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鷹與奔馳在地面的黑豹相互追逐著。
飄散在半空中的淡綠色火苗宛如淒婉的畫面,紅世使徒的存在之力已被消弱到危險地步。現在的他最需要便是找一個地方好好的休息,然而狡詐的獵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咻——唰!
「咕——」
看不見的刀刃從旁劃過,就算沒有接觸也能夠想象到劍尖的鋒銳與冰冷……這就是逼迫名為死火鳳凰的紅世使徒不斷逃竄的真相。那不可視的武器擁有無視距離的特點,這使得火霧戰士即使在地面也能輕松攻擊到飛翔在天空的自己。
(真是……麻煩的能力)
杰森如此想著,不敢放松的盯著在白沙中奔跑的少年。
以獵殺紅世使徒為使命的殲滅工具,被稱為火霧戰士的少年。
(拉長距離翱翔在空中也只是緩沖之計,近距離的攻擊卻要直面那看不見的刀刃。這不就成為了沒有死角的攻擊模式了麼?如果無法找到遮擋那家伙視線的地形的話……這場戰斗最終也會因為力竭而失敗。)
死火鳳凰的雙眼冒出淡綠色的光芒,這是為了看清地面上奔馳的火霧戰士揮舞不可視刀刃手腕的自在法。每當火霧戰士揮舞手中青銅斷劍的時候,看清手腕動作進行躲避這成了能夠僵持的關鍵。
幸好的是,就算擁有如此麻煩的能力,可對手說到底也只不過是新生的火霧戰士罷了。
(現在能夠佔便宜的,只剩下這身豐富的實戰經驗……)
再怎樣也好,只要是新手就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如果能夠找到這個空隙,未必不能反敗為勝……甚至,只要打敗了這個火霧戰士,那這家伙手中的寶具,就成為了自己的戰利品。
死火鳳凰眯起了眼楮。
在這同時,他再次調整了飛行方向躲開了一擊斬擊。
(情況確實糟糕。)
左臂被齊肩斬斷,右手的兩根手指頭也因為不清楚青銅斷劍的性質而被斬斷。不斷飄散的淡綠色火苗提醒著死火鳳凰時間不多的狀況。為此必須打破僵局……不,應該是必須戰決!
(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只要找到那個空隙——)
紅世使徒宛如燕子一般劃出弧形,向前方飛去。
那是,
殘垣斷壁般復數的白之柱所組成的奇異圖形。
劃過半空中的痕跡將黑夜點燃,在白色沙漠中奔跑的火霧戰士也同時和紅世使徒想的一樣。
「真想不到……這把劍居然這麼難用。」
再次揮出青銅斷劍,不出意外的被閃開。對此感到無奈的火霧戰士不禁出抱怨。
听到了這聲抱怨,從少年衣裝型自在法卡托那中出少女輕快的嘲笑。
「那也是當然的,你看你那揮動的動作那麼明顯……太爛了吧,這種程度你居然還敢以劍士自稱麼?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劍士……」
「不是劍士拿著這麼出色的劍亂揮?你也真夠厚臉皮的。」
「……」
斗嘴完全落下風的火霧戰士決定閉嘴。
而且現在不管怎麼樣都處在戰斗中,就這樣分神可不是好習慣……原本以為處在絕對優勢而洋洋得意,卻差點被殺掉的情況才剛剛經歷過,為此萬分小心也並不是難以理解的想法。
「話說回來,就算劍法再怎麼爛也好,這也算是無形之刃。光是通過手腕的活動便預判出準確的斬擊……這種戰斗經驗也不容小噓,果然對手也算是難纏的敵人吶。」
「既然如此贊嘆人家,剛才那家伙問你到底是誰的時候,為什麼不回答?」
「為什麼要回答?」
勛章中傳出紅世魔王的笑聲。很開心,很純真。
「明明只不過是區區的雜碎而已,還敢期望吾的回應麼?不知羞恥也該有個度吧。」
「……不知為何,我感覺我的未來一片黑暗。」
「終于稍微理解了我的力量麼?沒錯,這一片黑暗可就是你的力量之源啊!」
完全曲解了火霧戰士的意思,紅世魔王出了爽朗的笑聲。對此感到了萬分的沮喪,現在並不是閑聊的時刻,但自家的紅世魔王卻依然我行我素。為此遺憾嘆了一口氣的火霧戰士終于放棄了勸解。
或許,是直覺中傳來「啊,這個紅世魔王原本的性格就是如此,所以不管怎麼說都不會改變」這種具體到每個文字都浮現出來地步的原因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恢復了銳利,宛如獵豹般緊盯著天空中翱翔的紅世使徒。
「不過,僅僅只是雜碎,卻挺聰明的吶。」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紅世魔王再次夸耀了一下敵人。
雖然考慮著就這樣不斷給敵人長威風到底算好還是壞,不過奧都爾姑且算是回應了一下。
「什麼?」
