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清晨的錦都人煙未火,街上行人不說寥寥但也著實不多,溫冉冉的擔心自己的武功底子薄弱,所以跟蹤的時候距離拉的很遠,唯恐被那人發現。
也不知是那人喝醉了否?似乎總是走錯路一般,剛拐進一個街角,沒等溫冉冉跟上,他又像倒帶一樣倒了回來,來來回回,三番五次。有時男人走路時還來一個踉蹌,就跟耍醉拳似的,欲倒而正,欲行而佇。
不過,溫冉冉可沒有因此而松懈,你看男人這副模樣,不是更可疑了麼?說好听一些,有種鶴骨仙風的模樣,說直白一點,就是在變著相的打太極,在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兒啊。
索性,溫冉冉的腳下跟進了幾步,男人拐彎兒,她也拐彎兒;男人爬牆,她也爬牆;男人上樹,她也上樹……
上樹?
是的,男人自從上了一棵樹之後就再也沒下來過。溫冉冉精神一緊,搖身飛到樹上四下張望,本以為跟丟了那個男子,沒想到還是被她遠遠地瞅見了。那男人果然改了路線,不走平坦的大路,改走牆頭兒了。
溫冉冉束起外層的裙裾,怕被橫生的樹枝勾住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片刻之後,女人就循著男人的路徑追了去,越過幾棵樹,跳上一個牆頭兒。
輾轉幾許,跟跟定定,溫冉冉終于見這男人從牆頭上躍了下來,向著一方湖水走去。溫冉冉並沒著急跟著下來,而是窩在牆上打量一番,這湖水不大,看起來像人造的,古人對風水比較看重,常在宅院附近留有曲水,如此看來,這湖邊兒上的那個大院兒應該是哪個福貴人家了。
溫冉冉跳了下去,尾隨在男人身後。遠遠的,只見那男子在湖邊兒晃蕩了一番,又繞著這戶人家的大院兒轉了一丟兒,幸而溫冉冉與他拉開足夠的距離,不然以男人的這般搖擺不定,怕是有被發現的危險……或許已經被發現了?要不他這太極耍給誰看?
終于,男人有了定身的想法了,溫冉冉在一個拐角後觀察著男人,親眼看著男人對著一扇院牆蹲了下來,好像在觀察著什麼,這時,從湖面上吹來一陣涼風,也不知道夾雜著什麼迷了溫冉冉的眼,女人眨了眨眼楮,伸手蹭了蹭,再一抬眼,男人竟然消失了!
溫冉冉馬上躍上牆頭四下巡視,可越是巡視心里的驚異越是擴大,就在這揉眼楮的時間里,院里院外竟然都沒有男人的影子!
是真正的憑空消失!
溫冉冉悻悻地躍到地面上,一瞬間,各種疑問和迷茫敲擊著她的心頭。這錦都雖小,問題可不少,晏滄江的水患,兩岸的干旱,還有今早兒的神秘男子……會不會這三者之間冥冥中有什麼聯系?想了想,溫冉冉搖了搖頭,要說前兩個說不定還有可能,而這個男子是自己今早兒誤打誤撞的,怎麼說都和晏滄江的問題離得太遠,不過雖是如此,隱藏在這男子背後的秘密恐怕也小不到哪去。
回去的路上,溫冉冉一邊想著今早兒發生的事,一邊回憶著來時的路,走了幾會兒才發現,原來男人走牆頭是有原因的,因為如果走大路…那可處處是死路啊!
無奈,溫冉冉只得翻上牆頭頓著以前的路徑溯了回去,直至來到那棵樹上,溫冉冉這才一躍而下走上了大道。
這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路上熱鬧了起來,經商的、娛樂的都紛紛支起了店鋪,這才有了熟悉的繁華的樣子。先前跟著那個男子繞錦都走了大半,這回去的路上也好順便熟悉一下環境。
在一眾首飾、藥材、布料店里,有一個店鋪最是扎眼。好吧,溫冉冉承認它看起來很像商京的松都坊,然而有一點不同的是,這店鋪門口清清楚楚地寫著「男人勿進」,在這個年代看來,這幾個字真的是霸氣無限。
不過男人進不去也不要緊,因為站在樓外也能看個精神滿足。此時,這樓的二層的露台上聚集了各色的美人,年齡普遍不大,十六七歲左右。正當這批少女如鶯雀般兩兩相對,齊齊私語時,從後面走來一個女子,醒目的是她頭上的扶蓮發鈿,當然,她人也生的肢行轉媚,眼波流轉,這女子明顯比那些少女大上幾歲,即便臉蛋兒再年輕,身上成熟的風韻是騙不了人的。
不知為何,溫冉冉看著這個女子,眼神就拿不下來了,這女子當真媚的韻味吸旋,美而不膩,杏眼含波,眼角明明是狹長的,卻不似狐而平添三分仙氣。
生為女子,連溫冉冉也有些迷戀了。
滌淨了一下雙眼,溫冉冉臨走時記下了店鋪的牌坊——清平閣。
走了一會兒,眼看就要到燕雀樓了。
經過來時的那個酒館兒,溫冉冉有意無意的向里面掃了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誒?等等!
「老表啊,你秦大哥出門忘帶錢了,你看……」
秦三變一臉諂笑,好好的俊臉愣是染上一番痞氣。
「……我可以墊上。」祁連笙說道。
墊?
秦三變暗暗皺皺眉頭,「墊」這個詞兒不好不好,多破壞兄弟情誼啊,不如「請」來的恰當!嗯!
「我說老表啊,你大哥不是那意思,談錢多傷感情啊!」
「……?」
「談感情才傷錢呢!」
門口一道女聲插//進來,秦三變本來听這話兒就不樂意,這一抬頭兒,兩個嘴皮子差點黏在一起。
親眼看著大周的皇後穿的素色飄搖的,還微笑著向自個兒婀娜走來,給誰誰不得愣上一會兒表示表示。
祁連笙只是從位置上站起來,嘴邊兒噙著淡淡的笑。怎麼他就沒看見什麼飄搖、婀娜之類的?
溫冉冉來到二人面前,不請自坐,順手還招呼兩人坐了下來。
「秦公子怎麼沒帶錢就出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