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綿知道‘好事多磨’這個道理,她也知道‘好人未必有好報,好人命不長’這些話,但是為什麼這些苦難都要出在莫莫身上?
上天這是要折磨莫莫還是要考驗唐綿綿和崔覺之間的感情?
唐綿綿哄睡了果果,低頭輕輕的在果果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才輕輕的離開果果的臥室。
唐綿綿端著水杯下樓,柳媽還沒有睡坐在那里整理花盆。
「柳媽,這是在干什麼?」
「這是先生養了三年的君子蘭,那天夫人你撞倒了它,花盆就碎了。先生把它又裝進花盆里好不容易養活了,我現在準備給它移到一個更大一些的花盆里。」
唐綿綿尷尬的紅了臉,那天她是臨場撒潑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打爛了崔覺平日里最喜歡的那盆蘭花,現在想起來自己也覺得有些窘。
輕步的走過去將柳媽手里的鏟子接過來︰「我來吧。」
柳媽站到一邊去,唐綿綿拿著鏟子小心翼翼的將蘭花提起來放到花盆里,又溫柔的將細土圍著蘭花埋下,等全部完工之後唐綿綿才露出一絲笑意來。
「好了。」
柳媽將灑水壺遞給唐綿綿︰「再撒點兒水吧。」
「嗯!」唐綿綿笑著接過灑水壺請求那個的噴了些水,溫柔的拂過每一片葉子看到它蔥蔥郁郁鮮活的模樣她總算松了一大口氣。
「君子蘭真好看。」柳媽看著君子蘭那肥大的葉子忍不住的贊嘆,就連花骨朵都沒有拜謝還處在含苞待放中呢。
唐綿綿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君子蘭微微的發呆︰「是啊,真好看。它有高貴的寓意呢。花語是君子謙謙,溫和有禮,有才而不驕,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自卑。它這厚實光滑的葉片直立似劍,象征著堅強剛硬、威武不屈,的高貴品格,所以它叫做君子蘭。」
「你竟然知道君子蘭的花語?」男人低沉而又渾厚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唐綿綿驚喜的回頭,在看到風塵僕僕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回來的崔覺張開自己的手臂便撲了過去。
「你回來了!」唐綿綿深吸了一口氣,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紓緩的嘆了一口氣,他終于回來了。
「我今天下午放你鴿子,沒生氣麼?」崔覺扶著唐綿綿的肩用力一刮她的鼻子。
唐綿綿搖頭︰「不生氣。我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崔覺渾身一顫,唐綿綿的熱乎乎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莫莫是找完我回醫院出的事對不對?」
「可這和你沒關系。」崔覺微微的寒了表情。
唐綿綿不停的搖頭︰「不。如果莫莫不出院就不會出這件事……她不來找我也不會出這件事啊,那天我不去找她她就不回來找我……」唐綿綿是內疚的,在光禮打完那通電話之後她整個人都如同陷入冰窖一般的冷,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莫莫為什麼會遇到這麼多噩運?
「唐綿綿。」崔覺抓進唐綿綿的肩,表情嚴肅了起來,「你要知道,那封郵件是我發的。所以,如果要追究責任,這件事的責任應該在我身上。」
「可是……」
「再往深處追究,便是她外公和……莫鰥的錯,他們如果沒有做這些固執的事情,我就不會找到莫莫,讓她去知道承擔這一切。」
唐綿綿收住眼淚,她輕輕的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認真的望著崔覺道︰「真的……可以這麼想嗎?會不會太自私?」
「莫莫的生命沒有危險,我也相信她會醒過來的。」
「可她如果不醒呢?」
「那……就是我們最大的不幸了。」
「我們……最大的不幸?」唐綿綿瞪大雙眼,為什麼這麼說?莫莫要和自己的哥哥還有外公說明一切,要勸阻他們,現在還沒來得及勸阻卻出了車禍,所以……他們還會繼續進行一切?
