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麼?」
在湛藍的天空下,一個少女張著毫無感情的眼楮看著男孩問道。她的年齡應該是在18、9歲左右吧。在帶有強烈奇異感的紅色服裝之下,包裹著傲人的身材。
要說漂亮的話也是當然的,事實上男孩從來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少女。
銀白色的頭在陽光下反射著亮麗的銀芒,赤紅的瞳孔就像是夕陽一般迷人。白色的皮膚。擁有一張美麗的如同最高貴的女王一般面孔的少女,身上穿著帶有紅色的改裝軍裝。是只要一看到就讓人不禁臉紅耳赤的級漂亮的女性。
可是——
男孩卻沒有露出任何臉紅的純情樣子。
那是因為,在美麗的少女額頭、耳朵的地方長出了絕對不是人類所擁有的特殊骨骼。
那應該可以稱之為惡魔之角的東西吧。
男孩躺在似乎是沙灘一般的地方,耳邊傳來了海浪打擊沙灘的聲音。也可以聞到海洋的味道,吹來的海風柔軟的就像是絲綢一樣的觸感不自覺的讓人放松。可男孩知道現在絕不能放松。
少女呆呆的看著男孩,過了一會兒,就像是確定了一般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能夠行動就起來,繼續躺在那里對身為人類的你身體會造成很大的負擔。」
先,少女就說出了不可思議的話。
雖然這樣說著,可少女看起來完全沒有理會男孩的行動,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連這點都無法確定了。男孩不清醒的頭腦似乎更加混亂了。
這已經是越恐懼之上的混亂,甚至讓男孩暫時壓下了對少女奇異惡魔之角的惶恐,而是呆一般的看著天空。
就在這個時候,少女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我不會幫助你、也不會協助你。現在的你必須靠自己的理智整理混亂的意識。如果做不到,那我只能將你丟棄到大海之中,任由魚鯊的口嘴撕咬你的身體。」
這真是最殘忍的話。
就像是打開一個窗口一般,心中的惶恐一瞬間波及了男孩全部的心神。
總之,周圍的環境不像是熟悉的地方。如果光是為了玩笑而將這個周圍弄成這樣來整蠱男孩也太過分了。只能說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真實到不容反駁的地步。
無法冷靜的男孩茫然的環顧著四周。
奇異的少女就站在沙灘的最邊處,延伸的沙灘最邊緣則是叢林。正如男孩所料,在躺倒的左邊可以看到反射著陽光的蔚藍色大海。一陣陣波濤不斷拍打著岸邊,就如同拍打到了男孩的心靈深處。
周圍的環境簡單到讓人恐懼,男孩不自覺的收縮了身體,顫抖的如同最無助的小動物那般。
「這、這是哪里?……這、這是綁架麼?」
男孩半認真的喊了出來。
或者說男孩根本就是無意識的喊叫吧。能夠泄出來的情感一瞬間爆出來,之後便是更加恐懼的心靈或者是迅冷靜下來的頭腦。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在沙灘邊緣上的少女似乎都不會在意。
她睜著夕陽紅一般的迷人瞳孔看著男孩,還是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
「這里是我的精神領域。你是我偶爾撿過來的人。我不理解綁架的意義,如果說我從火霧戰士與紅世使徒的戰場中撿到了你並拘禁在我的精神領域中也算是一種綁架,那麼這就算綁架吧。」
少女一本正經的說著。
可是男孩卻完全無法理解。
在前一刻他還只不過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可這一刻怎麼可能就到了這里?
不。這麼說也不算準確。
應該是——男孩,這個人應該直接死在了精神病院的病床上才對。可現在的狀況卻讓男孩完全無法理解。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回答我啊!!!」
男孩突然大聲的吼了出來。過于恐懼的心理讓男孩行動失常了。
只不過,他卻沒有得到回答。少女不回答是因為她認為已經回答過了,只是單純的認為男孩正在瘋而已。可男孩問的卻並不是少女,而是——
它
可以說男孩轉折點的一個人物。
說是人物卻也不對,因為從遇到它開始男孩就從來沒有看到過它的樣子。它先是用雖然毫無感情卻充滿靈異的誘人話題吸引住男孩的注意,之後便簽下契約……
契約……契約……契約……
男孩混亂的頭腦因為突如其來的詞語冷靜了下來。
他清楚的記得,在最後一刻他听到了它說道的契約成立。
可說到底契約到底是怎麼回事男孩自己也沒弄懂,只是稍微明白了一些他到達了這里好像就是因為契約的問題。而現在——
「不平凡的一生……原來如此,這就是……這就是……完整的契約嗎。」
已經完全想通了。
男孩在心里默默的呼喚著它,它也不在了。只能說明完成契約的它已經消失了。
將此世的自身當成食物送與魔神,以獲得不平凡的一生。——這就是契約的內容。
原本是以為祭獻自己生命的同時獲得不平凡的冒險。可事實上這是只有死後才能夠完整的契約,在生前將自身的一切進行祭獻,死後獲得不平凡的一生……這才是完整的契約,也是它做最後的確認。
男孩抬頭呆呆的看著擁有惡魔之角的少女。
毫無疑問,所謂的不平凡在這一刻就已經產生了。
可男孩卻無法高興起來。
那是因為——
「你這家伙,已經離開了嗎……」
男孩苦澀著嘴巴輕聲說道。
「完成契約之後,便消失在我的世界中……該怎麼說呢,果然是有你的性格啊。可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連一個紀念都沒有留下的你,在這方面還是讓我無法釋懷啊。」
男孩留下了眼淚。
這既是為了悼念離去的朋友,也是為了不凡的未來。
沒錯。
既然這就是男孩期待的未來,那麼就沒必要恐懼。這既然就是男孩選擇的契約,那麼男孩沒道理會拒絕。這一切生的雖然突兀,卻也合乎道理。
沒必要如此的顫抖,也沒必要如此的慌張。
近在眼前的願望,還有什麼可恐懼的呢?
