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不想看這種熱鬧,可是走著走著又想起那條赤狼,還有它肚內的五只幼崽,希望藥家不會殘殺它們。心中越想越是不忍,一個念頭閃過,獵獸隊賣他們換靈石,我可以買下來。這麼一想馬上輕松許多,加快步伐追趕車隊。
獵獸隊走出沒多遠,見許寒急三火四趕過來,眾人神識掃過,知道不過是個煉氣弟子,沒有在意,隨便站下名修士,冷冷看著他。
許寒趕到近前,大喊道︰「停一下好嗎?」
車隊沒有停下,反是留下的修士陰冷一笑,嘴角扯出一些戲謔的味道說話︰「你讓我們停下?」
許寒有些討厭這張臉,大聲道︰「我要買你們車上的妖獸。」
「妖獸?你知道車上是妖獸?」那人戲謔味道更重。
「反正你們也是賣給藥家,我出雙倍價。」
「哦?你知道藥家?」
車隊有個人遠遠說話,語帶不屑︰「趕走他。」
那修士又是陰冷一笑︰「听見沒,老大讓我趕走你,還不快滾?!」後四個字大聲吼出,嚇許寒一跳,也大聲喊道︰「五倍價錢!賣不賣?」
車隊繼續行進,飄過來個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看看許寒道︰「我見過你。」許寒點頭道︰「我也見過你,在客棧。」
「五倍價錢買妖獸?你很有錢?」大漢仔細打量許寒。
「賣不賣?」
「賣,為什麼不賣?你是想買一只呢,還是全部?」大漢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邊上陰冷修士听他這麼說話,面上驚詫之意一閃而過。
「全部。」買一只是買,索性包圓。
大漢輕輕一笑︰「你知道車上有多少只妖獸?」
許寒當然知道,車上一階妖獸二十七只,二階妖獸二十六只,三品赤狼一只,共五十四只妖獸。不過他沒說出來,大咧咧道︰「能有多少?不管多少都買了。」
大漢又是一笑︰「一共五十四只,你也買?」笑容雖然和善,卻讓人不舒服。
許寒佯裝吃驚道︰「這麼多?」裝模作樣半天。咬牙切齒道︰「買!全買!」
大漢有點愣住,兩車妖獸拉回藥家,起碼給十萬靈石,五倍就是五十萬靈石,眼中一抹寒光閃過︰「五十萬靈石,你買的起麼?」許寒還沒答話,大漢問道︰「小兄弟是哪家的?我叫藥萬石。月山藥家外堂弟子,有機會多走動走動。」
「哪家?張家的。」
「張家?」大漢想遍魯國修仙界,又去想宋國楚國等修仙界,也想不出有哪個大家族姓張,中小世家倒有幾家,不過他們勢力根本不能與藥家相比,打定主意道︰「拿靈石吧,靈石給我。妖獸歸你。」
這麼會兒工夫,車隊早已走遠,許寒抬頭看看。伸手從儲物袋中模出塊四品靈石,在手中把玩道︰「讓車停下啊,給我妖獸才給你靈石。」
藥萬石沖陰冷修士做個眼神,嘿嘿一笑︰「好,听你的。」右手忽然抬起,凶狠抓向許寒喉嚨。陰冷修士拿出張鐵網,悄然等在身後。
藥萬石起殺意,許寒早已發覺,倏地身影一閃讓開手爪,月兌開鐵網包圍。站到三米外嘆氣道︰「見財起意,殺人越貨,藥家子弟不過如此。」
藥萬石很吃驚,殺煉氣修士居然會失手,反手擎出只紅色飛劍道︰「有點本事,不過…」話沒說完。一到白光從他咽喉處閃過,接著喉嚨噴血,藥萬石仰天跌倒,紅色飛劍摔落塵埃。陰冷修士大驚,還沒及反應,一道白光打在胸口透體而出,也是斃命當場。
許寒招回兩柄無影刀,低頭看二人尸體,微微搖頭︰「何必呢,唉。」
