用躲,站一邊等他們過去就是。」引許寒在路邊站定。

修士們也看見二人,微一打量,沒做任何停頓繼續行路。沒多久從二人身側經過,再過會兒,從二人眼中走掉。

許寒問道︰「他們是誰?」見他們走遠,鐵成才道︰「獵獸隊,專門抓妖獸賣靈石,實力相當恐怖。」「抓妖獸?去哪抓?又賣給誰?」許寒想知道。

「當然去妖獸山抓,否則還能去哪?賣給藥家,藥家拿來煉丹做藥。」

許寒還是好奇︰「低階妖獸能煉什麼丹?又賣不到多少錢。」

鐵成也不明白︰「不知道,反正藥家高價買,而且只要活的;很多修士想買丹藥增進修行,就去抓妖獸。」

煉丹當然需要妖獸,那倆車可憐妖獸的命運可想而知,才有點唏噓,不由嘲笑自己裝什麼假聖人?肉沒少吃,怎麼不去憐憫被自己吃掉的動物?

和鐵成道別,繼續一人北上。鐵成羅嗦好一會兒也沒能勸動許寒,只好各走各路,不過還是叮囑他去比武大會看熱鬧。

許寒不想看這種熱鬧,可是走著走著又想起那條赤狼,還有它肚內的五只幼崽,希望藥家不會殘殺它們。心中越想越是不忍,一個念頭閃過,獵獸隊賣他們換靈石,我可以買下來。這麼一想馬上輕松許多,加快步伐追趕車隊。未完待續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道心修魔傳最新章節 | 道心修魔傳全文閱讀 | 道心修魔傳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