「嗯?光顧著盯著眼前的敵人可不行,看看前面吧……那紅世使徒要引你去的地方。」
「……那是……」
在夜空下顯眼的宛如空中的圓月,由復數的白之柱組成的奇異圖形。那是殘垣斷壁般的景觀……也是這座白色沙漠中唯一可以算得上「建築」的地點。
「緊盯敵人這並不算錯誤,可也要小心敵人的陷阱。這在戰斗中尤為重要,給我記住這一點!」
「……是。」
不用紅世魔王提醒,奧都爾也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
在廣闊的沙漠中還好,如果遇到了有建築物遮擋的復雜地形,紅世使徒便可以利用視覺的障礙進行一擊必殺的偷襲。對于這萬分不利的未來居然毫無警覺,只顧著追逐著敵人享受追擊的快感,這果然是殘缺的經驗所要彌補的地方。
雖說如此,可奧都爾的追擊步伐卻沒有減少。
「怎麼了,你心理應該清楚越是復雜的地形對你越不利的事實了吧,還這樣追……?」
「啊,那是因為這也是我的機會啊。」
面對紅世魔王的質問,奧都爾不緊不慢的笑著。
「紅世使徒想要戰決,那是因為他已經被我重傷,所剩的存在之力已經不多。」
「對此,只要小心的消耗讓他無法休息,這種穩妥的方式我認為才是最適合你這個新人的。」
紅世魔王接口說道。
「這倒確實是一種穩妥的辦法。照這樣下去不需多久他也無法撐住了吧。……可,怎麼說呢,稍微有些不甘心的情緒作祟吧。」
「……不甘心?」
「對,不甘心。」
奧都爾閉上了眼楮感受體內的力量,與存在這周身強大的感知力……就算是閉著眼楮的情況下,也能夠知曉周圍氣流,這是在身為「人類」的時候絕對無法體驗到的感覺。
然後,這個少年睜開了眼楮。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我的初戰,使用這種方式來結束總覺得有些不甘心……雖然我也知道這樣的理由很可笑也很愚蠢。然而這種心情卻無論如何也不算作假,正好,對于在障礙中的閃避在以前的訓練中可一點都沒有落下,對此,將那里作為決戰的場所正合適。」
「……真是中二的想法。」
「呃……無法反駁。」
「不過……這想法也不錯吧。」
奧都爾睜開了眼楮,出了「唔?」的鼻音。見狀,從勛章中少女一如既往豪爽的笑了起來。
「不,沒什麼。只是再次確定了你的有趣而已……唔,說不定我們之間的相性真的好呢。還以為吾之半身教出來的學生會變成和她一樣死氣沉沉的樣子,完全是白擔心了吶。」
「那還真是……」
奧都爾也笑了起來。然後,他嚴肅了起來。
「不過,這次戰斗之後,請務必告訴我‘塞克蒂’這個名字的含義與‘半身’的意義。」
「那是當然的啦。」
紅世魔王這樣笑著。
就在火霧戰士與紅世魔王都沒有絲毫擔心的氣氛下,由白之柱所組成的奇異圖案近在眼前。
宛如約定一般,火霧戰士沒有動青銅斷劍,紅世使徒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目標。
注定的死敵朝著最終決戰的地點跑去。
然後,最終到達了地點。
比想象中的還要夸張的高度,在遠處尚不知,到了近處才知曉這高聳的白之柱多麼的震撼。
可那也要算是「完整」兩個字。
不止為何被折斷、打碎。散落各處的白之柱碎片,給這個地方帶來了淒涼的氣氛。
就在這個氣氛下,紅世使徒停留在了截斷的白之柱上。
同時,火霧戰士也停住了腳步。
最後的調息。
看似佔有絕大優勢也只是錯覺,面對經驗遠自己的對手無論任何一個空隙都會死亡,對此感到在死亡樂園跳舞,卻也燃燒起不滅的暢快。
血與血的交匯,伴隨著淒美的亡靈舞步。
接受了這一切,對此並沒有感到不安與躊躇。心中溢出的只有對未來的預感,與即將步入的修羅之巷。
(來吧……)
看著站在高處的紅世使徒,火霧戰士裂開了嘴,笑了起來。
殘破的白之柱上面佇立著紅世使徒,而在這之下是決不放棄追殺的火霧戰士。
(……這就是,我所期待的所有!)
奧都爾十分開心、暢快的笑了起來。
「上了!」
「噢~!讓我們開始獵食吧!」
便隨著紅世魔王高昂的笑聲,奧都爾動了沖鋒。
就宛如在說「來的正好」一般,紅世使徒也堂堂正正的沖了下來。
自下而上的飛躍與從天而降的墜擊,同時爆出巨大的力量。
奧都爾將手中的青銅斷劍搖晃了一下,
就像是配合這個動作一般,紅世使徒的身體往一旁側開。這一瞬間,在那地方突然出了刺耳的摩擦。無形的利刃將白之柱干脆利索的斬下,轟隆隆的大塊石子跌落下來。
「唔——」
紅世使徒一時不查就被石塊之豪雨所掩埋……可那只是遮掩視線所必要的手段。奧都爾沒有絲毫放松,全身緊繃神經盯著眼前降下的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