憋屈多日,所有郁悶在這一刻爆發,稍微有點兒暢快,更多的是不安不忍。不過他的不安不忍沒能持續多久,當他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獵獸隊其余修士覺察到二人身死,除一人看守馬車外,其他人齊齊飛回將他圍住。
許寒很平靜,站在中央擺出無辜狀說道︰「藥萬石說賣我妖獸,五十萬靈石,我拿靈石,他殺我,我是不得已…」
獵獸隊多年配合,相互間默契十足,飛回時已按各自方位布陣,有人低喝道︰「殺。」獵殺大陣啟動,十余柄各類法器全數往許寒身上招呼,有誘敵的,有直擊的,有設法困縛的,還有擾亂心神的。
許寒不得不郁悶,連嘆氣的時間都沒有,身子沖天而起。剛才連殺兩人,心中怨氣已經消散大半,此時十分不想再殺。他往上飛,獵殺陣隨之上飛,在陣型內,築基修士居然可以馭空飛行。他想逃跑,卻又不願意被低階築基修士逼走,飛回地面冷聲道︰「別逼我。」
獵殺陣依舊將他包圍,但是眾修士眼中滿是驚詫和震驚,有人問道︰「馭空飛行,你是結丹修士?」
許寒不答,低聲道︰「你們走吧。」
對方沒有回答,空中響起招魂鈴的聲音,接著陣型發生變化,陣內空氣被抽干,壓力倍增,一道黝黑鐵網撲天蓋地而至,許寒可以看到鐵網上萬多枚閃著寒光的尖勾。鐵網未及到身,網內憑空飛出萬多只飛劍,齊齊刺向許寒,飛劍中還雜夾著數張符咒。
許寒想反擊,突然發現身體不能動,緊急中暗念法訣,六層護體神功加身,硬生生抗住萬千攻擊。如同被數道雷劈過一樣,閃光不斷,爆炸不斷,白煙黑霧不斷。
這是他第一次在對敵中被制,讓人當做標靶一樣暴打,心中懼意大生,害怕膽怯感覺連番涌起,恐懼感覺不斷放大,若不是身體不能動,恐怕會顫抖不停。
片刻後修士們停止攻擊,鐵網收縮緊緊縛住許寒,六層護體盡被擊破,青衫如同襤褸布條掛在身上,青光閃爍自動修復。露出內里白色伏神蛇皮護甲。
許寒眼神有些呆滯,害怕的感覺縈繞困住全身,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其實。好象,並不是那麼可怕?
這人沒死?一群修士面面相覷。怎麼可能?獵殺大陣萬般攻擊,竟只壞掉衣服?一人道︰「幸虧先使毒,否則還真制不住他。」
中毒?難怪不能動,藥家的毒確實厲害。心神慢慢緩過來,驅靈力在體內搜毒。三息間,右手能動。取出幾種丹藥,連番塞進嘴里,有解毒的有長靈力的有補氣的還有進階丹,各種靈藥在體內化開,幫助身體驅毒。
獵獸隊修士當然不容他逃月兌,有修士放出銀針穿過鐵網扎他,被白色護甲輕易擋住。放飛刀飛劍刺他腦袋,許寒右手能動。操控無影刀一一擋住斬斷,黑鐵網對他居然束縛不大。有修士拿出個小黃瓶,非金非鐵。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其余人見到黃瓶,嗖嗖跳開。持瓶修士手指輕彈,瓶塞打開,分離出一滴針眼大小的黑色液體,彈向黑鐵網。
許寒操控無影刀將黑鐵網斬開,才探出身子,見一道黑線射向自己,右手拍地,身影暴穿而起。人在空中轉頭看,黑色液體沾到鐵網,黑線瞬間縱橫放大,沿鐵網絲線蔓延,一道道黑線交錯而過,速度太快。如同同一時間並發,暴出股白煙,鐵網整個消失掉。
