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聲冷笑,「隨便你。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en.沒有廣告哦)不過我可不會留情。」
藍蘭冷眼射來,問道,「你真的懂醫?」
「不懂。」我風輕雲淡地答,加快腳步。
忽然心底猛地抽痛,跌落地上,我慌亂地睜大眼眸。就在那一瞬間,我嗅不到梅香,感覺不到梅兒的存在!
「你怎麼了?」藍蘭驚訝俯。
「梅兒!」我慌亂地奔跑起來,四處尋找,卻依舊尋不回一絲感覺。
我驚恐地環視四周,忽覺天旋地轉,仿佛身處迷宮之中,迷失了方向。我到底該往哪里去找才能找到梅兒?之前傷過他一次,如今更把他弄丟了!我該怎麼原諒自己!?
我驚怕得憾事衣襟,呆立原地,想挪動步子卻發現心沉千斤重,被自己的無知與任性拉扯得無法呼吸!
「你到底怎麼了?失了魂似的!」藍蘭盯著我,煩道。
我看到他微微蹙了眉頭,眼眸黑得像個無底洞。忽然明白自己現在真的是孤身一人,在這個什麼都可能發生卻又陌生的世界里渺小無力,然而此時我卻有了牽掛,有了可以等待和期盼的人和事!
「梅兒不在了,我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藍蘭一怔,眸光波動。「你個豬腦,不要胡思亂想!」
我蹙緊眉頭,抓住他的手腕,「我不管你有多愛多麼相信孔芳,在紫華回來之前,你非站在我這一邊不可!」
藍蘭猶豫了一下才輕聲應了聲。「嗯。」
我狠狠抓緊他的手腕,「不可以有一絲猶豫!」
藍蘭蹙了眉頭,冷冷道,「好!」
———
又是夜,風吹無星光,沉悶雲層厚。
我還是堅持黎樂的房里的那張床很有問題,于是拉著藍蘭讓他仔細察看,尋找開關。
模索良久仍不見怪異之處,我煩惱地雙手叉腰,踢了床一腳,「干嘛這麼費勁,直接掀了豈不省事?」
藍蘭鳳眼一抬,鄙視我道,「關鍵是這床連推都推不開。」
我蹙了眉頭,這些人都喜歡暗著干,而這時代儼然是冷兵器時代,我哪里去找火藥炸了這里?
他依舊在床上堅持模索,忽然眼眸一亮,消瘦的手指停一朵蝴蝶蘭浮雕上。「找到了!」
我仔細一瞧,這蝴蝶蘭並無任何奇特之處,床邊沿就都是有規律的蝴蝶蘭雕花。但捻住花形,使勁轉,花形果然慢慢轉動起來。
當藍蘭剛剛停下手上的動作,腳下猛然震動,他迅速飛離床,而就在同時床板彈起。我們驚喜望去,兩面石板緊密貼合。
我心想,怪不得那夜我跳上床的時候,感覺它是實心的,原來下面是石板。但如何才能打開?
邊沿一個圓形凸起吸引了我們的目光,我疑惑地回望床板,果然看到相對應的位置有著同樣大小的凹穴。
藍蘭按下那個凸起小圓,一邊石板發出輕微的震動聲,緩緩挪開,黑暗之中現出一個隧道入口。
我和藍蘭相視一眼,先後下去。剛下去,一股陰濕的氣味撲鼻而來,我蹙起眉頭模了模鼻子。
當我們的腦袋完全進入隧道,藍蘭四周張望,最後找到了機關,將石板和床板關上。
石板關上的瞬間,黑暗仿佛猛地被吸收入盒子里,而我們就被困在盒子里面。
我們繼續沿著階梯往下走,死寂的空間里除了我們的腳步聲,听不見其他任何聲響。那一聲聲的腳步聲,仿佛死神的召喚,好似緩緩跌落黃泉的序曲。
我屏住呼吸,繃緊了神經,全都是因為恐懼死亡,更恐懼看見我不願看見的畫面。
當走下最後一個階梯,我的心頓時沉底,又頓時被懸起。
藍蘭掏出火折子,我制止道,「如此我們不就成了靶子,毫無掩護?」
我的聲音在冰冷而潮濕的空氣中低低傳出,藍蘭的聲音亦是如此,然而他的語氣顯得自信,和在紫香山那時的紫華十分相似。
「沒問題。即使我明敵暗,我也不怕。」
我無奈,心中感嘆,那是因為你有資本,而我沒有!但我在心里同時暗暗發誓,終有一天,我定要比你們更自信。
當藍蘭將掛在牆壁的火炬統統點亮,一個冰冷石室頓時呈現眼前,我的心又一懸一落。
空蕩蕩的石室除了一張石床和石床上安靜躺著的兩個人外別無其他,我緩緩靠近,紫資和他身旁那個陌生女子冰冷泛青的面孔告訴我,她們死了。
藍蘭取了一把火炬,走到我身旁,用輕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和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淡淡語氣道,「看來,都是失蹤的那天便死了。」
藍蘭的話嚇到了我,但忽又平靜一些,因為我明白梅兒若是死了,凶手根本不必要故意將梅兒的吊墜丟給我看,讓我知道梅兒在郎花山莊。可他又為什麼要讓我知道呢?為了留住我?留住我做什麼?或是還有別的原因?