男孩用顫抖的雙手支撐著身體,看向奇異的少女那邊。
在森林的背景下,擁有三只惡魔之角的美麗少女就這樣站立在那里看著男孩。
不再猶豫的男孩,繼續用顫抖的身體站了起來。
看到了男孩的動作,少女一如既往的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
「就算心理再怎麼想冷靜,身體還是反應出了心靈最深處的恐懼。就算如此,你還要前進麼?」
男孩站了起來,用毫無迷茫的眼楮看著少女。
他的回答非常干脆。
「是的,因為這是我的願望。」
「願望?」
「是的。願望。我希望能夠得到不平凡的一生,而現在,我只需要走到你的跟前就可以獲得,那麼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這可真是一個奇異的願望。渴望不平凡的人生——這對于我來說也只不過毫無意義的執著,能夠活下去就足夠艱難,正因為如此所謂的不平凡又是怎樣的困難?連這點都無法理解便毫無迷茫的說了出來。這到底是豪氣還是逞強?」
「不管是豪氣還是逞強,我現在只知道,我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男孩斬釘截鐵的說道。
可就算是這樣,他邁步的腿還是顫抖的。
他的心確實是向往著不平凡的一生。可生物的本能卻提醒著男孩對面少女的危險。
光是這樣還是不夠,如果說男孩的顫抖的身體暴露了內在的軟弱。那麼堅定的步伐卻也證明了男孩的真實想法。說到底,能夠如此快的冷靜下來、就算身體再怎麼顫抖也能前進,也是因為男孩在生前那不斷妄想獲得不平凡時候的心理準備吧。
少女還是用毫無感情的聲音繼續說道。
「說的也是,畢竟我剛剛才說過如果你不前進的話就將你扔入大海,既然如此,那麼自然只有前進了。這就是生物的生存本能吧。」
「不,這就是我的願望。」
男孩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說是本能的話,現在我的本能可是只有遠離你這一方面而已。顫抖的身體也好心理的恐懼也好統統都是對完全不是常識世界中的你產生的畏懼。可我的意志、我的願望卻讓我清楚的知道,只要走到了你的面前我才會獲得我真正的期盼。所以這是願望,不是本能。」
「一口氣的將不良的反應歸于本能,這可不是好習慣。」
少女如此說道。可男孩卻依然沒有動搖。
「或許吧,在心靈深處的某個地方真的存在這種恐懼。可我情願相信,我那用一生來換取的願望——沒道理到了這里還有放棄的理由!」
奇異的少女眼楮就如同幻覺一般閃爍了一下。
「很有意思的人類。」她如此定下結論,之後便看著男孩用顫抖的身體走到了她的跟前。
應該說是相當明顯的顫抖吧。
男孩臉上的水滴絕不是海風吹來的海水。那緊握的雙拳也可以證明現在男孩心中的恐懼。雙腿的不斷抖動更可以說明男孩面對少女強大存在感的慌張。可就算是這樣——
他走到了少女的跟前,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少女默默的看了一會兒倔強的與她對視的男孩。
用毫無感情的語氣說道。
「我不知道你未來會不會恨我,但是我卻知道未來的你一定不會感激我。」
「也許吧。」
男孩笑著說道。
「可至少現在,我心中的期待可是如同溢出的泉水一般翻涌而出了。」
「很好。」
少女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作為我的契約者,在這里進行訓練。重復我前面說的話——我不會幫助你、也不會協助你。現在的你必須靠自己的理智整理混亂的意識。如果做不到,那我只能將你丟棄到大海之中,任由魚鯊的口嘴撕咬你的身體。」
「正合我意。」
男孩笑著點了點頭。
少女閉上眼楮。
用她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
「記住我的名字,塞克蒂,貪婪的掠奪者塞克蒂。現在——」
自稱為貪婪的掠奪者的少女睜開了眼楮,用毫無感情的夕陽紅瞳孔看著男孩。
「告訴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