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水,你渴不渴?」
看著在不透風的馬車里憋得一頭汗水的小兮水,溫冉冉就心疼的緊。趕緊伸手把孩子抱在懷里,兮水被外頭的涼風一吹,腦袋頓時清醒了很多。
「母後,我不喜歡住在謫仙樓,你別趕我回去。」
兮水嘴巴一撅,小臉兒就開始醞釀雨水。溫冉冉倒是佯作狠心,捏了捏兮水的鼻子。
「不行,兮水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你父皇該多擔心呀!」
兮水聞言小臉兒皺的更厲害了,眼看就要下雨。時間分分的過去了,兮水的臉上糾結不減,然而此時的糾結可不是彼時的糾結。
溫冉冉樂呵呵地看著兮水干打雷不下雨的臉兒,這個招數兮水不知道玩了幾回了,連愣頭愣腦的碧茵看了也不為所動了。
「母後,我想喝水。」
兮水癟癟嘴兒,猴精猴精地轉移著話題。溫冉冉忍俊不禁地點點頭,
「好呀,母後就給兮水找水去。」
抱著兮水往回走著,碧茵繞到後面小聲兒地問著溫冉冉︰
「皇後娘娘,要找人送小主子回去麼?」
明顯的感覺懷里的小身子一僵,溫冉冉琢磨著搖搖頭︰「算了,人都跟出來這麼遠了,皇上那里找人即刻通知一下就好,兮水啊,就留在本宮身邊吧。」
兮水听了女人的話,反應比碧茵還快一步,立刻從溫冉冉的肩膀上直起腰兒來,抱著女人的臉「吧唧」就親了一口。
「我最愛母後了!」
「你是高興終于有機會出來玩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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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驛站並未休息多久,溫冉冉便騎上馬開始趕路。薛齡的馬術很好,所以兮水則由他帶著。
溫冉冉這一路走得很急,六天的路程被女人生生壓到了四天。可這一路雖是走得倉促,可周邊的問題溫冉冉可一個也沒忽略,尤其是干旱問題,越靠近錦都越是嚴重。然而等溫冉冉正式到了錦都,錦都這里卻是雨水正好,不見一方干旱之色。
「于大人。」
「臣在,娘娘有何事?」于敬榮畢恭畢敬地來到溫冉冉身邊。
「本宮看沿途的土地有些都干到裂了縫隙,而錦都這里卻風雨如常,不知于大人是否知道其中原因?」溫冉冉問道。
于敬榮吸了口氣,低頭之時緩緩的呼了出來。
「娘娘觀察甚微,這種情況從幾年前就出現了,晏滄江以北還不算嚴重,晏滄江以南才是真正的大旱,而錦都這里非但不受影響,近兩年的雨水還明顯增多,所以河岸以南的地區都從錦都這里調水,勉強維持生產,所幸干旱的區域不是很大。至于原因......臣等無能。」
「是麼,那真是奇怪的緊。」
溫冉冉隨後笑了笑,緩了緩和于敬榮之間低壓的情緒。
「可惜現在已是黃昏,又有晏滄江任務在身,不然本宮一定好好好地游歷一下錦都,這個風柔雨順的地方,本宮看了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于敬榮已過而立之年,露出官場上常見的附和之笑︰「往後來日方長,娘娘有心在錦都,錦都隨時等著娘娘的探賞。這次,臣已為娘娘和諸位大臣準備好了休息的地方,就是不遠處的燕雀樓,這燕雀樓也是找人專門設計的,從庭院布局到花草擺放,儼然是錦都縮小的風貌,娘娘可隨臣前去。」
「好啊。」
溫冉冉在于敬榮一步一回頭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燕雀樓。從外面看燕雀樓佔地很大,容納幾百人尚可。溫冉冉走了進去,里面的雕梁設計古樸大氣,雖談不上是多麼華貴,但當真的獨具匠心。
溫冉冉一邊滿意的點點頭,一邊用余光打量著于敬榮,四十余歲位至郡守,心思頭腦應該是不簡單,這官場的門道早就諳于心中,從這燕雀樓來看,于敬榮是真的費心思了,若果設計的太華麗,不免招人對資金上的非議,若是設計的太樸素,那就有辱皇家的臉面。所以說,這燕雀樓拿捏的是剛剛好,讓人找不出什麼把柄,印象上也更進一層。
「那娘娘且好好休息,臣等告退。」
「好。」
溫冉冉住在東院兒,不知祁連笙等人住在哪里,會不會是西院兒?
