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毒癮中,極力掙扎的時候,面部被憋得脹青,扭曲得愈發地恐怖,而且抽搐得厲害,氣息也愈發地不足,申吟著︰「啊……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于娜滿面晶瑩,無助地只能安慰說︰「大劉,你再忍忍,再忍忍……」
男人也想忍,但濁骨之痛,生不如死,他的意志力節節敗退,極度地痛苦拉住于娜,哀求著︰「娜,救我,我真的快死了……救我……」
「大劉,我們去戒毒所吧……」于娜也實在目不忍睹,她真怕他會窒息而亡。
「不……不……」男人哀求著,直搖頭。
「那你讓我怎麼辦啊?」除了脆弱,就是無助,于娜哽咽著,亦是求,亦是控訴。
「要不,你殺了我!要不,你去找他們,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于娜揪心地掩上了口,慟哭出聲,終是點下了頭。她決定還是先去給他拿那東西吧,然後,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讓他盡快答應去戒毒所戒毒,像這樣在家里戒毒恐怕真是行不通,萬一不幸死了,她一定會抱憾終生!
早晨,熙熙攘攘的路上,玉準兒像往常一樣乘坐埃里克的車上班。不過,這可能是她去凱威的最後一天班。那票西雅圖的貨,那家公司上周五就已經下了托書。那天,她正陪著凌雪辰,還是用手機做好客戶與操作間的餃接,當然主管丁俊楠也是不遺余力地幫助和協調。如果昨晚如期進倉的話,那麼這票貨就差不多是走成了。
她心里記掛著于娜,尤其是听到她們那麼講述,更加心懸于她,昨晚就給她撥了幾次手機,可是一直是關機,便借趁這個當又試了試。
這次撥通了,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于娜,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她的聲音很淡。
玉準兒連忙解釋說︰「哦,昨天晚上,我和埃里克去酒吧了,給你們送喜帖,結果沒看見你,給你打手機你手機又關機。你不知道,大家都擔心死你了!」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只不過是和大劉出去玩,玩得很瘋,很晚才坐車回來,偏巧我們倆的手機又都沒電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雖然沒感覺到于娜「瘋」的喜悅和快樂,但那個名字卻引起了玉準兒的注意︰「你和大劉和好了?」
「我和他不就那麼回事嘛!」
這句倒是听起來悲哀,玉準兒一時無語,就听電話那頭又說︰「準兒,謝謝你關心我,我祝福你……」
「謝謝。對了,喜帖在Sophia姐手里,她會替我轉交給你的……」
「好。」
「有空我去看你們……」
「好。」
掛了電話後,埃里克關心地問了句︰「她沒事兒吧?」
「沒事兒……」
然後,埃里克就沒再多問了。
于是,玉準兒便陷在自己的思緒里,替于娜憂郁著,也是在為自己憂郁著。
感情這東西,為什麼就這麼難以放下?明知道不該,明知道這樣走會荊棘叢生,又為何不能狠下心來呢?于她,又何嘗不是?
不知不覺中,已對月復中的胎兒給予太多太多的愛,太多太多的期盼,太多太多的不舍,甚至有時會遐想它會像她多一點兒,還是會像嶂多一點兒……然而,一個不爭事實又讓她一團亂——她馬上就要跟一個不是它爸爸的男人宣告所屬、執此一生了。若是要它,便真是將自己作繭自縛在這情愛糾纏里,一生不得安寧了!
然,想起它爸爸,縱然時光如此地短暫,卻永恆地美好。與他相遇,絕對是她一生中最美的場景,至今還清晰地記得第一眼看見他眉眼的感覺——恍如來世,似曾相識。與他的承諾,難道終是負了嗎?它是她的一塊肉,也是她與他相愛的結晶,教她如何割舍得下?
如今若是錯,她還可以回頭嗎?埃里克和謝維亞,她又如何傷得起?更何況,她對埃里克就算不言明那種情愫,但她心里隱約地發現,那個憂郁的男人早已在她心中佔據與嶂不相上下的位置。
想逃又逃不開的愁,時不時地撕痛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