許寒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什麼東西?元神探入神淚,引出滔天靈力,瞬間將體內毒素團團包出,迫在體內一處,手中兩柄無影刀先後射出,又祭出一十八柄飛劍,待他落到地面時,兩儀劍陣擺成,隱對眾修士。許寒元神一分為三,分別控制兩柄無影刀及兩儀劍陣,兩柄無影刀如兩道光影,在空中穿梭不停,眨眼間殺死六人,第一個殺掉的就是手拿黃瓶的修士。
其余修士見到不好,急忙後退,各選方向準備逃跑。許寒發動兩儀劍陣,一十八柄飛劍縱橫飛舞,將他們包圍其中阻住退路,而後劍影閃舞交錯,將他們斬成肉末。
舉手間殺掉十幾人,許寒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感到惡心。收回法劍,運內息逼出體內毒素,看一地尸首肉末發呆。他沒想到偶然的一絲善心,卻帶來凶殘殺戮。
遠處有道氣息驚慌逃竄,許寒知道是留下看守妖獸的修士在逃跑,他也知道斬草須除根的道理,可終究狠不下心追殺,算了,由他去吧,反正他又沒動手殺我。
一地尸首怎麼辦?林森說伏蛇什麼都吃,石頭也吃,拿來毀尸滅跡?放出百多條小蛇,意興闌珊道︰「吃吧。」小家伙們不挑食,沒多久將十幾人吃的干干淨淨,除了滲到土里的血漬,除了儲物袋馭獸袋,除去那個黃瓶,連法器都吃個干淨。
收起各種袋子,仔細看黃瓶,原來是黃土捏成,外面加著法術,難怪辯不出成分。又看適才鐵網被化掉的地方,除去黃土一無所有。想來是種強腐蝕的毒液,只有黃土克之。當下又加幾層禁制,收入囊中。
招小蛇回衣袖,來到兩輛馬車前。掀開黑油布,露出精鋼牢籠,許寒道︰「希望你們能听懂,我放你們回去。」手持無影刀欲斬。
低階妖獸,大多心志沒開,還有許多幼崽,根本不知道許寒要做什麼,見他拿刀欲砍,憤怒、畏懼各種情緒表露,迫使許寒停手。
放掉妖獸容易,可放出後,它們殘殺百姓怎麼辦?許寒呆住,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是好。馭獸袋只能裝與主人心意相通,甘願被操控的妖獸,否則獵獸隊也不至于使用馬車運送。越想頭越大,干脆送它們回家。放出飛咫,將兩個精鋼籠搬上飛咫,駕控著飛向南方。
鐵成說妖獸山在南方,找找看吧。
飛咫速度快,一天時間已飛出魯國邊界。許寒四下看,沒發現哪里有大山脈,估計是走錯了路。可是又無法問路,只好像沒頭蒼蠅般在這一片飛來飛去。獵獸隊跑掉一人,肯定會通知藥家,天啊,還沒怎麼的又得罪一個大家族。
管不得太多,繼續南飛,飛到哪算哪。
兩天後,發現一處山脈,大小可比天雷山。左右探看後沒察覺不妥,落下飛咫。放下精鋼籠。幾天不吃不喝,籠內低階妖獸幼崽有些虛月兌。
尋到一眼山泉,砍木挖成碗,盛水。融入一顆生命丹,左手連點,碗內水騰空而起,分作數十道水線,射進妖獸口中。生命丹入口,妖獸們頓時生猛起來。
許寒飛到空中打量地形,取出陣旗。隨意投擲,陣旗準確落到它該落的地方,當最後一柄主陣旗落到陣眼中,空氣泛起漣漪,玄武陣成。
再數枚陣旗飛出,結一個迷陣,一個禁制,將內外隔絕。然後看著牢籠發呆。怎麼處理這些家伙?
許寒再笨也知道妖獸對普通人畜有害,都殺掉?又何必為它們殺人結仇?暗笑自己多事。況且籠內還有十五只幼崽,和即將產子的赤狼。他也不舍得下殺手。
郁悶啊郁悶,除去逃亡就是束手無策,五靈福地不能回,不知道能去哪,索性丟出篷屋,睡覺。躺到床上,被褥上隱約留有三女體香味道,便想起宋雲翳,可憐丫頭,現在可好?