這時的房間里,碧茵走了進來,是來給溫冉冉準備沐浴的。
「兮水呢?」溫冉冉問道。
「小主子在大廳里啃乳冰啃的正歡呢!」
溫冉冉放心地坐了下來,一時間也不知道干什麼好,低頭看了看右手的掌心,那條細細的紅線像畫在上面的一樣,可當真是擦不掉啊。可真是可笑了,她和殷昱的關系都僵持了三年了,這條紅線還有什麼用呢?實在是......太礙眼了。
女人蒼涼一笑,轉身走進屏風之後。
今夜,她和殷昱分別位于南北二城;
今夜,誰有會第一個抬頭看那頭頂的月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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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溫冉冉穿了一身素衣走出屋子,本想到西院兒看看祁連笙在不在,可看了看時間,貌似還真有點兒早,所幸,女人溜達到燕雀樓外,在這個陌生的城鎮里四處轉轉。
錦都還真是有水鄉的味道,早晨的天蒙蒙的,也不知是霧是雨,天雖未大亮,可路上的行人已不算少了。
溫冉冉往前頭望了望,有一家酒館已經開了張。女人模了模腰間的荷包,貌似還有幾塊碎銀。正好,早飯有著落了。
溫冉冉進了這酒館,還別說,里面還真有個客人。溫冉冉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好與那客人是斜對桌。
「姑娘起的真早啊,不知姑娘要點些什麼?」
溫冉冉想了想,也不知道錦都的飲食風俗,于是道了一句︰「隨便上些清淡的就好。」
「好 !」
店小二轉身往廚房里走去,溫冉冉的目光在屋里亂瞟,最終停在那客人的身上。
首先這客人是個男性,此時這名男子正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盹兒,目測看來長的不錯。衣服嘛,和她穿的一樣素了些,白襯青衫,有點像瓊華的道士。
這時店小二從後面冒了出來,手里端著一碗面,好像是烏冬面,朝著那人就走了過去。
那客人聞見面條的香味及時地抬起頭來,露出了明晰的臉旁,眉生劍意,卻又霧眼朦朧,目光里淡淡地飄著一個「靜」字,面皮的確是白皙了些,然而不失陽光的味道。
有意思啊,她鮮少看見男子愛吃面條。
只見那男子將面碗端到眼前,順手解下腰間的那壺酒放到嘴邊喝了幾口,頓時就有淡淡的酒香溢出,不過這香味有些特別,不像花雕那般濃烈,反而有淡淡的花香,啊,是梅花。莫非是梅花釀的酒?
溫冉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斜對座的男子,絲毫沒注意身為女身的尷尬,要不是店小二端了飯菜上來,溫冉冉大概還在把人家當藝術品欣賞。
「姑娘請用。」
「嗯,謝謝。」
溫冉冉抽了筷子便往嘴里扒了幾口米飯,這時門口又進來一個人兒,溫冉冉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那人在櫃台之前轉了轉,在小二的詢問下並未出聲兒,更別說點菜了。
小二正在奇怪,連溫冉冉也開始抬頭看向那男子,然而就在抬頭的一恍,那人手里好像有什麼東西飛了出來,正好落在喝梅花酒的男子那里。
是她眼花了麼?溫冉冉下一秒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看見了就是看見了,只是事情不大尋常而已。
那人很快便消失在溫冉冉的視線內,而這邊,喝梅花酒的男子幾口把面吃完,將酒壺在腰上一別,扔了幾個銅板就往外逃走去。
溫冉冉佯裝細嚼慢咽,在男人出門的那一刻也三口扒完了米飯,扔了塊碎銀便打算跟過去。
也許今天早晨是注定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