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茵,這個紅瓶兒里的藥丸兒晚膳後半個時辰服用兩顆,這白瓶兒裝的是消炎的藥膏,睡前涂在臉上就行,早晨醒來再洗去,不能偷懶,堅持個三五天,你的臉蛋兒就跟以前一樣了。」
溫冉冉叮囑少女,看她那副似听非听、似懂非懂的模樣,她就一百個不放心。怎麼世間還有這樣的瓜女圭女圭,長這麼大還不愛美。
「記住了?」
「嗯,奴婢記住了,皇後娘娘您都說了兩遍了。」
少女撲扇著大眼楮水汪汪地看著溫冉冉,無辜的表情煞是動人。誒?怎麼她也跟著心動了。
「記住了,就下去吧。」
可惜了,那水女敕的臉蛋兒上印上了王漣晶的手印兒,鳳目一沉,心上懸掛著一把刀,忍!
可是有句話說的也很有道理,溫冉冉眼角流露出寒冷的笑意,像一道道削尖的冰稜,依稀泛著寒光。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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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碧茵就在門口等著溫冉冉起床,可左等右等都沒听見屋里有動靜,于是悄悄把門推開了一條縫兒,小腦袋擠了進去。
「皇後娘娘,時候不早了,您該起了。」
聲音不到不小,柔柔地回蕩在屋里,直至消了音,回答她的還是一片安靜。
「娘娘?」
碧茵新生奇怪,一點一點走進溫冉冉的床邊。靠近一看,這可了不得,皇後娘娘面色發紅,唇邊泛白,皺緊的臉龐露出十分痛苦的樣子。
「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少女跪在床邊,急得眼眶通紅。
「狗……狗,咬我……咬我。」溫冉冉意識模糊,口齒不清地說著。
「娘娘!碧茵……碧茵給您請太醫去!您等著!」
袖子蹭了把眼淚兒,碧茵站起身兒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門,屋里,又剩下溫冉冉痛苦的呻//吟聲。
片刻之後,太醫院的幾個老仙骨兒就一個個地來到了溫冉冉房里,診脈,探目,商量。一番動作之後,太醫院里資歷最老的劉太醫擰起了眉毛。
「皇後娘娘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一般的發熱而已,可是脈象上看,除了有一點兒紊亂外,不像是發熱之相,老臣……老臣無能,切不出病因。」
碧茵急了,眼淚又開始打轉兒︰「大人,您就費費心,再看看,總會想出法子的。」
劉太醫心里也著急,進退兩難地瞅瞅溫冉冉,又瞅瞅碧茵。
「那……敢問姑娘,皇後娘娘這兩天,可受過什麼打擊?精神不穩,也可能導致此種異相。」
恍若一語驚醒夢中人,皇後娘娘早晨不是說什麼狗啊咬人之類的,難不成是昨天的事?
「有!有!有!」碧茵一陣激動,「娘娘昨天被靜妃娘娘的狗寵兒嚇了一下,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劉太醫听後立即點頭如搗蒜︰「依老臣看,**不離十了,等我開個鎮心神的方子,你就趕緊抓了藥給皇後娘娘煎著。」
說著,劉太醫就在桌上寫了一串兒藥材,寫到第六味的時候,老仙骨兒在少女緊緊追隨的目光下,拿著筆的手有點兒顫抖。這姑娘怎麼就跟看賊一樣地看著他,眼神兒一瞬不離的,他年紀老了壓力很大呀!
「大人寫好了麼?」少女催促道。
「還……還差兩味。」
等到狼毫一轉,筆頭剛離開宣紙,碧茵就「嗖」地抽出了方子,一陣風帶的老太醫胡須亂飄,這個女圭女圭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吧。
少女出了門之後,劉太醫看了看躺在床上仍是昏迷的溫冉冉,心頭就是一陣心虛。他治病救人一輩子,今兒個還是頭一遭睜著眼說瞎話,算了算了,他一把年紀了,不就圖個安生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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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寧宮外頭流言正是風生水起。難得宮里出了八卦,不好好宣傳宣傳就不算在宮里混的。這下里里外外誰不知道皇後娘娘被靜妃的一只狗嚇破了膽兒,現在還在床上躺在不省人事,唉,這下還不知道是誰倒霉呢!
靜妃正在毓晶宮里逗弄著她的「第一功臣」,雖然那日嘴上被那女人佔了上風,但是一想起她那條破爛的裙子,心里就是一陣暗爽,更何況,她還狠狠地打了她的人!
