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看來是被徹底惹惱了。不用其他的攻擊,光是利用巨大的腳掌來踐踏奧都爾。
(果然是頭腦簡單。)
奧都爾這樣想著。
如果是用手掌的話,雖然一樣很慢但因為是從背後突襲的原因,以現在緊急的狀況他根本就躲不開。可巨人卻為了一時的泄憤而選擇不斷的踐踏,這使得自己的戰術得以實現。
大海近在眼前——
這之後,就是自己的所有智慧!
「哦啊啊啊啊啊啊啊……!」
虛無的斷界——塞克蒂曾經說過,這里是她的精神領域。
「精神領域」的意思到現在也不清楚。可奧都爾至少弄懂了一件事。
這海水里面是沒有任何魚鯊的。曾今有一段時間奧都爾十分可惜這件事。可現在他卻無比的慶幸。
那是因為,這件事提醒了奧都爾。
(塞克蒂說過,這里是她的精神領域,唯獨這句話是不會騙我的。)
跑向大海的奧都爾,沒有一絲迷茫的沖入海中。
(這里面沒有魚鯊,可塞克蒂確實說過如果我不合格就將我投入大海當中。)
因為身上穿的並不是真正的衣服,而是塞克蒂特別為自己設計的衣裝型自在法卡托那,所以海水並沒有淋濕,這也方便了更加迅捷的前進。
(在以前並沒有在意、應該說沒必要在意。可現在想起來果然有些不對勁。)
巨人的踐踏再次襲擊而來。
身體失去了重力——
(這大海,潛藏著什麼……!!!)
轟隆——
因巨人的踐踏而形成的波浪將奧都爾整個人都卷了進去。
沒有絲毫留情的冰冷海水進入口鼻之中,被堵住的呼吸讓身體難受到想要直接去死的痛苦。
「唔……咕咕咕咕……」
這是在大海中的哪個地方呢?連這點都無法判斷了。
我——奧都爾,在虛無的斷界中,生活了十多年第一次踏入了絕對不能進入的禁地。
塞克蒂的精神領域最深處。絕對領域中的深淵。
沉眠著高貴的身姿。
覺醒。
巨象兵停止了行動。
因為它正在疑惑著。
雖然已經失去理智,單純的成為了破壞周圍環境的瘋牛,可也是對自在法擁有敏感氣息的磷子。
失去了正常姿態,變身為巨人狀態的它,應該是失去了對自在法足夠的敏感才對。可就算遲鈍到這種程度的磷子,都感到了不對勁。
整個世界正在轉變。
並不是比喻,而是切實的生了巨變。
湛藍的天空被黑色的墨水染黑了。
明亮的太陽被純白的粉筆涂抹了。
孤島轟隆隆的沉了下去。
白色的沙粒宛如迫不及待一般從海面上浮現出來。
巨人還是無法理解現在的事態。
它愣愣的站在那里。
然後,它的身體被包裹了。
從海水中浮現出來的白色沙粒不知道何時攀爬到它的身上,等到巨象兵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只腿已經被完全包裹了。這之後,它感到了巨大的痛苦。
白色沙粒並不是覆蓋、而是啃食。
從沙粒的縫隙中冒出了淡綠色的火焰,宛如血水一般灑在空中。卻被一擁而上的白色沙粒啃食干淨。
「——」
巨象兵出了恐懼的吼聲,那是完全無法理解的聲音。
可這一切都晚了。
白色沙粒啃食著一切——
包括海洋。
包括下沉的孤島。
包括……巨人本身。
「——」
要一個比喻的話就是啃食大象的螞蟻,現在的巨象兵就是如此。無窮無盡的白色沙粒爭先恐後的攀爬到它的身體上,啃食著它的手腳、身軀、脖頸以及……
最後的頭顱。
「——」
就像是求救一般,巨人舉起了爬滿令人頭皮麻的白色沙粒的手。
可轉瞬間,便被白色沙粒所完全啃食,只留下片片宛如血水的淡綠色火焰飄散在半空中……可馬上又被其他白色沙粒所啃食,最後一滴不剩的消失了。
9.
「……su……pe……si……」
「……xiyi……jue……」
「…………」
耳邊不斷傳來莫名其妙的呼喚。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心情就是如此煩躁。
想要大聲的呼喊,可是卻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
身體好像被某種東西包裹著。
這是溫暖的、就像是泡在溫泉一般的感覺。讓人不自覺的想要繼續沉睡下去。
可那聲音卻如此的煩躁,奧都爾想要拒絕听這煩躁的聲音,但是這聲音的呼喚聲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讓心情煩躁的自己想要拿起手邊的青銅長劍將其斬斷。
「……斬……物……」
那聲音突然能夠表達出準確意思了?
