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兒只覺背脊一涼,僵硬地朝後望去,就見重隱提著盞白燈籠,肅然站在不遠處。燭光搖擺不定,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還不停地晃動著。
英俊的臉于逆光中看得頗不真切,此刻誰也模不準他的脾氣是好是壞。韓冰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識相地退開葉子一大步,低眉順眼地立在一旁,分外的乖巧。
葉子看清來人,忙躬身行禮,嘴唇哆哆嗦嗦,費了好大勁才抖出「重護衛」三個字來。
重隱抬了抬手,燈籠被舉高了一些,冷冷地又問了一遍︰「你們,在做什麼?」
韓冰兒偷偷瞥了他一眼,就見他眉頭緊皺,眼神凌厲,唇角不松不緊地繃著,心道不好,該不會是某個沒眼力價的蠢貨惹了這祖宗?瞧他那樣子,就是一身怒氣無處發,看上去簡直要活活撕了葉子似的。
「我……我……」
「你別這樣。」她看葉子被嚇得不輕,可憐得連話都沒法說完整了,連忙攔在他身前,朝重隱解釋道,「我餓了,想吃食盒里的東西而已。」說罷還大無畏地扯了扯他的手,眨著一雙精光閃閃的眼,滿臉的討好。
重隱低哼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卻還是盯著葉子不放。
「那個……飯菜都已冷了,大小姐千金之軀,吃不得那些。」
「呵,是麼?」
「千真萬確啊……」
「行了行了,我不吃就是。搞得我胃口都沒了。」韓冰兒嘟起嘴,不滿地瞪著他們。
「你想吃什麼,吩咐下去,自然有人給你做。別脾氣一上來,就失了身份。」後頭一句聲音壓得極低,只說給她一人听,少了絲恭敬,多了份警告。
韓冰兒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繼而又舌忝了舌忝嘴唇,低聲道︰「我想吃桂花糕。」
「听到了?」
葉子誠惶誠恐地猛點頭,沒等他趕人,便急不可待地拎起食盒轉身便跑,不過虧得他還有點良心,擦過韓冰兒的時候還匆匆說了句「大小姐我很快給你弄來」。
韓冰兒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喟嘆一句︰「用得著怕成這樣麼?」眼珠子一轉,視線在重隱身上打了個圈兒,她模模下巴,自言自語,「也不是很可怕啊……」
「你胡鬧什麼?」重隱剜了她一眼,嘴唇卻浮起了極淺的弧度。他拽過她的胳膊,將她扯到稍亮的地方,「臉髒死了,擦擦。」
韓冰兒愣了片刻,旋即明白了他在說什麼,趕忙別過身子,用袖子細細地揩過臉頰,一寸又一寸,而後又慢吞吞地轉過來,壓著頭,含糊地問︰「現在呢?好了吧?」
重隱不屑地嘲道︰「恩,干淨了。」
「今晚你就不必去白寒清那里了,想必你也沒那心情,索性賴上一天,我去傳書與他。」
「重隱……」她抬起頭,眼中閃過許多復雜情緒,最終匯成兩個字,「多謝。」
「你做得很對。皇室的人確是個大麻煩,切記莫要惹禍上身,否則我也護你不得。」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卻听得韓冰兒心頭一暖,她點點頭,鄭重道,「你放心,我不會犯傻,更何況我不喜歡容寂汐,我絕不會娶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所以你哭,只是因為你對花鏡夜說了重話,讓他難堪了,是麼?」
一句話堵得韓冰兒啞口無言,她拳頭握了又松,松了再握,卻始終不敢直視重隱。
「罷了,隨你。這本就與我無關,是我多事了。」
腳步聲緩緩響起,接著停了一陣,而後又漸漸遠去,直到最後,什麼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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