「我……我去向他們說,說莫莫的想法。莫莫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所作的一切,莫莫其實她不願意……」
「噓!」崔覺輕輕的用手指抵住唐綿綿的唇瓣,唐綿綿無辜的望著他,崔覺看得心動,微微的低頭便用力的吻住唐綿綿的嘴,唐綿綿有些窒息,卻又不得不承受著。
她知道崔覺難受,其實他也難受。
可是現在又能怎樣?莫莫出了意外,這是他們意料之外的事,他們本來還在開心,本來還在慶幸這一切和莫莫無關而且莫莫願意去向他們說明自己的心意,卻出了這樣一個意外?這是上天對他們的考驗吧。
深深的一個吻落下,崔覺迷離的看著唐綿綿,輕柔的模著她的臉,用醉人的聲音輕柔的道︰「事情還不到妥協的時候,不到最後的時刻我都會繃緊自己全身的神經來保護你,保護果果,保護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唐綿綿搖了搖頭︰「為什麼不讓我去說呢……」
「小傻子,他們如果知道莫莫出事前見過你他們會把一切責任都算在你頭上的。他們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
「可莫莫現在昏迷不醒他們也不能再強迫我們分開啊,也不能……不能讓你再去補充莫莫的愛情,是不是?」
「我說過,失去理智的人是很瘋狂的。他們沒有放棄,于司令很可能還會因為這件事而遷怒于我,那麼……這件事對我們來說便是最大的不幸。」
為什麼會這樣?唐綿綿垂頭喪氣,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因為你現在有了身孕,這個時候生氣對孩子對你都很不好。」
「可是……」她怎麼能不擔心嘛。她也盡量的讓自己不去想太多,但是人的情緒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好控制的。
「好了,」崔覺吻了吻唐綿綿的額頭,「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
「什麼事?」唐綿綿揉了揉酸酸的眼楮,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她開心的。
「就是你老公很厲害,其實我們有很多很多的錢啊。」
「噗——」唐綿綿噗嗤一聲笑出來,這件事曾經的確讓她興奮的不得了,但是這些錢不是都拿去辦基金會了麼。
「基金會我只用了一億,我們還剩很多,而且我們的錢永遠都在不斷的生錢,生錢。就算有一天……我什麼都失去了,就算有一天名利、榮譽、權勢我都沒有了可我也餓不著你和孩子們。我們還有很多錢可以過另一種生活了,那種生活……能帶你出國旅行,也不用經常出任務,還可以讓你買很多很多昂貴的東西也不怕別人抓住把柄。那樣的生活,也許是另一種我從沒有過過的日子,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們何不試試呢?雖然,委屈了你。」
唐綿綿搖著頭,眼淚刷刷的掉了下來。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她也真的……有一點點心動,但是這上校軍餃,這參謀長軍職,他今天的一切一切都是他從十歲開始奮斗了二十年的所得啊。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他怎麼可以失去呢?這軍旅已經是他生活和人生的一部分,她真的懂,真的理解,她不想讓他這一切是因為自己而失去的。
可是,要保住這一切,他就要和她分手然後去莫莫的身邊,她也不要他走。他是她這輩子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幸福,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這個男人,她如果失去了他……也會死的。
她該怎麼辦?
「我不能讓你的一切因為我而失去,可我也不能失去你,我該怎麼辦?」唐綿綿痛苦的伏進崔覺的懷里,她也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怎麼辦?緊緊的抓住我啊。」男人笑著捉住唐綿綿的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唐綿綿迅速的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崔覺。「你只需要答應我,好好的保重自己,好好的保護孩子不要動了胎氣,那就會是我全部的動力。還有……能保護你和孩子們是我最幸福的事,我有沒有說過?」
唐綿綿搖頭︰「你沒說過。」
「哎喲,以後老公常常說給你听。」
「真的?我還要听,听更好听的!」
「更好听的?嗯……」崔覺抱著唐綿綿一邊向樓上走去一邊開始想哪些話是最好听的。
「醫生說經常夸獎孕婦,孕婦的心情就會很好,而且孩子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這幾天我的心情太糟糕了,孩子的心情一定也很糟糕。」
「這樣嗎?讓老公好好想想。」
「就說甜言蜜語還需要想嗎?」唐綿綿有些氣結,也有些郁悶。
「甜言蜜語是藏在心里的,」崔覺彎腰將唐綿綿放在床上,彎腰撐在她的上方,一臉的笑意,「而不是隨時說在嘴邊。」
「愛意才是藏在心里。甜言蜜語才是說出來,不然怎麼叫做甜言蜜語啊?你怎麼這麼笨啊。」
「喲?你還能罵我笨?」崔覺覺得自己最近太放縱這個女人了,才讓她越來越放肆。
「那不是,不然好听的話怎麼都……」
「唐小井最甜,最溫柔,最迷人,最可愛,最讓我……心動了。」
唐綿綿瞬間紅了臉,什麼嘛……也不說一句‘我愛你’之類的。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她想那樣的三個字他也許是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了。但是呢,就剛剛那些她已經很滿足了!