林中猛獸劃地而治。許寒落地處是一只黑熊的地盤,覓食時見到精鋼籠內妖獸怒不可遏,撲咬拍打牢籠。許寒早已發現,懶得理它,放出小黑小白小黃三只笨狗,讓它們替己行道。三只狗一出現。黑熊馬上趴伏在地,驚恐不已;不光黑熊害怕,牢籠內原本囂張的二階成年妖獸,也都變得老老實實。
三只大狗從來沒這麼拽過,被人怕的感覺還不錯,搖頭慌腦得意的很。隨即發現體形大小與己差不多的赤狼,一身紅色皮毛光亮美麗,充滿魅惑力量,六只狗眼頓時放光,搶著圍到牢籠邊上獻殷勤。赤狼卻瞧都不瞧它們。
許寒睡了個飽,夜半時出篷屋,見到三只笨狗蠢樣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們是狗,人家是狼。」倒霉的黑熊早被三只狗咬死,撕下女敕肉獻給赤狼。赤狼雖然懶得搭理三只狗,但身體虛弱月復內有子,對食物倒不抗拒。
三只笨狗因為誰給赤狼的食物多吃一口少吃一口,再度打起來。許寒嚇唬道︰「老實點兒,不老實放蛇咬你們。」三只狗嗤之以鼻當沒听見,繼續瘋打以圖確立自己的霸主地位。
三品以上妖獸通靈識懂人言,許寒過去跟赤狼說話︰「我放你出來,不殺你,但是你不能跑,同意的話點下頭。」
赤狼一雙黑白分明晶亮亮的眼楮盯看許寒,面上毫無表情。許寒郁悶啊,還得給妖獸做工作,苦笑道︰「我對你沒有惡意,你的皮毛筋骨,我根本不感興趣,想送你們走,可是不知道你家住哪……總之發誓不傷害你,你生它們的時候,還會保護你。」無奈一指赤狼月復部。
赤狼雙目有詢問意味,許寒按自己的猜測回答︰「不會下禁制,不會逼立心約,不會對它們不好。」又指下赤狼肚子,繼續道︰「只要你不給我搗亂,絕對不傷害你。」歪頭看看籠內其它妖獸,苦惱道︰「其實想把它們都放出來,可是它們不通人性不懂人言,又不能殺,唉。」回過頭追問︰「你到底明白沒?」
赤狼仔細打量三只笨狗,沒被下禁制,沒有心約,自由之身?妖獸山中各種撕殺見的多,可是人和妖獸間,無心約制衡又和平共處的情形倒是第一次見。
小白怒吼一聲,意思是小紅在看我,你們不許和我搶!小黑小黃也吼,明明是看我,三只狗繼續爭斗。赤狼莫名其妙被人按了名字,小紅?側首看高高隆起的肚子,猶豫著緩慢點頭,最差結局無非是死,又能如何?
許寒喜悅道︰「你明白?你答應了?」赤狼再點一下頭。牢籠有鎖,鎖上加有禁制,許寒隨手破掉禁制,扭開鎖打開牢籠,對著赤狼做了個請的手勢。
赤狼有些不敢相信,小心謹慎探出爪子,然後收回爪子再小心探出頭,輕輕一躍落到地面,這才相信是真的重獲自由。
許寒囑咐道︰「附近設有陣法,你出不去,等身體好些送你回去。」儼然把它當人看待。赤狼全力警惕,疑惑在心,不明白這人想做什麼。許寒說完話,看看牢籠內其余妖獸,回身進篷屋。剩下赤狼更加疑惑,這就不管我了?三只笨狗見赤狼出來,爭搶獻殷勤。低吼連連。赤狼听得大怒,回吼道︰「別叫我小紅!」
小白精明,歪頭想想,跑進篷屋拽許寒出來。低頭拱拱他,起身作揖,張嘴做吃東西模樣,最後把頭偏向赤狼。許寒笑道︰「給它東西吃?」小白連連點頭,許寒哈哈大笑︰「動心了?」小白怒吼一聲表示抗議,後又直起身作揖。
許寒模出四粒靈氣丹,分別丟給四只妖獸。讓他驚奇的是三只笨狗並沒吃,而是餃著丹藥放到赤狼面前,然後退到一旁巴巴看著赤狼。
靈氣丹,妖獸們听說過從沒見過的東西,四粒靈丹?全給自己吃?赤狼徹底蒙住,絕對絕對不敢相信。小白三只狗有些著急,柔聲低叫,催它快吃。
許寒抬手虛抓。收回三粒靈氣丹,重新丟給三只狗,對赤狼說話︰「一顆夠了。剩下三顆下次給你。」
三只狗很憤怒,不吃丹藥沖許寒亂汪汪,許寒過去一只狗給一腳︰「叫什麼叫,它有身孕,補多了未必是好事。」又對赤狼道︰「我說話算話,這三顆藥是你的。」他有些郁悶,三只笨狗居然見色忘義。
許寒拿靈氣丹喂赤狼,牢籠內眾妖獸眼熱,低階幼崽心志未萌,本能地大喊大叫。卻不小心觸犯禁制,被法術擊倒,看上去很是可憐。許寒思考下,幼崽應該沒什麼危害。于是打開牢籠放出十五只幼崽,有咬兔、巨齒貓、銀光豹等等,它們成年後的相貌也許凶惡丑陋。現在卻可愛之極,毛茸茸團成一球,小心又好奇地打量身邊環境。許寒想不明白,咬兔和巨齒貓勉強算是一品妖獸,等級低到天雷山萬獸洞都不屑飼養,獵獸隊抓他們做什麼?
