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好想大概理解了。」
听完女孩在異變發生之後的一切,奧都爾抬起手一邊模索著沒有胡子的下巴,一邊思考著。
作為以特異與自在式出名的紅世魔王所簽訂的火霧戰士,對于自在法的敏感度自然不是其他火霧戰士能夠比擬的。只不過听過一遍,奧都爾就已經把握到了重點。
女孩抬起頭看著奧都爾。
只不過現在的奧都爾還沒有思索完畢,他皺著眉頭靜靜的想著。
女孩沒有打擾,也只是靜靜的呆在他的對面。
過了一會兒,奧都爾才回過神來,表情嚴肅的看著女孩。
「好吧,雖然大概我能夠弄懂了。但是卻依然有些地方不明確。現在我著重問幾個問題,你一定要慎重的回答。如果記不清了,也不要莽撞的靠想象,這點很重要。」
「我明白。」
女孩也同樣嚴肅的點了點頭。奧都爾沒有再和女孩斗嘴的意思,開始了問答。
「首先——感染的過程。你剛才說,第一天追逐你的只有人類,而第二天晚上發現了流浪狗紅著眼楮的情況?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是先感染了人類,才感染的其他生物?」
這個問題乍一听好像是無理取鬧,在那種緊張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注意到如此細節的東西?然而女孩卻依然很認真的思考,乃至忽視了心中的微妙的維和感。
女孩以謹慎的語氣說道。
「可以這麼說,在第一天逃跑的時候,我家的寵物……並沒有來追我。可第二天晚上,成為流浪狗的它卻來追我了。」
說道自己家的寵物狗,女孩的聲音明顯有著異樣,可奧都爾卻了然的點了點頭。
「嗯,這樣更加接近推論了……那麼,下一個問題。整座城市現在除了你之外全部被感染了,這點我可以確認。你給我的回答是除了擁有抵抗赤月的抗性之外,另一個秘訣就是絕不被感染者觸模……這點你確定麼?」
「這是我無數次經驗得來的結論,只有這一點我很有信心。」
「在整個城市的感染——其中甚至包含地道的老鼠在內。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還沒有被觸踫一次,你也夠幸苦的了。」
「其中的意義我相信你不想知道。」
面對突然轉換的話題,女孩顯得更加陰沉。
奧都爾「呵呵」笑了兩聲,胸有成竹的說道。
「從這兩點上的得出的答案已經足夠了,雖然還有些不確定,可那也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了。剩下的部分,只能靠火霧戰士對異常的經驗與閱歷來解釋了。」
「……也就是說,已經有了計劃了?」
「不,比想象中還顯得麻煩的情況。雖然不能說無解,可普通火霧戰士面對這種情況確實無法解決。你應該慶幸的是我來到了這里。」
奧都爾的聲音十分平淡,在這個其中驕傲幾乎無法察覺。可說出這一段話的同時,也是毫不在意的將自己的自豪暴露出來了。听到了這一段話,女孩也松了一口氣,盯著奧都爾。
頓了一下,奧都爾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在宛如空盒子一般的大廳轉悠。
「如果說太專業的恐怕你也無法听懂,所以至少也要用連外行人也听得懂的說法來說明。」
「我是外行人還真對不起?」
「不,我無意貶低你。事實上能夠以普通人的身姿活到了現在,已經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在這混亂的城市中憑借什麼都不知道的腦袋,如果還能分析出異常識的事情,那我們這群火霧戰士也該洗洗睡了。」
奧都爾笑了一下,似乎在夸贊女孩的果決,可更像是自嘲自己的天分。
「像你這種小女孩,我想一定會看一些魔幻的小說、或者是說動畫吧?」
「一個月前。」
「這就足夠了,盡力的將這些東西想的再現實一些,這大概就是自在法的真相。就如同你現在所經歷了,用巨大的結界所包圍的城市,城市中的所有動物都被詛咒——仔細思考一下,在這種情況下你最先浮現出的設定是什麼?」
小女孩低著頭思考了一下,用異樣的聲音問著。
「活死人?僵尸?生化危機?」
奧都爾笑著點了點頭。
「不必要這麼不確定,大概的情況就是這樣。」
「我可不認為這其中有任何關聯,最起碼在這城市中每個人在太陽升起之後都會變得正常。不正常的只有夜晚赤月降臨的時候。」
「這種東西可不要那樣的確定。比起外行人來說,我看待這件事可是更加清晰——我記得你說過一個詞吧,狂月感染者。嗯,很合適的形容詞,我就這樣沿用下來。用你的理解來說明,就是這群感染者們其實都已經被感染了這種病毒,之所以沒有在白天發作,完全是因為缺乏引因。」
「你是說赤月?」
奧都爾點了點頭。
「就是赤月。不間斷散播病毒的——嗯,你就理解成病毒吧。這種病毒會感染精神。還記得我第一個問題麼?越是擁有高知性的動物,感染的幾率也越高。除了這種光線、或者說是空氣感染,觸模的同時也會被感染。這點我們可以理解成為狂月感染者們在被赤月感染之後,自發也會形成小型病毒庫。」