「這人就是黎樂?」
「嗯。」其實第一眼看見,我便知道紫資身旁的人就是黎樂。「怎麼死的?」
「中毒。攝香酒,一種有酒的香醇,喝了之後毫無痛苦,安睡而死。」
>「即美好又可怕的毒藥,連死了都不知道。」
我面無表情,目光仿佛無神,然而只是因為太過淡漠了這樣可笑的悲哀。
「走吧。」藍蘭尋到了出口的開關,門悶聲響動,打開一條彎轉深長的隧道。
跟上藍蘭,他將漆黑的隧道慢慢點亮,然而隧道卻像走不到盡頭,潮濕而冰冷的空間也沒有因為火光中升溫。
藍蘭忽然停下腳步,在一根火炬旁邊翻開了一塊石磚,露出里面的開關。
他扭動開關,又打開一個密封石室。
借著外頭微弱的火光,三個十字黑影立在黑暗深處。我和藍蘭皆立即警惕起來,迅速翻分別轉躲在門的兩側,然而下一秒並沒有听到任何聲響。
我們相視點頭,屏住呼吸,慢慢走出,忽而發覺那個過于消瘦的十字黑影根本不是人,倒更像木桿!
藍蘭點亮牆壁上的一支火炬,十字木架顯露傷痕累累的模樣,一條鐵鏈如巨蟒盤繞其上。
藍蘭再點亮一支火炬,牆壁下各式各樣用以嚴刑拷打的必備品和火炭盆安靜休眠。
我的目光忽然被地上破爛不堪、血跡斑駁的衣服吸引了眼球。胃液翻江倒海般,我的心劇烈的跳動,仿佛就要跳出我的喉嚨。
我頓時跌落,抱起這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衣服,悲慟地全身顫抖。
「這是梅兒的衣服?」他到底遭受了怎樣的痛苦?他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情在這里遭受凌辱?
慌亂地望著衣服上的血跡,感覺曾鞭打在梅兒身上的血鞭正一鞭一鞭抽打著我的心,痛得我無以復加,連呼喊都忘卻了。
「他們一定把他帶走了,一定偷偷帶出了這個地下密室?去了哪里?去了哪里?」我心驚肉跳,現在的表情一定糾結成一團,極為丑陋。「到底回去哪里了?」我朝著藍蘭幾乎扯破嗓子地吼出來。
藍蘭蹙緊眉頭,「你冷靜點!別像個瘋子似了!」
「冷靜?我怎麼冷靜?梅兒都傷成這樣了!」我不想冷靜嗎?我連冷靜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現在的我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四處晃蕩,嘀咕著,「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何要抓梅兒?」
忽然十字木架旁一把斷劍的劍柄上雕刻的字吸引了我眼眸,我拾起劍,心猛然跳動又猛然沉底。
「懷南王府。」藍蘭讀出劍柄上的四個字,他的聲音靜靜地回蕩在密室里,回蕩在我的心里極其恐怖!