唐綿綿攬著崔覺的脖子笑的開心︰「四哥最英俊,最迷人,最聰明,最狡猾,最強,而且……最威猛。」
「哦?」崔覺濃眉一挑,看著臉蛋兒已經變得酡紅的女人禁不住的又往她身上壓了下去,「為夫哪里最強,最威猛?」
「就……就某些事情咯。」某女不好意思了起來。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哪些事?」
唐綿綿捂著臉︰「我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好不好?」崔覺拿開唐綿綿捂著臉的手,低頭堵住她的嘴開始溫柔進攻。
迷離的燈光搖曳著房間內的溫暖和曖昧,他們都借著這樣的方式和行為努力的感受對方,努力的擁抱對方,心里默默的發著誓絕不放開彼此,絕對不會因此妥協。
*
許久沒有見到柳如年,他仿佛憔悴了一些。
果果拖著箱子垂著頭站在大門口似乎很郁悶。
唐綿綿蹲在身後輕輕的模著果果的腦袋︰「乖,听話。這邊事情解決了爸爸和媽媽就立即去接你。好不好?」
「媽媽!」果果泛紅了眼眶,轉身緊緊的抱住唐綿綿的頸脖。
唐綿綿也泛紅了眼眶,這一次的事情究竟有多棘手她知道,比李紀雲當初的威脅還要嚴重,她也很想把果果留在身邊啊,她也很想和果果每天在一起啊,但是他們現在不能抽出更多的時間陪果果還不如讓同樣有能力同樣厲害的柳如年保護她、照顧她。
「果果,」唐綿綿抿了抿唇硬生生的將自己的眼淚逼下,「媽媽答應你,媽媽一有時間就去看你,好不好?」
「你說的哦。」
「我們拉鉤……」
崔覺和柳如年相對而立,柳如年看向果果微微的笑︰「她又長高了一些。你們把她照顧的很好。」
崔覺挑眉︰「那是自然。等她回來的時候,如果瘦了一點點,我決不饒你。」
「我一定會把她養的比現在更健康,更高。」
「肥肉那些高脂肪的東西讓她少吃一些,不能完全由著性子來。她很容易長肉,如果吃的太多也要注意消化,還有一定不要覺得心疼就忘記帶她鍛煉身體,鍛煉身體不僅能保持她的體型還能強健身體預防感冒。」唐綿綿站起來插入他們的對話,她作為一個媽媽最擔心的還是女兒的身體和身材。
柳如年溫柔的看著她︰「我都記下了。」
「還有……你是男人,她現在大了,洗澡一定要讓女佣給她洗。但是要記得,千萬要派溫柔的,不要欺負她。還有,頭發要吹干了才能睡。還有,晚上睡覺前一定要刷牙,不能吃糖,就算吃每天也只能吃一顆。還有,睡前一定要……」
「好了,他都知道的。」崔覺拉住唐綿綿,對著唐綿綿溫柔的搖了搖頭。
唐綿綿委屈的閉著嘴,她知道自己話多了一些,可是她……真的不放心啊。
「唐綿綿,」崔覺盯著唐綿綿,眼神愈加的溫柔了起來,「把果果交給你們撫養,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不後悔的決定。還有,果果能有你們這樣的爸爸媽媽是她一輩子的福氣。」
唐綿綿越听越想哭,她怎麼有一種要嫁女兒的荒謬感覺?