剛剛判斷出這一點的奧都爾,突然想起來了。
現在的他,應該是在和巨人拼命才對。可因為被海水卷入的原因,自己卻連睜眼都做不到。
身邊纏繞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完全無法理解。可不管能不能理解,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眼楮睜開,連這點也做不到的話是不能確認周圍情況的。為了這一點,奧都爾使勁的移動眼皮……
但是卻沒用。
沒用就是沒用,無法睜開眼楮,耳邊除了那神神叨叨的聲音外什麼也沒有。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心情越來越煩躁了。即是因為那煩躁的聲音,也是因為完全無法確認身在何處的恐懼。
無法理解的未知讓奧都爾幾欲狂。
「不可視……未知……」
完全無視了莫名其妙出現的奧都爾,努力的想要稍微移動下手指。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就算在最後的最後,自己都沒有放棄手中的青銅長劍。這是因為這把青銅長劍是絕對不能丟棄的反擊武器、又或者這是塞克蒂作為保護奧都爾的證明?
並不能確定這一點,從直覺上來講,這把青銅長劍就不能丟棄。為此,到了現在也沒有丟棄它。
這是希望,也是絕望。
所以。
給我將這無邊的黑暗切開吧!!!
「……最後……確定……」
1o.
「噗……嘔……嘔……」
奧都爾是從白色的沙粒中爬出來的。
他先望見的便是一片沙漠。
「這是……什麼……?」
原本的大海中包裹的孤島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現在所能見到的只是白色沙粒所堆起來的沙漠而已。
「怎麼回事?」
奧都爾不禁感到了疑惑。
這之後便是更加急促的惶恐。
他可以確定,他只不過是將巨人引導到大海中罷了。在這個之前他甚至連會生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也正是抱著這種同歸于盡的心態而進入大海當中的。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只不過是將巨人引到大海中居然會使得這里生這樣巨變。
變了、變了、完全變了。
奧都爾呆呆的坐在白色的沙漠中。
完全看不見昔日的影子了。現在所能見到的只不過是這一片白色的沙漠罷了。
不,並不只有沙漠。
在沙漠當中,還豎立著幾個白色柱子。因為都是白色的原因,反而無法看的清楚。
並不是那種頂天立地的豎立,而是宛如殘垣一般錯落在那里。白色的柱子似乎圍成一個特殊的圖形。奧都爾看到這個圖形的瞬間,心髒一陣跳動。
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切的答案就在那里。
「唔……咕……呼哈……」
努力的將身體從白沙的間隙中拔了出來,奧都爾決心前往那里——
「呦,看到了不得了的景觀啊。」
「什……」
奧都爾抬頭望去。
純白的圓月射下的光芒將那個男人照亮。
身上披著黑色的大衣,用帽檐將自己的眼楮都捂住。在沒有任何地基的情況下,就宛如半空中有一個踏板一般站立在那里,蕭條的身姿絕不會讓人懷疑他所擁有的閱歷會多麼豐富。
這個男人好像才現奧都爾一般,將頭微微轉了過來。
奧都爾不禁感到了渾身麻。
與巨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更加、更加的危險、陰冷、周身充斥著強大的存在感。
然後,奧都爾便知道了。
以啃食人類為手段,為了實現各種各樣的目的而來到現世的異世界之存在。名為紅世使徒的,以人類來說絕對無法對抗的人物。
「初次見面,小家伙。」
紅世使徒的嘴角揚起了笑容,但被掩埋在帽檐之下的眼楮卻冒出了淡綠的火焰。
「我之名杰森……死火鳳凰杰森。雖然也對這里很感興趣,可為了盡快將貪婪的掠奪者塞克蒂的契約火霧戰士除去。能不能……」
紅世使徒笑著說道。
「去死呢?」
時間被暫停了。
完全無法理解現在情況的奧都爾只能呆呆的望著絕對無法對抗的紅世使徒。
虛無的斷界其安全性是絕對的。塞克蒂不止一次的這樣說過。
可前面不單巨人進來過,現在更是連名副其實的紅世使徒都突入這里。將塞克蒂所自豪的自在法打破的異世界存在感,這其中的強大讓奧都爾渾身顫抖。
等到奧都爾反應過來的時候——
杰森的拳頭已經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月復部。
完全是不留情面的一擊,讓奧都爾的雙眼都凸了出來。
「嘎……呃……」
沖擊感遍布全身,在自己身體飛空的同時,意識也在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