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的德魯伊 正文 23.屋漏偏逢連夜雨

作者 ︰ 芭蕉師太

白晃說這話的時候,當然沒有抱著憐香惜玉的心態,而是因為于蟬瑾洗菜洗得干淨。

如果非要分析這廝的動機,那就和主人獎賞自家的菲佣差不多——看你干活兒挺勤快的,所以吃晚飯的時候給你加個菜。

但是很湊巧,這話不止被于蟬瑾本人听見,一旁還有汪憲正拎著山雞,準備到溪邊拔毛清洗,卻現這幾天視彼此如仇寇的兩個人,忽然搭上了話,頓時就震驚了,沖著白晃一個勁兒擠眉弄眼。

「哎,哎,沒現啊,小白你內心還是挺溫柔的嘛。」

白晃一愣,隨即滿臉鄙夷︰「你家保姆手腳勤快,你不給點兒好臉色的?真是沒人性。」

某個德魯伊的耿直豪邁,已經遠遠越了汪憲的想象力極限,他很無辜地張大了嘴巴,卻只能吶吶干笑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而旁邊的于蟬瑾,騰的站起來,滿臉紅潮。

那是夕陽也映不出來的血紅色,只有一個人被氣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地步,臉色才會紅得如此不正常。

大小姐剛剛那一絲旖旎的異樣感,瞬間就消弭無蹤。

不管于蟬瑾被氣成了什麼樣子,可生活總要繼續下去,而且說句心里話,某個討人嫌的人渣搗鼓出來的飯菜,確實好吃。

一群人圍在大塑料布周圍,上面是烤得焦黃的山雞,從柴火灰堆里扒拉出來的玉米,充滿了讓人舌頭打結的焦香,有的人手上已經端了一碗土魚湯,吹了半天卻還是熱騰騰的,喝得人滿頭是汗。

周泗遠夾了一筷子蒲公英的女敕葉,看著士氣高昂的隊伍,對白晃是越瞧越喜歡。他年復一年的進山出山,雖然作為于德寶手下數一數二的地勘工程師,近幾年的待遇一直都是水漲船高,但年紀大了,思靜也是必然,所以也有了自立門戶的打算。而手下的隊伍里面,要是有個白晃這樣的專職領隊,很多事情都可以輕松許多。

因而這些天來,周泗遠對白晃的態度尤為親切,這會兒吃著飯,也不忘記去交流一下。

「怎麼樣,白晃同學,這幾天的地勘隊生活,感覺還行吧。」

白晃可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他一邊抱著半拉山雞大啃特啃,一邊還在慶幸——幸好德魯伊不是素食教派,要不以自己這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把搞女……的生活態度,嗯?這幾天在野地睡覺受了涼,所以有點兒失憶,到底是搞什麼來著?

听了周泗遠的問話,他不著痕跡地把烤山雞背到身後︰「還行還行,挺習慣的,就是……」

話沒說完,忽然瞟到自己腳下,一群大黑螞蟻正在搬家。

看著從河灘出,一直蔓延到山澗高地的粗長黑線,白晃的眉毛狠狠擰了一下。

這些螞蟻遷徙的目的地,位置可不低,足足比現在的河灘高出四五米。

不是什麼好兆頭!

周泗遠順著白晃的視線看去,也現了蟲群的動向,同時面有憂色地抬頭。還沒等兩人交換意見,一陣涼風潑啦啦卷過,原本清透蔚藍的天空,像是忽然被蓋上了蓋子一樣,滿眼都是黑雲。

操!兩人同時丟下碗筷,往帳篷那邊沖過去。

其他人也不慢,大家都是一個動作。

這種山區的急雨,要是降雨量不大還好說,可一旦過了植被的蓄積能力,所形成的山地徑流,只代表著一個含義——災難。

從黑雲出現到大雨潑下來,也就只間隔四五十秒而已,這個時間拆帳篷都不夠,不過沒人躲進帳篷里不出來,大家都在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

前一刻還寧靜無比的山谷,瞬間就被嘩啦啦的水聲充斥,天地間只有茫茫一片水幕。

就連說句話,都要扯著嗓子喊,才能勉強不被風雨聲淹沒。

「章磊,你帶兩個人,先把東西都收拾好,特別是元素分析儀和質子磁力儀,千萬別出問題!」

「老師,你就不要管這些了,跟著章磊他們一起先走!」

汪憲的指揮有條不紊,場面也是忙而不亂,雖然大家都在心里咒罵著這場雨,可手上的動作卻一點兒不見慢。

常年在野外工作,還能沒過這樣的場面麼?

人人都有分工,至于白晃,自然是安撫那些獵犬。

好在這些狗經過訓練以後,對于暴雨、雷電等等自然現象的恐懼心理緩解了許多,再輔以他自然之力的安撫,場面很是井然。

狗狗們沒有問題了,可就在白晃抬眼打量的時候,卻冷不丁現了意外。

汪憲他們選擇的路線,有些不對啊!要是降雨量一般也就算了,萬一雨水太大……

白晃蹙著眉,正打算出言提醒一下,但就在這時,他手中的狗鏈子卻陡然被扯緊了!