「果果,過去了要听你柳爸爸的話知道嗎?爸爸和媽媽有時間去看你,等事情解決了就把你接回來,幼兒園那邊我們已經替你請好假了,回來就能再回去上課。」崔覺彎腰模模果果的腦袋認真的開始自己的交代。
果果點了點頭,揚起腦袋在崔覺臉頰上落下一吻,微微退了一步盯著她又認真道︰「爸爸,你要好好照顧媽媽和媽媽肚肚里的寶寶哦。」
「媽媽知道照顧自己的。」唐綿綿也彎下腰,果果‘啵~’一聲親在唐綿綿臉上,不舍的望著唐綿綿︰「媽媽,果果會乖會听爸爸的話,你不要牽掛我,你也不要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
唐綿綿感動的將貼心的果果再一次抱進懷里,千般萬般的不舍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放手讓她去更好的地方。
柳如年還是帶著果果走了,距離上一次,他們沒有哭沒有喊,雖然諸多不舍但是都知道是為了對方好。果果趴在窗戶上對著窗外大門外的唐綿綿不斷的揮著小手,唐綿綿也揮著手依依惜別,春風帶走不舍……這一次他們知道他們都還會見面的,就在不遠的將來。
*
三天後的星期天。
具光禮接了唐綿綿去醫院,準備一痛探望莫莫。
「三天了,莫莫都沒有醒過來,哎……她這是什麼命啊,得了絕癥現在又成了植物人,我覺得她真是個可憐人,以前我覺得她性格有些孤傲是不太喜歡她,可現在也覺得她太可憐了。」
「為什麼壞的事情都要一起到她的身上?她明明就是個好姑娘,為什麼不去懲罰那些壞人?」唐綿綿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命運是這樣的奇怪而又不公平?
具光禮拍了拍唐綿綿的背反倒安慰她︰「你注意自己的情緒,都快五個月的人了,情緒千萬不能再大起大伏。」
「我知道……」唐綿綿覺得自己的脾氣真的好太多,雖然以前就一直有些不溫不火的性格,但是現在完全是不會發火的人,很多時候都是想到寶寶的事情就偃旗息鼓了。
「我听說你的電影快上映了?」
「唔……本來是春節檔的,可是出了些意外,所以又被安排到五月一號。」這是奉天晴的說辭。現在電影的海報也出來了,是神秘的她走在路上的某個背影,曙光在前,看不清身影,但是各大媒體評價的寓意不錯。
「還有一個半月呢?這也是件好事,希望這件事能幫助你和四哥度過這次難關。」
唐綿綿勉強的笑了笑,是啊,怎麼還有一個半月呢?她的電影在這個時候上映對她和崔覺真的是好事嗎?當初沒有想到今天,那麼她一個上校夫人拍了電影出來的消息不知道是得到社會的贊同還是不贊同。
「光禮,你說……為什麼這個社會還存在這樣的強權?于司令真的能逼迫我和四哥離婚嗎?他難道不能明白,如果崔覺當初願意和莫莫在一起的話,早就在一起了。」唐綿綿以前一直很畏懼于司令,她知道崔覺有今天完全是靠著于司令當初的扶持和培養,但是婚姻不是兒戲的,他們也有自己的感受,他們的婚姻應該由他們自己做主,不是麼?
「四哥是遇見了你。如果他沒遇見你,我看他就不一定不娶莫莫。」具光禮深幽的嘆了一口氣道。
「這是什麼話?」唐綿綿蹙眉,有些不解。
具光禮微微沉吟︰「不得不說些現實的話。四哥是于司令親手培養起來的一把手,于司令以後退休他必定就是H省的領軍人物。莫鰥是他那麼多年的兄弟,他們的感情是從在B市的時候便有的。四哥如果遇不到滿自己心意的人,到了一定的適婚年齡為了果果為了自己崔家也會結婚啊,那莫莫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于司令一手培養了崔覺,莫鰥是好兄弟,莫莫是最合適的人選。
唐綿綿的心里反復的回想著這些話,如果崔覺不是遇見自己便有更加大好的前途,他根本就沒有今天所要面對的這些難題和擔憂。雖然莫莫病了,但是有一半的可能會治好,當初崔覺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幫助莫莫是不是因為……他自己也知道終有一天自己是要娶莫莫,所以才幫她呢?沒想到卻遇到了自己?唐綿綿搖了搖頭,不,她不能這麼想。
「綿綿,我說這些話不是希望你多想。我只是覺得四哥太不容易了,你們太不容易了。你們選擇在一起自然有上天的道理和你們的緣分,所以既然走在了一起,四哥也難得如此堅持,他這麼好,你不要讓他失望。」
「失望?」唐綿綿望向光禮的側面,難道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是分析給自己听崔覺多不容易自己根本是個意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具光禮拍了拍唐綿綿的肩︰「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能堅持。你能從側面的知道,四哥能和你在一起真的不容易。如果有外界的力量要逼迫你們分開,不管四哥做什麼都必定有他的道理,這些時候你都不能動搖,不能因為外界而動搖有了要離開他為他好的心思,你要堅持,你的堅持就必定是他最好的動力。」
