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兒還沒來得及對其所言雲里霧里,就听得不遠處一女子的剽悍大吼︰「喂,蒙頭巾的,你耳朵聾了是不是?沒听到我說我才是這兒的主子,你要問什麼,要做什麼,都得找我,知不知道!」
男子錯愕地側過臉,眉峰微挑,下巴向上抬起,有些不屑的樣子。
「呵,看來你不是聾子啊。對,叫的就是你!」韓霜兒一邊走近,一邊挑釁地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鼻子,滿臉的趾高氣昂,眼角還不停地向韓冰兒使勁瞄,十足的炫耀。
「你把同她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重復一遍,我來下決定!」
韓冰兒失笑,無奈地看著精力十足的妹妹,暗暗感嘆這丫頭胡攪蠻纏真是從不分場合……更不會瞧人臉色。
對方一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囂張姿態,韓霜兒沖動易怒,又最恨別人瞧不起她。韓冰兒很是擔心,若是她再走近一步,再多說一句話,立馬就會吃大虧。
「霜兒,別鬧了。」
一如既往的清冷嗓音,平淡,听不出多余的情感,但偏偏,總能讓人覺得帶著極致的溫柔,一寸一寸地,深入你的心海。
「夜哥哥……」韓霜兒小嘴一扁,口氣瞬時軟了下來,眉毛皺在一起,像是在和他撒嬌。
韓冰兒遙遙望著他,也就兩日未見,濃厚的思念卻像隨時會決堤一般。她扯起嘴角苦笑,自己真是輸得一敗涂地,連翻身之日都沒有了。
怎麼會,怎麼能,喜歡他到這種程度呢?盡管窩囊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一步步深陷……無可救藥。
「回馬車里去,別再隨便跑出來了。」
花鏡夜似乎精神不佳,絕美的容顏刻著淺淺的倦色,卻別有一番韻味。他左手扶著額,遮住了鳳眼和眉心的那點美人痣,臉色比平日里更顯白,無暇剔透,加上青絲一襯,簡直令人不敢逼視。
花滿園附耳對他說了什麼,他朝著乖乖走向馬車的韓霜兒投去一眼,便輕輕頷首,轉身放下簾子,大概是不願再多吹風,進里頭休息去了。
「逃得可真快。」馬上男子輕哼一聲,眼角翹起,羽翎隨之上揚,栩栩如生。
韓冰兒收回視線,既然花鏡夜替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她也不能讓他白費力氣。
她本就忍耐到極致,手下人被重創當作示威,罪魁禍首還能大搖大擺地來到面前,目中無人,口不擇言,他真當她是任人欺凌又逆來順受的廢物嗎?!
「你到底是誰?為何出手傷我的家丁?朝廷欽犯?笑話!就算我真的藏了,恐怕你也沒那個本事能夠徹查!」
一氣呵成的怒斥,她氣勢逼人,視線如刀,聲音雖不大,卻字字千鈞,要不是對方很強,非被砸得體無完膚不可。
不過男子顯然愣了片刻,大概是詫異于外表柔弱如斯的女子竟能這般凌厲,只是他依舊笑著,就仿佛那笑容是印在臉上永遠不會消失似的。
「韓小姐,我並非有意打傷他,只是他當時實在討人厭得很,問這問那,我便用法子讓他閉嘴了而已。況且,那些跳下車來劍拔弩張的人,我可是全都放過了。至于那個欽犯,那位大人說在這里,他就在這里。」
那位大人?
韓冰兒捕捉到這一模稜兩可的稱謂,驀地抬起頭,就見他從懷里掏出一塊金牌,只停了眨眼的功夫,又迅速塞了回去。
他確定她看清了,眯起眼楮輕笑起來,慘白的臉,卻布滿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