一拳!只是一拳!
一只低階靈獸,竟然抵不住許寒這一拳之力!
這一拳毫無花梢,全靠力量,就只一拳,已經把翅翼虎打得頭骨碎裂,眨眼身死。
這一拳要具有多麼大的力量呀!雖然殺死翅翼虎並不是多麼稀罕的事情,可是那得借助多少武器,經過多少搏斗,憑借人類的聰明才智加上超絕的武力才能辦到。
而許寒卻什麼武器都不用,也沒有使用任何花招詭計,一拳,只是一拳,就讓一只翅翼虎死得不能再死,這是多麼強悍的武力!
翅翼虎倒下,戲院里頓時安靜如斯,所有人都瞪大眼楮,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大老虎,竟然眨眼就成了一堆死肉,許寒殺死一只翅翼虎竟然不費吹灰之力!
翼虎營的軍士全部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獸圈,太可怕了,以許寒的武力,就算大家一起上,怕是也不能堅持半柱香的時間……
或許他們對著凶狠的蠻族也可以耀武揚威,可是對著強橫的許寒,他們這點武力,根本不夠看!
就連那些翅翼虎,看著同伴被輕易擊殺,它們也畏懼地後退了一步,目光中滿是恐懼地看著那個白衣少年。
「許寒必勝!」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呼起來……
「八少爺必勝!許寒必勝!」數百人集體狂吼,那聲音似要穿透屋頂,直沖雲霄!
「葉家軍規!」許寒正色一喝,戲院里立即全部安靜下來,只听許寒緩緩念道,「葉家軍士,當愛惜民力……取信安民……正身律己……」許寒每說一段,便向前一步,而葉武則是驚慌無比地後退一步。
「滋擾百姓者,斬!」
許寒已經站在了一米高的戲台前,自下而上看著葉武。
雖然人站在高處都有種居高凌下盛氣凌人之感,可葉武此刻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他只覺得自己腳底開始有種發麻的涼氣,腿肚子根本不受控制的哆嗦……
「你……不能殺我!我是軍士!我還是偏將!殺我必須主帥同意!你,你,你根本不是軍士!葉家也由不得你作主!」葉武慌張地說道。
「我殺人從來不要經過誰同意!」許寒輕哼一聲,腳尖一點,飄飄躍上戲台。
「我,我……別!」葉武真的知道怕了,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純屬他咎由自取。
「八弟!慢!」被人通知趕來的葉文,發瘋似的沖了過來。
「八弟!饒他一命!二哥求你了!」葉文撲過來,竟然當著眾人,跪在許寒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為了兄弟的性命,葉文已經不要臉面了,他是臨時得到的通知,說葉武去藏春樓找許寒麻煩了。他就知道事情不好,所以騎著翼虎狂奔過來,剛好趕上了最後一幕。
可葉武看見同胞哥哥來了,竟然又底氣足了起來,拉著葉文說道,「哥,不要跪他。他……」
葉武竟然想要說出老娘是許寒害的,葉文其實也早就听說,可是這一刻若是說出,不是自尋死路嘛?