我的心又是一跳,喃喃道,「果然月兌不了干系。」
「自紫香山出發之時,梅兒就說過,懷南王心懷不軌,軍中早有傳聞他私自佣兵,操練軍隊,意欲造反,只是一直被找到證據。如今得知我和梅兒南下,一定司機謀害。」我忽然真的冷靜了下來,揚起嘴角,眉眼都在冷笑,「若我沒猜錯,郎花山莊一定與懷南王有勾結,而《蘭香經》就是他命孔芳偷的。」
「就算君蘭族和曼珠族有人與懷南王有勾結,也不一定與芳有關!」藍蘭依舊執迷不悟,見我忽然變了臉色,雖驚訝卻也冷冷地道。
「我一直都不覺得執著有什麼不好,但也得看看執著的對象。請問,孔芳值得嗎?」在我看來,他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虛偽的氣味。
我收起劍柄,尋望四周,幻覺看見梅兒曾在這里受苦的情景。忽然苦笑,人果然是被逼著成長的。
不理會藍蘭此時是什麼感受,什麼表情。我淡淡道,「該走了。」
我背過身,往外走去。身後藍蘭忽然道,「愛他,就應該相信他,這不對嗎?」
我驚,他從未如此放下自尊,如此滿懷悲傷地詢問我一個問題。
嘴角微動,「但他並不值得你愛。」
我取下一把火炬,繼續往前探尋,一會兒後,察覺藍蘭跟了上來,也不多說什麼,一起探查,卻沒再發現什麼。
估模著時間,天快亮了,我們便出了隧道。
———
與藍蘭分開各自回房,然而剛剛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忽覺有人在跟蹤在身後。
我緩步慢行,仔細听他的腳步聲,發覺這個人似乎不懂武功,步伐膽怯。
我立即躲進轉角,當他就要到達時猛地沖出去,精準掐住他的喉嚨。
「華主子饒命,饒命啊!」他無助驚恐,氣息若有若無。
我疑惑,這人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而且瘦骨如柴!
「出來何事?」藍蘭忽然出現,當他看到我掐著的人,驚訝道,「小奴?」
我放了手,愁了眉頭,望著剛跌落地上急促喘息的小奴,疑惑不解。
「小奴是誰?」
「一古的貼身男僕。」
我恍然記起,藍一古的貼身男僕確實是叫小奴。
我緩緩底子,發覺這個小男僕有點面熟,忽然腦海閃過黎樂失蹤的那天躲在門角落偷瞄自己的那個小男孩,原來他就是小奴。但他深更半夜的跟蹤我干嘛?
小奴忽然朝我跪下,顫抖著雙肩,帶著哭腔道,「二公子,華主子,求你們救救小珀。」
忽然受人跪拜,實在不習慣。我連忙退
後兩步,疑惑地望向藍蘭,「這是怎麼回事?小珀又是誰?」
「小奴的弟弟,藍宇的貼身男僕,但自藍宇死後便失蹤了。」
「這麼說,小珀並沒有死?」我低眸朝驚慌的小奴問道。
小奴卻一個勁地搖頭,「求你們救救小珀!」
「那小珀在哪里?你不說,我們怎麼救?」我蹲下來,抓住小奴的手臂,眸光堅定,希望能給他一絲勇氣。「你不要怕,我們答應你,一定救小珀。」
小奴驚慌抬頭,看著我的雙眸閃著盈盈淚光。
他剛安定了一會兒,忽又失措地搖頭,「不能讓一古長老知道,不能讓一古長老知道!」
「不讓他知道。我們保證絕對不會讓他知道。」我撫模他的腦袋,希望自己的安撫能使他冷靜一些。
「不,不是一古長老,是藍宇長老,藍宇長老。不能讓藍宇長老知道!」小奴忽然瞪大了眼眸,死死抓緊我的手,我感到了絲絲疼痛。
藍蘭的眼眸閃爍著驚奇,淡漠的語氣問道,「小奴你在說什麼?藍宇不是死了?」
「不,沒有死,沒有死。」小奴捂住腦袋,「小珀說他沒有死。」
「小珀,小珀。」小奴忽然哭了起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喃喃自語,「小珀,我不是要傷害你,我只是想要保護你!」
我被小奴的話搞得愁死了,如何才能讓他正常一點,好好把話說清楚?
