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信忽然瞪大了眼眸伸出五爪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眨眨眼楮,滿頭疑問.
「你干嘛呢?」
「眼楮沒有瞎?奇怪!」雪信大聲嗤笑,「白娘子果然非一般人,喜歡吐不出象牙的狗!」
我眯起眼楮,囧了!
「我若是狗,你就是雞,最擅長賣相!」藍蘭從容擱下茶杯,語氣冰寒茆。
雞?賣相?藍蘭怎麼忽然想到用這兩個詞罵人?莫不是我之前夸過雪信好看?
「你說誰是雞,誰賣相!?」
雪信怒紅臉頰,猛然站起,連下的凳子都被他踢飛去蚊。
我抓住雪信手腕,「天色不玩了,明日早早便要啟程,雪公子還請早些回去休息。」
雪信怒視我一會兒,冷哼一聲,陰寒地道,「我本可以殺了藍蘭,如今不殺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記住,你欠我一次。」
我轉了轉眼珠子,微笑看向藍蘭,他卻眯起鳳眼,冷哼一聲,「我才不稀罕!」
我抿了抿唇,起身欲回房,「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紫華忽然托起我的手,貼近鼻尖,眯起眼眸,「十日香果然名不虛傳,琳兒越發香氣撲鼻,讓我心神蕩漾。」
紫華在我指背上落下輕輕一吻,我盈盈一笑,執起他的手,「早些休息,累著了可不好。」
「那哪里是香氣,明明就是狐臊味!」藍蘭忽然冷哼一聲。
我囧!眨了眨眼,朝紫華微微笑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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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花冠綠枝頭,紅紅火火六月情。」兩日後,鳳凰山下,我們不禁贊嘆鳳凰山至美之景。
當我們進入鳳凰山,鳳凰木下谷粒般大小的金黃色的落葉鋪滿大地,而紅艷如血的鳳凰花嬌睡在其上,這時我才真正明白「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是怎樣一種景致。
「我們已經進入鳳凰冢,你還有心情賞花?」雪信道。
「雪信,既來之則安之。」我忽然飛起摘了一朵鳳凰花,遞給藍蘭,他卻不領情。我轉了轉,輕輕一吹,鳳凰花飛去。
「你喜愛的人,你牽掛的人都在這里,生死同穴,你自然不在乎,可我沒有!」雪信撅起嘴,氣道。
「那你令你牽掛之人在何處?」
「我沒有可以牽掛之人。」雪信淡淡道,越步走在我身前。
我望著他修長清秀的背影,忽然滋生憐憫之心。
「那你又為何在乎生死,你為什麼而活?」
「此事與你無關。」
「你不說我也不會勉強你,但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說的。」
紫華忽然走過來將一朵花戴在我的頭上,他嫣然一笑,說道,「鳳凰花如此華貴之花,自當配琳兒。」
「謝謝。」我牽起紫華的手,跟上藍蘭。
雪信一臉鄙視,「別只顧著玩樂,小心四周,小心腳下。」
「是,是。」我道。
四人注意著四周情況,緩慢向西行,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了,我們仿佛從未走遠。
「等等,這里我們方才走過了。」紫華忽然停下腳步。
我抬頭掃視四周,果然如同紫華所說,那個被我摘去花朵的枝頭就在我的頭頂。「確實,不過我們明明是一直往西走,怎麼又兜回來了?」我低眉望著影子,「不對,我們……」
「啊!」
忽然一聲巨響,伴隨著雪信一聲呼喊,他腳下土壤瞬間一松,塌出空洞,而雪信猛然墜落。我急忙飛去抓住他的手,卻因失重跟著落下。隨後只听聞紫華一聲叫喊,緊接著藍蘭一聲叫喊,四人接連跌落,而就在我們落地的時候石門猛然關上。
「都給我起來!」
雪信一聲怒吼,藍蘭最先起身,拍了拍衣裳,蹙起眉頭,我和紫華同時跳起,驚愣回頭時才發覺,雪信給我們三人當了墊背,怪不得我們跌落的時候都不覺得疼!
我趕緊上前扶雪信起來,他卻忽然僵直,直不起腰。
雪信扶住腰肢,憋屈道,「死鳥的,疼死我了!你們怎麼都不看一下,跟著下來干嘛?」
「你這個笨驢不會看路還好意思說!」藍蘭怒吼道。
「你罵誰是笨驢!」雪信怒火中燒,雪終于化了!
