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要不，去馬場看看？
「我看你是閑的沒事，專門來消遣我的。」
宋硯亭的臉色很糾結，左邊臉掛著「好為人師」，右邊的臉寫滿了「神啊救救我」。一般來說，內行人給外行人科普的時候，基本都是這個樣子。
「還生造生物學術語？什麼叫個體信息無法分拆？一個細胞就是一個完整的基因庫，這都是高中生物內容啊！你這小家伙居然犯這種錯誤……」
老教授一臉的痛心疾首，仿佛白晃犯下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一樣。
「呃……這個，是我用詞不當，我不學無術，我有罪！」在宋硯亭這種，牛逼得不行的專業人士面前，白晃就像剛一年級的小學生一樣，謙虛到了極點。
好不容易安撫了氣呼呼的老教授，白晃才又組織語言，小心翼翼地詢問︰「算了，我這麼說，能不能請宋伯伯，幫我把這東西無性繁殖出來？」
「一開始說清楚不就得了！」
宋硯亭頓了頓，模模下巴後︰「以目前的技術來說，很多市級農科所就能實現你的要求，還專門跑到我這里……」
市級農科所？
白晃努力沒把不屑擺在臉。
那種地方，能滿足自己的求知欲嗎？
他想弄清楚的，根本不是能否無性繁殖的問題，而是單葉星星草的基因信息。白晃始終覺得，這既然是非自然力量構造出來的物種，那就肯定和地球原生種有區別。
「算了，我這真是說不清楚……」白晃搖搖頭︰「您直接幫我做個基因分析行嗎？我等著用。」
rz……
听到白晃這要求，宋硯亭直接無語了，一臉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模樣。
干咳了兩聲後，他才搖搖頭︰「這個可是要花點時間的！如果你只是為了繁育植株，沒必要搞得這麼復雜。」
「不復雜，不復雜！您先幫我做個分析再說。」白晃趕緊表明態度，還不忘加以利誘︰「您不是說到了9月份，還要去大壩庫區考察嘛？到時候我全程接待，保證考察圓滿完成！」
「空頭支票倒是會開。」宋硯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又提高了聲調︰「還坐著干嘛，去交錢啊！」
雖然研究中心有學校撥款，還有國家另外的補貼，但也會接一些私活賺外快。
所以又連連「啊」了兩聲後，白晃才明白過來宋硯亭的意思，趕緊去繳納費用。
做基因檢測分析，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搞定的事。老頭拿著星星草進了實驗室後，康爾閑極無聊，非要扯著白晃去學校里逛，還美其名曰重溫大學生活。
只可惜，這廝的一點兒小伎倆，怎麼可能瞞得過白晃？
德魯伊冷笑兩聲，異常惡毒地詛咒道︰「你現在睡別人老婆，以後會下拔雞地獄的！」
靠，這麼狠……
康爾悻悻地吸吸鼻子，也不搭腔了。倒不是因為白晃的詛咒，而是「別人老婆」那四個字，讓他難得良心發現了一回。
「那現在干嘛？宋伯伯都說了，這個鬼分析不是一兩個小時能完的事。他老人家又是個研究狂，難道我們要在這里等一整天？」公子哥兒胸悶地反問道。
白晃想了想，覺得這家伙說的也有道理。
「是！那……要不去校園里逛逛？」康爾一見白晃松動了，立馬斜著眼將信將疑道。
「逛你妹啊！說話有點兒準頭好麼！」白晃受不了這廝了，怎麼一個國家級教授和一個商場女強人培養出來的兒子，就這麼猥瑣︰「正好趁這個時間，去你馬場看看！」
馬子和馬，兩種生物只是一字之差，可在康爾的眼中，就完全不能等同而論了。
馬是給別人騎，幫自己賺錢的；馬子是自己騎，花自己錢的。當然，盡管要花錢，但康爾還是情願選擇馬子。
「那你自己選，去馬場，或者在這里無聊。」
