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仁醫院,某間手術室。
一室寂靜,死亡降臨的時候總是悄聲,仿佛是怕驚動不安的靈魂。
無影燈的冷光下,葉心的臉慘白得毫無人色。
「衛醫生,病人的腦波,消失了。」
負責監測儀器的護士打破了手術室里的沉寂,她的聲音沒有太多波瀾,從病人一送進來,所有人便預料到這個結果。
傷在後腦,傷勢太重,沒有血壓,生命體征全無,若不是衛醫生堅持驗腦波,這人恐怕就被直接推進了太平間。
衛錦執著手術刀的手頓在了葉心的前額。
太遲了。
盡管被譽為醫界聖手,卻還是搶不過無情的死神。
無奈的放下手術刀,衛錦看了看手術台上的女孩,才二十多歲啊,這麼年輕的生命。
邊上的護士遞上死亡證明,衛錦搖頭。
「先記下時間,等她的家屬來了我才能簽字。」
護士撇撇嘴,想起最近報道的幾件無名尸案。
這年頭,別說是死人。活著的人,誰會惦記誰啊。
「出事這麼久還沒來,八成是不會來了。」
「先送她出去吧。」
「那外頭那些警察?」
「我去跟他們說。」衛錦邊說邊往外走。
其他人將葉心從手術台上抬起,移到推車床上。
一個小護士不小心把葉心的頭撞到了一旁的儀器上,大量的血忽然從葉心鼻子里涌出來。
「啊,她在流血!」小護士驚叫。
衛錦聞言,猛然停住腳步回過身。
「血還在流動,她還沒死,她還沒死!」
衛錦眼里閃出希望的光,立即快步奔回給葉心接上呼吸機。
「加油,加油,活下去。」衛錦按壓著葉心的心髒,鼓勵著昏迷的她。
也許是他的鼓勵起了作用,也許是護士的失誤誤打誤撞有了用,奇跡發生在最沒有可能的情況下。血流出後,葉心居然慢慢恢復了呼吸,心跳、血壓、腦波值逐漸升高。
衛錦忍不住贊嘆︰「她真頑強。」
「是啊。」護士們紛紛點頭。
原以為會是個孤零零呆在停尸房的可憐女孩,沒想到居然能生生從死神手里逃月兌,這份毅力,比這世界上的多少人都強。
「衛醫生,那開顱手術還做麼?」
「不用了。」衛錦搖頭,「她的顱內肯定有血塊,但從她現在的癥狀看來,血塊的影響已經不屬于緊急情況,我必須經過她的家屬允許才能動手術。」
換上另一只沒有沾上血的呼吸機,再一次確認葉心的情況穩定了,衛錦才讓人將葉心送入加護病房。
月兌下手術服,摘下口罩,衛錦露出輕松的笑容。
精致的五官,溫柔的笑容,小護士們被迷的眼冒星星,既害羞又開心地做捧心狀道︰
「衛醫生,你這麼帥,又這麼出色,讓我們對這世界上一半的男人都失去了興趣,這可怎麼辦啊。」
「咳、那個、我先去跟外頭的警察說一聲。」
衛錦一直醉心醫術,向來不太會跟女孩子打交道,被她們說的紅了臉,頗有點落荒而逃,後頭的小護士們捂嘴嘻笑。
衛錦將葉心的情況告訴來查案的刑警,兩個刑警也很驚詫,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刑警道︰
「我們已經基本鎖定了劫匪,應該是個叫林大旗的慣犯,這人前科很多,我們懷疑他跟最近發生的許多案子都有牽連,但是他很狡猾,我們一直沒有證據抓他。如果葉小姐醒了,還麻煩衛醫生盡快通知我們一下。我姓張,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沒問題。」衛錦點頭,接過張刑警的紙條。
交代完,兩個刑警便離開了。
衛錦拿著警察給的資料,到前台幫葉心辦了住院手續,值班的護士知道他脾氣好,逮著他又是一陣調侃,窘得衛錦填完資料後借著巡房的借口趕緊溜走。
說來也巧,衛錦巡房巡到四樓的加護病房時,短短的兩個小時,葉心竟然已經從昏迷中蘇醒了。
她一睜眼,便看見一個英俊男人沖她微笑。
也許是房間的燈太亮,讓她的眼楮對光格外敏感,恍惚覺得男人背後像張開一雙潔白地翅膀,不確定開口問道︰
「這里是天堂?」
衛錦失笑,道︰
「不是,這里是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