「主子!主子!不好了!」一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什麼不好了,大白天的平添晦氣!」王漣晶嗔道。
那丫鬟瑟縮了一下,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說出來︰「娘娘,現在外頭正傳著皇後娘娘病倒的一事……」
「哦?真有此事,她病倒了?什麼病啊?」王漣晶一喜,顧不上氣度就開始盤問。
「那個……外頭傳,都是娘娘您的狗害的皇後娘娘病成那樣……」丫頭也害怕,聲音也小心翼翼的。
「什麼!本宮的狗?」
王漣晶再是遲鈍此刻也反應過來事情的不對勁兒,明明她昨天還好好的,甚至還有力氣反嗆她一口,今兒個怎麼說病倒就病倒了?
還沒等王漣晶消化完這突來異變,荃公公又在通報聲中走了進來。曾荃兒怎麼會突然來她這里?
「奴才曾荃兒叩見靜妃娘娘。」
「起來說話,不知公公來我毓晶宮所為何事?」
披上一抹鎮定,王漣晶擺出了妃子該有的架勢。曾荃半低著腦袋,聲音不卑不亢,反倒多了一絲熱鬧。
「不知娘娘昨日是否在御花園中沖對了皇後娘娘?」
「……是有此事,是因本宮一時失神兒……沒看好寵兒驚了皇後娘娘。」靜妃語氣有點吞吐。
「既然這樣,那奴才就傳皇上的話兒了,皇上說,昨日您沖撞皇後娘娘的事兒現下傳的人盡皆知,您最好上鳳寧宮走上一趟也算有個交代,並且……」曾荃兒話兒一頓,盯著靜妃懷里的哈巴狗兒接著說︰「皇上還交代了,這狗兒是不能留在宮中了。」
王漣晶此刻是又氣又急,卻仍未從震驚中清醒。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她丟了狗兒,還要向那女人道歉?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公公的話,本宮記住了,您讓皇上放心吧。」
「誒,那奴才告退。」
曾荃走後,王漣晶就攤在地上,有些呆滯。
這一次,她輸在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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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溫冉冉已經恢復了一些神智,起碼知道餓了找飯吃。
在床上躺了一天了,骨頭都要躺平了!她怎麼還沒來?喝著碧茵一勺一勺喂給她的稀粥,溫冉冉想起了早晨在她眼前發生的事情,不禁覺得一陣好笑。她的小侍女可沒少嚇壞那個老太醫吧。不過,那個劉太醫也算是個聰明人,號了她的脈就知道她唱的是哪出戲,她只是吃了片七里香造成發熱的假象,怎麼會騙過行醫多年的老醫骨呢?
「靜妃娘娘駕到——!」
門口想起了通報聲,溫冉冉不動聲色,仍舊吃著碧茵送到嘴邊的稀粥。
「姐姐……」
王漣晶一進屋就軟了下來。這下可知道叫姐姐了?不覺得太遲了一點兒?
溫冉冉不理會女子,只是繼續吃著,她真的是要餓死了。
「姐姐,都是妹妹的錯,都是妹妹不好,妹妹我已經把那畜生送了出去,從今往後,妹妹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王漣晶說的好不悲痛,溫冉冉的一口飯也差點噴了出來。
「娘娘,您慢點吃。」
碧茵拿手絹兒擦了擦溫冉冉的嘴角。王漣晶看到此景,似是被點醒了什麼,立刻走到少女身邊,雙手搭在她肩上。
「你叫碧茵是吧?碧茵,本宮那日失了理智,錯手打了你,回去之後就覺得很愧疚,你擦藥了麼,要不要到本宮那里領些上好的藥材敷敷?」
「不了不了,謝娘娘好意,我家主子已經給奴婢賜了藥。」碧茵惶恐地說著。
話還沒涼透,溫冉冉「噗」的一聲就將一口稀飯噴到王漣晶的裙子上,還能看見晶瑩的米粒兒在上頭打滾兒。
「啊,抱歉,本宮剛才氣息不順……」
「沒事沒事,姐姐只要不記恨妹妹,妹妹怎樣都行!」
高傲的姑娘壓著性子低聲賠笑。溫冉冉也覺得差不多該收手了。
「天色晚了,妹妹快回去吧,姐姐沒事兒,吃了太醫的藥休息幾天就沒事兒了,到時候在去妹妹那兒好生坐坐。」
「嗯,多謝姐姐寬宏大量,妹妹深感慚愧。」
「沒事兒,回去吧。」
快點回去吧,溫冉冉心里催到,她都要餓死了。
等王漣晶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屋外,溫冉冉翻身下床,奪過碧茵手里的飯碗就大口大口地喝起來。飯果然要這樣吃才叫爽!
「娘娘!」
碧茵一把奪過溫冉冉手里的碗。
「您不能再吃了,還要留著肚子喝藥呢,奴婢已經提前把藥涼好了,絕對不燙嘴。」
現在這是怎麼個情況?喝藥……
笑到最後好像不是她……
她又輸在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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