白晃轉臉過去，懶得搭理他了。
所謂的選擇，就是沒有選擇，在康爾看來，哪怕是去馬場，也比窩在這里無所事事強。
反正宋硯亭讓他們自由活動，晚再來等初步結果，于是又雙雙鑽進車里，往學校外面駛去。和進來時一樣，好些學生向烏尼莫克投去羨慕的目光，更有幾個識貨的，指著越野房車鬼叫鬼叫，恨不得模一把的激動。
……
康爾跟人合開的馬場，位于函口的機場高速旁邊，從農科大過去，起碼也是一個半小時。
對于省會的交通情況，白晃實在是無話可說，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下來，那些父母官兒們是怎麼想的。這些混蛋們在城市規劃的想象力，幾乎就和白晃一樣神經。
不知道吃了多少灰後，兩人終于來到了江城國際賽馬場。
「靠，只知道你是個富二代，沒想到富到這個程度？」白晃忍不住驚嘆了兩聲，然後思路開闊地聯想起了一個問題︰「我說，去年那些挾持你爸的地老鼠，還真是有眼光啊，抓了個大富婆的老公。」
‘…
康爾黑著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白日光的話，呵呵干笑了兩聲後，才指向另外一塊綠地︰「這是人家的地盤，我們馬場還在後面。」
「人家的地盤？」
白晃抬眼一看，闊氣奢華的馬場大門口，齊刷刷升著三面旗幟，最中間一面，印著「東方神馬集團」的字樣……
于是他立馬甩過去一個睿智深沉的眼神︰「你看，我就說嘛！這麼大的賽馬場，你怎麼開得起！」
康爾不說話了，悶頭發動汽車。
四月底的微風，綠草茵茵的大塊草地，還有草甸中間雜的一口碧波粼粼的人工湖，讓白晃情不自禁就深深吸了口氣。
沿著石子水泥澆築的路面往里走，繞過東方神馬的國際馬場後，隱藏在一條綠化帶後面的，就是康爾入股的私人馬場。
不得不說，這一群富二代很能折騰，在國際化大馬場的旁邊，倒騰了一座私人馬場，正好迎合了中低檔市場的要求。很多眼饞賽馬，想要親身體驗一下的個體老板、大企業金領們，完全能在這里找到滿足感。
「花錢燒得慌……」
白晃撇撇嘴，看見一個極具暴發戶氣質的大墨鏡，正騎在一匹棗紅馬，和另一個極具二女乃氣質的妙齡女子言笑正歡。
但不只是他在觀察別人，當白晃饒有趣味地看著馬場時，那些騎馬的人們，也紛紛回望過來。
畢竟，德魯伊開的這輛房車，對于的內地老板來說，也要算是不折不扣的豪華玩具。
「我說，你這里簡直就是婬穢窩點嘛！」跟著康爾停好了車，白晃跳下來後，又忍不住開始嘴賤了。
「放屁，這些人自己勾搭成奸，管我什麼事！像你這麼說，那他們去住酒店，酒店也是婬穢窩點？」康爾沒好氣地反駁了一句，當先往不遠處的一棟聯排別墅走過去。
離別墅門口還有一段路呢，里面已經迎出來兩個年輕人，遠遠的，就酷勁兒十足地伸出手指，沖這邊點著。
「我靠，康子你還曉得回來？個板板滴一跑都是二十幾天，連個電話都打不通！」兩人迎來後，當先一個年輕人立馬就扯著嗓門叫起來，連連幾拳擂在康爾的胸口。倒是另一個稍微穩重一丁點兒，和康爾打過招呼後，就轉向了旁邊的白晃。
「來，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老白，白晃……這是我兩個兄弟，衛小鵬，陳淼。」
白晃對富二代沒有好感，但也說不無由來的討厭，見對方主動伸出手，也就禮貌性的握了握。
後面的陳淼還好，倒是衛小鵬，一听白晃的名字就坐不住了︰「靠，你就是白晃喂！康子跟我們說過，他老頭子就是你救出來滴……對了，那匹駱駝是在你樂里，還好撒？听他講你蠻會訓練動物有冒得……唉，我說你們有病喂，緊在樂里講，回屋里說撒……」
貌似只有你一個人在說？
白晃無語地干笑兩聲，這位衛小鵬，傾訴還真強啊。