「光禮……」唐綿綿感動的泛紅了眼眶,她沒想到光禮說了半天竟然還是為了她,為了他們。
「別哭出來啊,你別忘了你是孕婦!」具光禮白了唐綿綿一眼,握著方向盤繼續前行。
「好,我知道了。」唐綿綿趕緊揉了揉泛紅的眼楮,硬生生把自己那點兒感動的淚珠逼了回去。
「我真感動,你說那麼多竟然都是為了開導我!」
唐綿綿身子一傾抱住具光禮的胳膊,她真的好感動。
「喂喂喂。你注意啦,我在開車。」具光禮晃動胳膊,唐綿綿就是死死的抱住不放手,她知道具光禮的開車技術比自己好,所以不用擔心。
「可是你不擔心自己的未來也受影響嗎?我知道,四哥這一次如果和于司令抗到底,你是四哥的親信,自然也會受到影響,難道你不怕?」
具光禮聳了聳肩︰「我不在乎。」
「光禮……」
「別瞎感動啊。我可不是為了你。而是……我真的有些厭倦了。」
「厭倦?」
「是。我當兵是為了誰你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我是找不到目標便一直忙忙碌碌讓自己過得充實,也沒有認真的想過未來。可現在我為人妻了,我老是在想我還要繼續做女兵嗎?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做著吧,反正這麼多年了,不當軍人自己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麼。但是如果不做呢?也是無所謂的,那樣我還能學著做做飯,學著收拾家庭,學著怎麼做一個妻子,何樂而不為?」
「光禮……」唐綿綿捂著嘴輕笑︰「你越來越女人味了嘛!」
「嘁……別調侃我啊,我離女人味遠著呢。」具光禮想到崔解磷,家里有一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老公,她有女人味才難呢。
「我就覺得你很女人啊。你說起要做飯的時候眼楮都在泛光呢!你和小叔子發展的很好吧?」
「咳……還行吧。」經過這個蜜月,他們的關系的確是突飛猛進要甜蜜的多。只是……她的心里一直有根刺,那就是具光凜和她以前的關系,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掩藏,可是她現在竟然不敢再崔解磷面前提起具光凜,她不想尷尬不想難堪,這是為什麼?
「那……光凜和流憐怎麼樣了?你知道嗎?」自從那件事查出來之後便沒有了動靜,唐綿綿這些日子也忙根本沒空去了解,崔覺也沒提,具光凜也沒出現過。
具光禮嘆了口氣︰「我們回門的時候流憐不在家,光凜又出任務去了,這件事……不管是怎麼樣的結果我都不想知道了。」
原來拖著了啊……唐綿綿也悵然若失的大嘆了一口氣,把這件事也給扔到了腦後去。
「醫院到了。」具光禮眼楮望著前方冷然的道,唐綿綿抽回自己的手,心里一片惆悵,想到了莫莫。
莫莫住在重癥病房里,月兌離了危險期卻還是沒有醒過來。醫生剛剛宣布她成為植物人,不過卻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然醒來,所以所有的人還是充滿了希望,但是如果在這期中莫莫因為白血病突然離世……那麼不管做什麼也都是無力乏天了。
莫鰥還在床邊守著莫莫,一臉的憔悴滄桑,眼白里充滿了紅色的血絲。
「三哥。」光禮輕輕的喚了一聲。
莫鰥回頭,看到光禮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看到唐綿綿時,眼神眼神一冷,眼底漠然冰冷。
「她怎麼也來了?」莫鰥沒好氣的質問具光禮。
「她來看莫莫。」
「莫莫不需要她的探望,讓她出去吧。」莫鰥回過頭去,握住莫莫的手用冷漠的背影對著唐綿綿。
唐綿綿抿著唇,心底一片淒涼。為什麼她感覺自己成了罪魁禍首?
「三哥你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也想讓莫莫听見?莫莫她現在需要大家齊心協力的呼喚,我相信有熟悉的人在她耳邊說些熟悉的話對她總是有好處的。」
「莫莫不需要她!」莫鰥咬牙切齒,就是怎樣也不肯讓唐綿綿來看莫莫。
「光禮,我出去就是了。我……在外面等你,你把我想對莫莫說的話一起送給她。」
具光禮搖了搖頭,唐綿綿不該受到莫鰥這些莫須有的氣。
唐綿綿對著具光禮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莫鰥根本不理智,如果發火了受害的還是唐綿綿自己,反正她站在這里也看過莫莫了,心里相對莫莫說的話也默念了好多遍,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具光禮嘆了口氣,唐綿綿拍了拍具光禮的手背轉身慢慢的走出病房。
靠在門邊的牆上,唐綿綿微微的仰頭深吸了一口氣,莫莫對不起!莫莫你一定要好起來,就算不為了他們,也該為了自己快些好起來。起來才能繼續治療病,就算和她爭崔覺也沒有關系啊,就是不要躺在哪里。
唐綿綿捂著自己的臉,她剛剛從縫隙里看見莫莫頭纏著白紗布、戴著氧氣吸管,面容更加的瘦弱憔悴了,為什麼這一切厄運都要輪到莫莫呢?