「啪!」一個大嘴巴扇得葉武滿嘴噴血,葉文情急之下也不敢客氣。
「你這混賬!給我跪下!」葉文打完葉武,又拉著他跪了下來……
可許寒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他冷哼道,「自作孽。不可活!作為葉家軍人,全城百姓就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大戰當前。不知維護愛惜百姓,縱虎行凶,肆意傷人,若不處置他……」許寒一指台下,斥道︰「你問問受傷的兄弟姐妹,他們答應不答應!」
許寒話聲一完,台下響起震天的呼喊,「絕不答應!」
震天價的吼聲,讓葉文的身體為之一抖,不過他已听出許寒話中的放松意思。
許寒也是沒辦法。雖然葉武違犯軍規,可是他並不是軍士,又怎麼能執行軍規呢?更重要的是,若是背後殺死葉武也就算了,當眾殺死自己的同父兄弟,總是不好的。而且老娘在上邊也絕對不會贊同的,于是便改口「處置」,放了葉武一馬……
葉文立即听出話音,趕緊起身,對著台下說道,「諸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我代我弟弟給諸位賠不是了!」他拜了三拜,又說道,「諸位鄉親放心,這混賬我是一定會處置的,馬上我就將其綁了,送到葉家軍大帳交給將軍處置,絕不姑息!至于受傷的百姓,全部發放一百兩湯藥費,沒有受傷的也有二十兩壓驚費。」
葉文看著台下百姓還是沒有動靜,他急了,跪下磕頭,哭訴道,「諸位鄉親,就看在他為大家鎮守邊疆奮勇殺敵的份上,讓他將功折罪吧!」
葉文這樣一鬧,百姓們也都不再多說,紛紛點頭松了口,不過看許寒面色不變,百姓們又趕緊閉起了口……
這時陳九娘已經走了下來,扶起葉文說道,「這樣解決可以了,念在葉武也是初犯,讓葉威也不要過于處罰他。」
听見陳九娘說話,百姓們也紛紛說道,「我們听陳姨娘的。」
無形中,陳九娘的人氣也是急升,沒有人再用驚愕的眼光去看她的臉,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只有感激,畢竟,她是為了這里每個人,而揭開面紗的,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做到的……
看著葉武被葉文綁著送出去,黃泉老祖突然開口道,「若是老祖我,剛才就不必說什麼廢話,直接殺了這小子。」
許寒嘆道,「我又何嘗不想,只是當眾殺兄,就算有理,也要被人恥笑指責的。」
「哼,管那麼多干什麼,小心日後受其所害!」黃泉老祖沒好氣地說道。
「我會注意著他,希望這兩家伙不要自尋死路。」許寒看著葉文葉武兩人走出的方向冷冷說道。
「許寒哥哥。」盧琴和小紅走了過來,盧琴指了指那邊和百姓說話的陳九娘,低聲說道,「說不定,壞事變好事呢……」
盧琴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陳九娘一直因為自己臉上的疤痕而自卑,平時呆在葉府,自己的小院都盡量不出來,這時間一久,心里就更加壓抑,怕見生人,所以讓人很擔心。
而現在,剛好借著這事,消除她心理的障礙,當她發現別人其實並不是那麼介意她的容貌以後,她就可以大膽地走出小院。
當送走最後一個百姓,許寒走到陳九娘身邊,遞上遮面黑紗。
「呀!」陳九娘驚叫一聲,驚慌失措地用手捂著,罵道,「你這小子,怎麼不早點提醒我!」
敢情她剛才忘記了遮臉這事……許寒笑道,「反正都看見了,那還遮什麼呢?」
陳九娘一把扯過黑紗。說道,「那是遠看,人家說不定就沒看清楚呢?」她把黑紗遮在臉上以後,又擔心道。「現在那麼多人也近看過我了,會不會被我嚇到呢?會不會傳不利于葉家流言呢?」
許寒笑道,「娘,剛才你沒遮臉,坦然站在他們面前,你可感覺到不自在?可有一人用無禮的目光盯著你?」
陳九娘想想說道,「好象沒有。」
「那不就結了。我看你馬上出門,這黑紗也別戴了。」
陳九娘搖頭不肯,「剛才那些人是因為感激你,可出門就不一樣了,那些路人會笑話我的。」
許寒想想也是,沒有強求,心里暗自決心,一定要盡快出去給娘尋丹問藥。
傍晚回到葉府。許寒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一頭鑽進靈修坐陣,開始了修煉。
他要盡快把體內剩下的一半靈氣煉化。沖上第四層,這下黃泉老祖就沒有理由阻止他出門了。
他坐在榻上,把琵琶珠掏出給黃泉老祖研究,而他自己則從儲物袋里取出了蠻族修士夏輝留下的造化丹。