四人一同進了別墅，這里面，就是馬場的辦公室。別墅的整個一樓，都被打通改建成會客廳。五六個卡座散落在里面，倒也布置的有模有樣。
「康子，你這段時間一直在西江玩？」四人落座後，康爾和陳淼一齊制止了衛小鵬的快嘴，後者才邊發煙邊問道。
康爾是什麼人，他這個打小一塊兒廝混的朋，最是清楚不過。
別看平日里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見誰都笑，但其實傲氣得很，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他眼下，卻主動跑去西江當別人的跟班，看來這個白晃是有些門道了。
「還行，先去神農架轉了一圈，然後在西江無聊了幾天。」對于自己的待遇，康爾顯然還在耿耿于懷，話中有話地抱怨了一句後，就岔開話題道︰「對了老水，那匹‘羅賓俠’，還是沒有發情？」
陳淼雖然很奇怪，為什麼還有外人在面前，康爾就談馬場里的事務，但他還是嘆了口氣︰「還是沒有。」
雖然沒听到好消息，但康爾非但沒郁悶，反而神經病一樣奸笑起來︰「老白，你听到了，這次可就看你的啦！」
看誰的？
這話一出口，白晃還沒怎麼樣呢，倒是陳淼和衛小鵬一起瞪圓了眼楮。
他們所說的「羅賓俠」，是一匹競速賽馬，地道的英倫純血，溯300多年，還能考察出它的祖先就是三匹祖公馬之一的「哥德爾芬巴布」。而「羅賓俠」本身，也贏得過gr賽馬比賽的冠軍！所以當它退役後，才被康爾這一票人通過關系，購買到了名下。
幾個富家子買來羅賓俠，除了給自己的馬場打響名氣外，最大的企圖，還是為了配種。
畢竟賽馬在國內不算大眾，花了1500萬買個名氣，著實有些劃不來。
但再加配種的功能，這筆錢就值得了。要知道，這個星球任何一匹頂級賽馬，都帶有英國純血馬的血統！到時候一旦繁育成功，隨便找兩個錢多人傻的家伙，不就能夠忽悠回本錢了麼。
但是這票富家子的算盤打得好，也抵不過老天爺看他們不爽。
本來在退役後，還成功配種過好幾次的羅賓俠，來了江城之後，居然像被人割了老二的太監一樣，對任何小母馬都提不起興趣。
這麼一弄，可讓幾個富家子郁悶的要死，各種辦法想了個遍，也沒能治好國外大洋馬的陽痿癥狀。
「這樣啊？」白晃了然地點點頭，然後瞥著康爾︰「怎麼不去找宋伯伯？」
「找他有什麼用？他是搞植物研究的……」
「我是說通過他的關系，找相關的專家！」白晃滿臉「你真二」的鄙夷。
「廢話，我還能想不到這面？」康爾冷笑地回擊道︰「可別說是農科大，就算整個國內，也找不到幾個能給賽馬看病的專家。」
「嚓，還真是稀缺職業！」白晃頓時沒好氣地嘮叨了一句，然後試探著問道︰「那是不是，國內的這些母馬，不符合大洋馬的口味……」
「扯淡，你以為這是找小姐啊？還口味！」
康爾郁悶了，很是不爽地鄙夷道︰「你到底能不能治？要是不行，就早點說清楚，免得浪費我感情。」
「不行！」白晃斬釘截鐵。
當，康爾立馬栽進了沙發里面，等他好容易爬起來，指著白晃鼻子就要怒斥的時候，卻又听到白晃攤攤手︰「年輕人，不要這麼心急嘛。我連那馬都沒看到呢，怎麼回答你。」
一旁的衛小鵬和陳淼，同樣險些栽倒，而且在無語的同時，他們還一個勁兒地犯嘀咕。
這家伙看馬？沒開玩笑，難道他是伯樂的第五十九代直系子孫？
那麼多畜牧業專家、農科所教授，都拿這個事情沒辦法，這小子也就二十出頭？看去還沒自己大，也能給馬看病？
不過康爾都開了這個口，他們要是再出言拒絕，那也太不會做人了。
算了，總之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走一步算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