「汪!汪汪汪!」,「嗚——汪,汪汪!」

震耳欲聾的狗吠,響徹了這個不大的山間谷地,一時間,似乎連疾風驟雨的聲音都低下去許多。

就連接連炸響的霹靂,也絲毫遮掩不了這些狂暴的嚎叫。

沒有留給眾人反應過來的時間,只見溪流下游的茅草叢,忽然齊刷刷地倒伏下一大片,隨即就竄出來一頭小牛犢子般的野獸,那黑黝黝圓滾滾的身軀,像是一輛小型的壓路機一樣,徑直往營地里忙碌的人群沖了過來。

操!白晃的瞳孔遽然緊縮,渾身上下的肌肉瞬間就繃緊了!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他嗎就是!

前幾天白晃還在盤算著,千萬別踫上獨行的公豬,結果眼看就要出山的時候,卻撞了個正著!看這頭野豬凶猛的架勢,分明就是被炸雷給驚到了,所以才毫無目的地亂竄。

「啊!野豬,是野豬!」,」快跑啊,都過來!」,「放狗,放狗咬它!」……

看著一群人咋咋呼呼,滿臉高*潮跳著腳的樣子,白晃簡直就要尿了,這些白痴敢不這麼慌里慌張的麼?

沒時間多想,眼看著野豬埋頭沖過來,二十多米的距離轉瞬即至,白晃毫不猶豫地一撒手,指揮狗群分散著圍了上去。然後回頭沖著汪憲他們怒吼︰「宿營的東西不要了,只帶上儀器和樣品走,串上救生索!快走!還你嗎的呆啊!都滾!」

野豬不怕其他任何動物,就算是大蟲和黑瞎子,也敢斗上一斗,卻唯獨害怕人類。

如果這頭野豬不怕人,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是頭受過驚的傷豬,這樣的野豬在遇上人以後,必定會獸性大地瘋狂攻擊,直到把人咬死為止。

至于咬死人以後,這畜生會不會吃掉些肚腸內髒,然後再屙出來,讓屎殼郎再吃一遍,那就要看它的心情和饑餓程度了。

雖然川東犬是最優秀的山地獵犬之一,可是踫上了狂的公野豬,那也沒什麼好辦法。

而且白晃手上沒有獵槍,這才是最為致命的弱點。

有了獵犬和白晃攔在前面,驚魂未定的一眾人勉強回過了神。

可當他們被白晃這麼劈頭蓋面,一通怒罵後,又有點兒呆愣了,不管是大腦的思維,還是手腳上的動作,都被放緩了千百倍的度。

直到白晃再次回頭,接連大罵了好幾聲「滾」,他們才猛然驚醒過來。

心里有些東西——大約應該叫做欽佩和感動——瞬間就涌了上來,而眼眶也不可抑制的濕熱。

知道自己一票人留在這里,也只是徒勞而已,汪憲跺跺腳,硬著心一咬牙︰「都走,走啊,還愣著干什麼,趕緊!」

一句話還沒說完,聲音卻已經走了調。

然後他一把拉過還在呆,眼楮里面閃動著異樣情愫的于蟬瑾,猛地鑽入了雨幕。

……

有了獵犬分散注意力,牽制著野豬,汪憲一眾人很快就月兌離了危險。

看到眾人走遠,白晃這才放下心來,回身看向河灘上,心里不禁又是一沉。

于德寶的這些狗,全都是川東犬里的上品,不管是個體素質還是訓練程度,比起獵戶精心培育的山狗一點兒不差。

可是現在對上這頭野豬,卻絲毫不佔上風,六條山狗你進我退,互相掩護,卻還是被野豬逼得連連後退。

馬勒戈壁,今天踫上個不講理的畜生,這事情是沒辦法善了啦!

打定了主意,白晃臉皮一翻,眼楮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暴戾之意,讓了狂的野豬都要相形見絀。如果這頭野豬對人類稍有了解,那麼它就能明白,這種眼神只有一類人才會擁有,他們通常被叫做屠夫。

野性溝通的異能調動起來,那些山狗一愣,然後潮水般退了下去,卻還對著野豬不停地狂吠。

直到白晃再次加強了意念後,又指著汪憲離去的方向大喝幾聲,這群山狗才不情不願地竄過去。

它們跑出一截路,又停下來回頭狂叫幾聲,直到聲音越來越小。

這當然不是白晃揚風格,把生的機會留給別人,自己卻故意以身犯險。

而是他一旦決定全力施展身手,那麼這些獵犬留下來,反倒是個累贅。只有輕身上陣,才能把自身身體素質的變態之處,最為充分地揮出來。

大山是野獸的主場,但更是他的舞台。

被白晃這麼故意一挑釁,那頭野豬通紅的小眼楮珠子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嗷嗷嘶叫著就奔他直沖過去。

兩顆森白的獠牙突在外面,即便是連成一片的水簾,也無法掩蓋這對凶器的殘暴。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這頭野豬咬上白晃的前一個剎那,原本如同一座雕塑般,矗立在雨中紋絲不動的男人,猛地一個翻身,以一種跳蚤都望塵莫及的度彈起來。

只是他的彈跳度雖然很快,但高度卻並不高,剛好越過那野豬而已。

然後扭身揮刀,驚鴻般的雪亮刀光如匹練灑落,一閃即逝。

「 」的一聲,並不是刀鋒入肉的響動,反倒像是砍到了藤椅、竹竿一類的東西。

操!白晃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然後以級計算機的運算度,把野豬滾泥潭,還有蹭松油這個天性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可真是坑到了你爹啊!a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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