這是一種淡黃顏色的小顆粒丹藥,放在鼻子下一聞,有一種清香,不過香氣中還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老祖,我吃了啊!」
「吃吧吃吧。」黃泉抓著那珠子根本沒抬頭。
許寒郁悶道,「你知道我吃什麼就讓我吃?看來我一點都沒這破珠子重要!」
「本來如此。」黃泉老祖嘲笑一聲,又罵道。「你快吃了修煉吧,老祖我還會騙你不成?」
「不是,我聞到有焦糊味。」
「那是丹藥沒有完全成功的表現,一般丹藥是清香無異味的,煉制丹藥的高手煉出的丹藥是絕對不會有異味的……不過,有點焦糊味也屬正常。畢竟煉丹者不是個個都對煉丹拿手的,火候超了一點也屬正常,不用太擔心,最多藥效差一點罷了。」
听完黃泉老祖的講述,許寒吞下一粒造化丹,盤起腿,開始了修煉。
造化丹果然神奇,一顆入月復,許寒立即感覺那丹藥散開,化作液體,迅速沖進四肢百胲,許寒頓時感覺到每條經絡都被種神奇而未知的力量強行撐開,靈氣流動更加順暢。
許寒是第一次服用丹藥,所以效果特別好,吃下造化丹以後修煉,確實事半功倍,煉化靈氣的速度明顯增快。
許寒大喜,沒想到殺了一個蠻族修士,竟有這等好事。丹藥這種東西,對高門大派的弟子也只是定量供應,對許寒這樣的散修更是萬分珍貴。
散修們之所以夢昧以求想要加入修仙門派,丹藥是一個很大原因,沒有丹藥和有丹藥,絕對不同,有了丹藥的供應,修煉的速度要比散修快上雙倍。
經絡被撐開,就仿佛道路拓寬了一般,路上的車流也快了許多……靈氣轉化的速度,就好象在高速公路上飆車般暢快,這是許寒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這丹藥果然神奇,若是有丹藥保證供應,五行升仙經修煉起來就快多了!」
三天後,許寒從高速煉化靈氣的愉悅中清醒過來,因為他感覺到,造化丹的效果已經減弱了許多。
「只是這藥效維持的時間太短,一顆才能支持三天。」許寒又有點舍不得地拿出藥瓶,一顆支持三天,這五十顆,也不過就能使用一百五十天而已。
依舊在琢磨琵琶珠的黃泉老祖哧道,「要不我說這是垃圾丹藥,煉制者一定也是技術和材料欠佳,煉出的是下品中的下品,若是當年,誰要送老祖我這種丹藥,我就抽他臉。」
「好了好了,這話你說了八百次了,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毛鳳凰不如雞,現在誰會送你丹藥?真是做夢……」許寒沒好氣地反駁了他的大話連翩。
「切,窮小子,這種垃圾丹藥都當寶貝,要知道這同樣的造化丹也是有品級區分的,等你以後吃了中品或者上品造化丹,你就知道天壤之別了!」
許寒听了眼楮一亮,嬉笑著湊到黃泉老祖身邊,拉住他胳膊,媚笑道,「老祖……年輕帥氣的老祖,不如……」
「打住!」黃泉老祖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甩開許寒的手,罵道,「你少惡心老祖我,我可不會幫你煉造化丹。這些固本陪元的丹藥需要的材料繁多,同時還需要藥鼎,可不是闢谷丹那麼好煉的。」
听黃泉老祖這樣一說,許寒臉色一苦,「這瓶吃完,就斷貨了。」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你是個散修?」
「如果可以加入修仙大派。就好了……」許寒眼中對修仙門派充滿了向往。
時光飛逝,眨眼就過去了五個月,許寒終于把最後一顆造化丹也吃完了。
在這將近半年的時間里,許寒也數次啟關而出,陪陪盧琴和小紅,偶爾也去藏春樓轉轉,一邊修煉一邊享受生活,日子倒也逍遙。
邊關還是沒啥改觀。葉家軍不急著發動大舉進攻,蠻族也忙著後邊還有些部落沒有征服,所以大家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一天天地拖了下來。
「老祖,我造化丹吃完了。」許寒收起一縷靈氣以後,睜開眼說道。
「吃完就吃完唄,你到現在還沒有升到煉氣四層,就只有繼續修煉。」黃泉老祖竟然還在琢磨那珠子……
經過半年不到的高速煉化,黃泉老祖的靈氣已經被許寒煉化的七七八八,已經進入煉氣三的頂層。
許寒懊惱道,「若是再多上十幾、二十顆造化丹,我一定可以沖上四層的!」
黃泉老祖罵道。「小子,你還想怎樣?若不是這意外收獲,那些靈氣夠你煉化一年以上,現在已經快了將近一倍,最後這段時間,你還是安心煉化吧!」
「哦。」許寒無奈。黃泉老祖說的也對,這本來就是意外收獲,有收獲就不錯了,難道還想要把造化丹當糖豆吃?