唐綿綿輕輕的扶住自己的小月復,快五個月了,已經微微的凸起,如果不是厚衣服遮著,很難瞧不出弧度。
「寶寶們,你們要為莫莫阿姨祈禱,讓她快些好起來,好不好?」
「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莫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唐綿綿的話剛落他便無情的接了下句。
唐綿綿嚇了一跳,身子站直,驚恐的扭頭向莫鰥望去。
「我……」
「難道你不希望莫莫去死?她死了,就永遠不會有人奪走你的丈夫。你該感到高興才是呀,你這個惡心的女人!」
「莫鰥!」唐綿綿從喉嚨里低喃一聲莫鰥的名字,充滿了怒意。
「怎麼,忍不住惱了?」莫鰥步步緊逼的向唐綿綿趨來,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眼里毫不掩飾的對唐綿綿透露著厭惡的神情,也許……他真的很想伸出自己的手甚至去掐死唐綿綿。
唐綿綿看透他的這個想法之後驚出渾身的冷汗,捂著自己的肚子往後退去,抬頭瞪著莫鰥︰「你別過來!站住!」
莫鰥猛的止步,卻又自己覺得也荒誕,他竟然真的因為這個女人的一句話而止住了腳步?
「莫鰥我告訴你,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你攻擊性的語言不是說我怕你!我不怕你,我不想在這里和你爭論是因為莫莫在里面,莫莫不該听到這一切的不堪!」
「不堪?你是怕自己不堪的心思暴露吧?惡心的女人!」
「閉嘴!」唐綿綿怒氣騰騰,她努力的讓自己不要生氣,不能生氣,為了肚子里的寶寶也要冷靜。可是……他真的欺人太甚了!
「莫鰥,請不要拿你污穢的思想強加在我的身上,我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輪不到你的判斷!如果我希望莫莫出事情我就不會到醫院來看她,我來看她只因為她是莫莫,而不是你莫鰥的妹妹。莫莫出事是因為你們的果斷,而不是因為我!你心里恨自己,你甚至很後悔,這一切你都強加在我身上,你不覺得無恥嗎?」
「我?無恥?強加在你身上?」莫鰥覺得……怎麼那麼可笑啊這個女人!
「對!你無恥!你和你爺爺強迫我和阿覺分開,你和你爺爺以你們的思想去認定別人所想,你們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和感受,你們很自私!莫鰥,我以前尊重你是阿覺的兄弟,可是你今天真的欺人太甚!我不是惡心的女人,你才是無恥的男人!」她忍不住了,她真的忍不住了!原諒她,這一罵出來她真的覺得自己內心痛快淋灕的大爽!
莫鰥臉色陰沉,一步步的向唐綿綿趨來,唐綿綿貼在牆上努力的向一旁蹭去,她是不是有點兒失控了?這個男人發飆了的話,自己怎麼辦?唐綿綿開始有一點點的小後悔……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弄死你,嗯?」莫鰥的臉上露出惡毒的表情,眼里藏不住的恨意,大手猛的掐住唐綿綿的頸脖。
「你……你放開我……」唐綿綿緊緊抓住莫鰥的大手,這個男人真狠,竟然真的想掐死自己。
「你不是說我無恥嗎?無恥的人怕什麼?無恥的人什麼也不怕,反正我真的很討厭你。」
「殺人要償命,更何況……一尸三命……你殺了我……崔覺會恨你的……你殺的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呃……」唐綿綿艱難的提起自己的腿,準備奮起一擊弄得他不遂……
莫鰥卻徒然一下放了手。
「你壞得……是雙胞胎?」莫鰥驚愕的看著自己的手,他竟然險些……
唐綿綿捂著自己的脖子猛烈的咳著嗽,直到肺都要咳了出來才慢慢的停止。
「你個無恥的壞蛋……竟然拿對孕婦下手,你算什麼英雄好漢!」唐綿綿抬頭怨恨的瞪著莫鰥,她真的要氣瘋了,如果不是自己有肚子不太方便踢腿又怕動作太大影響到寶寶自己一定早就踢死他了。
莫鰥的臉上並沒有一絲悔意,而是盯著唐綿綿依舊是一臉的惡毒恨意︰「如果莫莫不醒,如果莫莫死了,我一定會殺了你給她陪葬!」說完莫鰥轉身便走了。
「你……你莫名其妙!」唐綿綿真的要氣瘋了,這個世界上還有道理可言嗎?這個人就是個瘋子!瘋子!