我正想拉住雪信,他卻忽然大聲哀叫,「哎喲,我的腰折了!」
雪信一臉悲催的模樣,極為搞笑,我憋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雪信听聞笑聲,立即惡眼瞪來,朝我吹鼻子瞪眼,我立馬識相的收回笑聲。
「你們看,依雪公子所言,這里應該就是黃泉鬼道。」紫華點亮了兩邊火燭,說道。
順著紫華的指示望去,兩條鬼道幽深陰寒,覓不見一縷光亮,看不到盡頭。石壁火燭上面的鬼面露出猙獰的面孔,泛著陰森綠光。
「果然不負鬼道之名。」我道。
「我們該往那邊走?」雪信扶住腰肢,勉強站直身子。
我示意他們安靜,分別走到鬼道口側耳細听,然後停在有細微泉水之聲傳來的左側鬼道口。「既然是黃泉鬼道,應該有泉水叮咚才是,而且鳳凰山下就是天口河,出口應該接連天口河,所以我們便走這條。」
他們認同點點頭,跟在我身後進入左側鬼道。鬼道陰寒安靜,我們的腳步聲就如同步入黃泉的序曲,伴著叮咚咚咚的泉水聲,驚駭人心。
忽然刺骨寒風刮起,我運足內力展袖如屏阻擋,卻听聞銀針如雨落下。當風停息,落袖之時不禁一聲驚嘆,本以為不過是一陣強風,沒想到竟然是毒針雨,若不是我方才做足戒備,如今一定被扎成馬蜂窩!
四人相視,難得的有默契,都同意繼續往前走。
兩個時辰過去,鬼道里除了我們的腳步聲沒有任何動靜。我們決定休息一下再繼續前行,但當我們剛剛坐下,霎時傳來一震巨響,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鬼叫哭嚎聲,我們捂住耳朵卻沒有任何效果。這種鬼嚎聲極具穿透力,刺痛耳膜,震蕩人心,使人迷亂,身體不斷膨脹仿佛快要爆炸裂開似的。
我運足內力也仍舊覺得耳膜刺痛,若再繼續下去紫華和藍蘭必定受不了,耳膜破裂。
「蘭兒,蕭!」藍蘭沒有一刻猶豫,立馬從懷中取出蕭遞給我.
我迅速旋轉玉蕭抵在唇前,運足十成內功閉上眼眸吹奏《波羅心經》。
漸漸鬼叫哭嚎之聲減弱,我睜開眼眸,一邊吹簫一邊帶領他們繼續深入鬼道。待鬼叫哭嚎徹底消失,我停止吹奏,仔細觀賞玉簫一番後遞給藍蘭。
「這蕭音色極好,叫什麼名字?」
藍蘭並不看我,而是盯著我手上的玉簫露出一臉嫌棄的模樣。他像撿垃圾一樣捻起玉簫,拿出手絹一個勁地擦拭,直至認為干淨了才放回懷中。
雪信放肆地一陣譏笑,花枝亂顫!
我斜了眼眸,聳聳肩,就當沒事發生過一樣露出笑容,「我又一琴名曰思君簾,蘭兒這玉簫便叫念卿絲吧。」
「極好。」紫華笑道,「如此便成雙成對,相互思念。」
「無聊之舉,自作多情!」藍蘭冷哼一聲,對我不屑一顧,先行一步。
忽然一陣悶響,藍蘭腳下一方石磚往下凹陷,同時伴隨著「嗖」的一聲,仿佛有箭矢飛射出來。
「蘭兒,小心。」我急忙飛去拉他回來。然而,藍蘭無事,有事的是身後的雪信。
「啊!」雪信痛喊一聲,猛然倒地。
我回頭望去,一支箭生生刺穿了他的右小腿。在靜謐的鬼道里,我甚至听到了**破裂的聲音,如同我前生被車輪壓榨皮開肉綻時的聲音一樣。
雪信捂住右小腿,欲哭無淚,憋屈道,「為什麼倒霉的總是我!」
因為雪信的這一句話,我頓時囧愣,他似乎該抱怨的不是刻個吧!?
紫華立即掏出大大小小藥瓷瓶,正打算將雪信腿上衣裳撕破給他處理傷口。雪信卻抓住紫華的手腕,「等一等。」
我又囧愣無語,正想問怎麼回事,雪信嘟起嘴,愁著眉朝我喊道,「你,轉過身去,不許看!」
「為什麼?」我月兌口而出,忽然覺得無可奈何花落去了好幾回,可忽然一條禮規在腦海閃過我頓時記起這個女尊男卑的國度的男子的肌膚是不能隨便給女子看到的。
這時藍蘭瞪我一眼後也上前為紫華幫忙,我無奈立即轉身背對雪信。
「你放心,就算被我看見了,我也不會阻擾你尋找心中良人的。更何況,你血肉模糊的,有什麼好看的!?」
「啊!」雪信扯大嗓門,一聲痛呼。應該是箭矢拔出來了!
因為他叫得實在太大聲,我擔心地回身望去。藍蘭正在給他上藥,他一臉欲哭,眼角淚光瑩瑩,但他憋屈咬牙,淚珠倔強地不肯滴落,而額頭上冒出汗珠卻毫無顧忌地滴落。
「你!你這個!」雪信羞惱罵道,儼然一個委屈的小媳婦。
我囧,就因為這樣又被冠上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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