雖然這樣想,可是習慣高速煉化靈氣的許寒,現在又回到他原來的速度,就感覺不適應了,加上他心里又迫切地想要去坊市,所以竟然無法安心修煉了。
又堅持了幾日,許寒終于站了起來,煩躁道,「不行,修煉不下去……」
「你平心靜氣一點好不,要耐心,你這樣會走火入魔的。」黃泉老祖說道。
「可我壓著性子也煉不下去,那些沒煉化的靈氣根本不听我調動!」許寒抓頭說道。
「看你現在的樣子,你現在就是一臉煩躁!」黃泉老祖怒罵了一句,又平靜下心情說道,「看來你已經有了心魔。」
心魔是什麼?很難解釋的東西,可能是一個執念,也可能是一種貪欲,還可能是一種習慣。
總之,數萬年以來,沒有人說得清,這玩意就跟愛情似的,明知道其他女人比心上人漂亮,比心上人要好,可如果選擇,你還是會選擇心上人,哪怕明知以後會後悔,可眼前卻無法克制,這就是一個心魔……
一般心魔的解決有兩個方法,一種就是憑強大的意志克服心魔,另一種是按照心魔去做,達成所願,心魔自消。
看著煩躁的許寒,黃泉老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別急著修煉,出關放松幾天,若是還不能安心修煉……那就去那個蠻族坊市看看吧。」
「也好。」許寒點點頭,從陣眼上拔出靈石,又一次出關。
「空兒,有好消息,從安都傳來消息,說皇上已經松了口,就快放將軍回來了。」一出關,陳九娘就樂顛顛地告訴了許寒這個好消息。
因為許寒的強勢,各房太太誰也不敢對陳九娘不理不睬,所以這種秘密的情報,她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自從葉浩然去安都,許寒已經將近四年沒有見過自己老爹了。
想著當初絞盡腦汁讓葉浩然教自己武功,此刻不禁有些唏噓。
「縱然吃盡苦頭,也難成大器。」許寒每想到這句話,都搖頭嘆息,當時對他是多麼大的打擊,而現在,就算再高的武林高手也擋不住他輕松一擊。
不知道葉浩然回來以後,發現已經不是自己的對手,他會怎麼想呢。
許寒笑了笑,又問道,「老爹何時可以回來呢?」
陳九娘笑道,「這誰說的準,皇上才松了口,離真正讓他啟程,還有一段時間呢。」
「哦。」許寒點頭。
「將軍回來,看到你現在有了出息,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呢。」陳九娘慈祥地端詳著許寒……
這些年,她也時常回想到當初許寒剛好的時候,轉眼快四年了,她從外院搬到內院,從任人欺凌成為了大家敬重的人,而兒子,也終于長成了大人一般。
「娘,老爹不但看到我開心,看到你也會開心的!」許寒笑著說道。
陳九娘臉色一黯,手掌下意識地就去遮臉說道,「娘就算了,你也不用安慰娘,只要將軍重視你,娘就開心了。」
「娘,您放心,我一定要在爹回來以前,治好你的臉,讓爹有一個驚喜!」
本來還想休息幾天繼續閉關的許寒,臨時改了主意。這心魔多半是壓不下去了,還不如早早出門,去坊市轉轉,同時給老娘尋找靈藥。
許寒還沒對黃泉老祖說,就听黃泉老祖嘆了一聲,「唉,去吧去吧,老祖我是擋不住你了,不過你少惹事,老祖我靈氣匱乏,一出手至少沉睡三年,到時候就沒人幫你了……」
許寒听黃泉老祖答應了,頓時大喜,笑道,「老祖放心,我一定會低調行事,不需要你出手的。」
「希望是這樣吧。」黃泉老祖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知道兒子要出門給自己尋找治臉的丹藥,陳九娘也是開心地很,不過她又擔心兒子會遇上危險。
許寒自然不會把外出的危險程度如實告訴老娘,只是讓她放心,絕對安全,不過也可能時間有些長,讓陳九娘不用牽掛。
許寒算了一下時間。根據盧家兄弟打听,靠山村附近坊市可能每月十五左右開市,眼下還有五天就到了。
看來不能耽擱了,第一次去路也不熟,五天是不是能到那里,許寒也不知道……
好在修士出門也沒什麼要準備的,許寒就準備當天就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