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兒也很想知道此時此地他的出現所為何事,僅僅是替她解圍?或者,他看不慣赤鷹的作風,想給他個下馬威?
算了吧,她又不是三歲頑童,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人能不勞而獲,說他們官官相護還合理些。
程同風的衣著和昨日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僅是將發全攏到了腦後,扣了個半大不小的玉冠,說不出的清爽利落,精神奕奕。他跨坐在馬背上,整個人像是一棵筆挺的勁松,衣擺被風吹得呼啦啦響,舉手投足之間流溢著勃發的英姿。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叫你不要為難她了。」程同風瀟灑地跳下馬,然後牽起韁繩,「放他們離開吧。」他輕輕地說道,慢慢地往前走著,棕色的馬兒打了個響鼻,乖乖地跟在主人後頭。
「程將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赤鷹再也坐不住,直接從馬上飛到了他面前,對著他和煦的笑容,他也只能僵笑著低聲道,「他們的車上有可能藏匿了……這萬萬不可,我奉旨而來,至少得把韓冰兒押回去。」
「赤鷹,你這是不買我的賬了?」
臉色本就蒼白的男子此刻更是慘白到極點,他抿緊嘴唇,冷汗從鬢角滲出,沿著臉側流下,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喉結迅速地上下滾動,像是他因緊張而狂跳不止的心髒。
面對氣勢逼人的韓冰兒,殺氣騰騰的重隱,他可以一笑置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在話下。他料定了他們不會出手,只不過嘴上逞能罷了,根本不需畏懼。
但是,程同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過就是音調揚高了三分而已,他竟會被嚇到如斯田地,簡直愧對那枚大內的金牌!
再也笑不出來……他的臉頰輕輕顫抖著,眼角的羽翎也跟著舞動,像是隨時會乘風而去。
「重隱,你听得見他們在說什麼嗎?」韓冰兒湊近他,好奇地問道,她恨不得自己的雙耳大些,再大些,這樣就能偷听成功了,也不用眼睜睜看著他們演啞劇干著急。
一直提著刀精神高度集中的冷面男子,听到她的聲音,不耐地斜了她一眼,弄得韓冰兒一個激靈,忙擺手辯解,「其實,我也不怎麼想知道。」
她無法,只得重新將目光對準那兩人,她看見程同風一臉輕松的表情,笑顏很是誠懇,也許,他和那個目中無人的大內高手關系不錯?可是,對方那僵硬的站姿,埋得極低而瞧不見神色的臉,好像又說不通。
不過,剛才那個心狠手辣口出狂言的赤鷹和眼前這個宛如低頭認錯的小毛孩般的男人是同一個人,還真叫人不敢置信。無論哪方面,都差得太多了!
「程將軍……」赤鷹收緊手掌,攥成拳,咬著牙道,「恕……恕難從命。」
「你打不過我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誒~」他猛地攥住他的肩膀,呼出口氣道,「那麼危險的招數,我不會讓你用的。就算是帝後派你來的,若是真若怒了我,下場照樣很慘。」
尖銳的痛感刺入腦海,別說用攝魂術迷惑對方,他根本就抬不起頭來,自己的狂妄強大,在那個令千軍萬馬聞風喪膽的大將軍面前,連草芥都不如。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要是辦不成事……只有,死路一條。」
「我答應過寂汐,好好照應她。要是讓她連城都出不了,我可就食言了。」程同風模了模鼻子,唇角輕輕揚起,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