具光禮從病房出來看見臉色蒼白的唐綿綿,再看到她頸脖上的污痕心里一驚︰「綿綿!莫鰥他對你做了什麼?」
唐綿綿一看到具光禮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迸發而出,張手抱住具光禮唐綿綿便放聲大哭︰「光禮……嗚嗚……那個混蛋想殺我……他剛剛差點兒掐死我了……」
「什麼?他竟然……他瘋了?」具光禮愣住,隨即而來的便是無比的憤怒,「我找他去!我要告訴四哥!」
「別!」唐綿綿拽住具光禮。
具光禮不解的看向唐綿綿。
唐綿綿擦掉臉上的眼淚,抿著唇︰「他已經夠煩了,他已經夠累了,這件事……不要告訴你四哥。反正……反正我沒事,而且剛剛是因為我的挑釁,如果不是我忍不住的還嘴他也不會被我激怒……最後他還是放手了。」
「唐綿綿!」具光禮無力的看著唐綿綿,她還能再傻一些嗎?受了委屈就要往肚子里咽?
「光禮,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現在這個時候真的不是由著自己來的時候。四哥每天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他多煩多累我都知道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的不要告訴他讓他知道,好嗎?」
「這……」具光禮不想答應。
「你想啊,如果是你受傷了,你會願意讓崔解磷知道嗎?」
「他手無縛雞之力知道了又怎樣?」
「就是啊。換位想就對了。莫鰥是崔覺的兄弟,現在他們本來就處于跋扈相對的時候,這件事……就這樣吧。」
「難道你打算就這樣饒過他?」
「當然不。以後總會有機會的,有句話不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她唐綿綿有的是時間,這個委屈她一定會要回來的,只不過……不是這個時候。
*
唐綿綿沒想到自己回到家的時候,崔覺竟然已經坐在了客廳里。
唐綿綿站在玄關處輕輕的壓低嗓子咳了咳,換了鞋才走進客廳對著崔覺的背影輕喚一聲︰「四哥,你回來了?」
崔覺回頭,看到唐綿綿立即站了起來,然後揮手︰「過來。」
唐綿綿慢慢的走了過去,發生什麼事情了?他的表情怎麼那麼冷啊?是不是發生不好的事情了?
唐綿綿心里悲戚,最近是怎麼了,為什麼他們會厄運連連?好運呢?躲到哪里去了?
唐綿綿心里波濤洶涌面上卻無喜無悲,輕步的走到崔覺面前,崔覺一把將她抱進懷里,低低的聲音自耳邊傳來︰「你去醫院了?」
唐綿綿一震,是以為這件事啊。她的確……是瞞著崔覺去的,他沒有告訴崔覺,不過他事先也沒有說她不能去啊。
「嗯,我去看了莫莫。」唐綿綿供認不諱,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的確沒什麼好瞞的。
崔覺的大手輕輕的解著唐綿綿的圍巾,唐綿綿卻一手按住︰「我……我想回樓上去休息……」
「噓!」崔覺手未停,依舊快速的解著唐綿綿脖子上的圍巾。唐綿綿心里咯 著,心想可不能讓他看見自己脖子上的清淤痕跡。于是雙手用力的抓住脖子,她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回來,更沒想到他一回來就要解自己的圍巾啊。難道他知道了?但是不可能啊,光禮又沒有告訴他……等等,光禮那會兒神色有些不對,而且取車的時候的確沒有和唐綿綿在一起,難道是那個時候……?
唐綿綿的手終于還是抓不住圍巾,崔覺取掉圍巾在看到唐綿綿脖子上的印子時,臉色郁沉,眼底冷光乍現,整個人再也蘊藏不住全身心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