女孩將記憶中的生化危機設定與現在城市中的情況進行對比。
腦袋上方就好像是有一個燈泡「叮」的一下,亮了起來。
「你是說,只要被感染之後,不管是處于白天狀態、還是夜晚狀態只要被觸模就會通過皮膚直接感染。比起通過光線、或者說是空氣傳播來說,感染者的觸模擁有更加強勁的感染力。就算是擁有抵抗光線感染的抗性,面對觸模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幸免的。」
「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大概就是這樣——當然,這些東西其實並不是重點。不管是越是高知性越容易感染、還是感染者可以通過觸模進行直接性感染。如果沒有赤月的存在就算是被感染了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吧。這點才是重點,所以不要會錯意了。」
奧都爾適當的提出重點。
女孩以懷疑的神色看著奧都爾,男人見狀只得更加精細的解釋。
「並不是說我沒有能力清潔這些感染者的精神異常。問題是——就算被清潔了,在夜晚降臨赤月升空的時候,那些染血的紅色光芒一樣會將已經清潔過的人們進行侵襲吧。這個步奏不管發生了多少次,只要赤月沒有消失,感染的最終源頭也是無法消失的。就算是我真的擁有制作出抗性自在法的能力,你總不能指望我一個一個的人類去釋放吧。這座城市有多少人?又有多少動物?老鼠、貓、狗、甚至是家養的鴿子都不能放過。抱歉,這點對我來說難度有些太高了。」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你剛才說你擁有能力制作抗體?」
「反向推論就好,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當然,作為城市最後一位幸存者,我想最不需要抗體的人就是你吧。」
「……唔?」
奧都爾笑著解釋。
「你將這個感染想的太簡單了。我剛才說道,只要是動物就會被感染——別忘記了一不經意就會被忽視的蚊蟲叮咬。就算是感染者們也是無法觸模這些小東西,但這些小東西難道就不會主動去咬人類麼?其他我不敢說,蚊子之類的為了生存也會去咬人吧。在這種小東西的傳播下,我可不認為你真有能力完全不被任何感染者觸模。」
女孩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光是放眼可以確定的,卻忽視了更加細節的東西。這就是專業人員與外行人的差異麼?女孩認真的這樣考慮著。
接下來,奧都爾笑著繼續說道。
「不過也應該慶幸麼?我想你幸好還是懼怕與感染者接觸的。從你現在還沒有被感染我得出了一個大膽的推論。越是細小的東西所帶有的感染能力也越低。從最初的光線、被籠罩的人們所聚集的病毒當然是最多的。而且每晚他們都會出來活動,在活動的同時也會繼續聚集病毒,最終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到了飽和期我當然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可是也不太妙吧。」
「然後,細小的東西也會因為容量問題會攜帶的病毒很少。所以很容易飽和。剛才我圍繞著這個大廳轉了一圈,我發現你家里哪怕連螞蟻都沒有。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些被感染的到飽和的蚊蟲們,根本就會干脆的消失?化為最純粹的存在之力什麼的被直接吸收了……」
說道這里,奧都爾的臉色才變得嚴肅起來。
在這個期間,女孩再次抓住重點。
「你剛才說存在之力……」
「你可以理解為生命力之類的東西。也可以作為存在于整個世界的基石——說的又復雜了。玩過游戲吧,一般不都有體力槽、魔力槽之類麼?將存在之力當成這個東西就好了。歸零了就會直接消失,大概就是這樣。」
女孩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奧都爾繼續推測著。
「也就是說,只要被感染到飽和階段,就會直接化為最純粹的存在之力,被赤月——或者說是背後的某個存在吸收。不過我也不知道正確的結論,以上只能是我的推論。塞克蒂,你說呢?」
一直靜靜听著奧都爾推測的紅世魔王,這才「唔」了一聲。
「很合理的推論,不過也有其他疑問。」
「嗯?」
「如果光是因為存在之力設定這個大結界——是否有些過于吃力不討好?」
不愧是紅世魔王,這句話完全是站在紅世使徒立場提出的質疑。
奧都爾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反駁。
存在于奧都爾體內的紅世魔王,再次發言。
「再加上,如果你的積累推論成立——在面對一個月的光線積累都絲毫沒有失去理智的,你面前的小女孩。是不是有些過于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