小奴忽然站起來,就要往外跑,「我要回去了,我得看緊小珀,看緊小珀,不然他會沒命的!」
我急忙拉住小奴,「小奴,你這樣亂跑會有危險,讓我和二公子護送你回去。而且小珀是不是受傷了?你帶我們去,讓我們給他治療。」
小奴膽怯地點點頭,他將我們帶到他的房間,狹小的黑暗空間里,一張簡陋的床,一個舊木櫃,一套矮桌椅,一眼忘穿,十分清苦的生活。
小奴打開木櫃的瞬間,我和藍蘭都驚呆了。一個瘦骨如柴的小男孩,蓬頭垢面,痴痴呆呆,被捆綁在角落。
小奴蹲下來抱緊小珀,「小珀,哥哥不是要傷害你,只是怕你跑出去被殺!」
我蹙了眉頭,看來小珀知道什麼秘密,只是如何才能讓他清醒,如何才能讓小奴安心?
「你可懂醫術?」我朝藍蘭問。
藍蘭瞄我兩眼,揚起嘴角嗤笑。「自然會。」
十指撓撓額頭,汗顏當初自己當著他的面謊稱醫術,不過之後我也誠實招供自己不會,也沒什麼好羞愧的。
我分開小奴和小珀,安慰小奴道,「沒事的。先讓二公子為小珀診脈。」我按住他的肩膀,「你告訴我,是不是藍宇把小珀害成這樣的?」
「不。是我,是我。」小奴滿臉自責,「是我把小珀綁起來,藏在這里。因為他總是胡言亂語,說藍宇長老沒有死,說,說……」
我抱住他,拍撫他的後背,「別怕,別怕,有我們在,我們會保護你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
小奴如此忌憚各位長老,要尋求我們幫忙,想來是那日見到了我和孔芳對峙。而他自那日之後定然一直猶豫著是否找我們幫忙,只是他這膽小的性格耽誤了不少時間,而時間越久,恐懼越深。
「小珀說了什麼?不要怕,告訴我。」我心中疑惑,若藍宇沒有死,那他在哪里?死的又是誰?
「小珀說,死的,死的是藍一古長老。」
「這麼說,現在的藍一古……」
小奴目露驚怕,望著我一直搖頭,不敢再吭聲。
我愁了眉頭,望向藍蘭,他已經為小珀診完脈。
「他只是驚嚇過度,要醫治好他並不難,關鍵是得換個環境。」藍蘭道,「小奴,小珀交給我,我來照顧他。」
「不!」小奴猛地抱緊小珀,「我要看著他!」
「小奴的神經太過緊張,小珀若是離開,怕是回出事,但小珀在這里他也不能安心。」我心感疼惜,這樣一個脆弱的小男孩明知自己能力有限,卻又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實在可憐。
「小奴不怕,小珀現在需要治療,必須讓二公子帶走,而且小珀待在這里也不安全,若是被藍一古發現,豈不必死無疑?」
我一手拉起小奴的手,一手立掌起誓,「我保證,若是有心加害小珀必遭雷劈!」我貼近小奴耳旁,用更加低的聲音道,「而且我與郎花山莊不是一路的,絕不輕視你們的性命,更不視你們為下人。你相信我,等我們把郎花山莊的壞蛋統統清理干淨後,一定把小珀完好無損的送回給你。」
小奴望了望小珀,驚訝害怕的大眼楮望著我,「一定要把小珀還給我!」
「一定。」我勾起小拇指伸到小奴面前,「我們拉鉤鉤!」
小奴緊張地與我拉鉤,仿佛這就是一個魔咒,當我們拉鉤完,他似乎安心了一些。
臨走前,我再三囑咐小奴,今晚的事一定當做沒發生過,讓他好好睡覺休息,明早照常服侍藍一古,決不能讓他發現。
跟著藍蘭回到他的房間,待安置好小珀後我問道,「方才從地道出來分開後,為何又折回
來找我?」
藍蘭面無表情,「忽然想起你說昨夜有人在背後偷襲你,便覺得夜深人靜的,你一個人不安全。」
我揚起嘴角,往旁邊軟榻躺下,「那你是想保護我?」
藍蘭冷哼一聲,轉身拂開簾子進入臥室。「我只是覺得你這條賤命若是死在郎花山莊,髒了這里。要死,滾外頭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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