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莫兄可願與在下共游?」我笑盈盈地向著暗處的莫憂伸出手去。
莫憂望著我遲疑了片刻,難分臉色,只是眼中的光芒明滅不定。驀然,他的手握了上來,力道之大讓我忍不住嚶嚀一聲,他才似回神,不覺放緩了力道。
「凌緋,這是第一次有人向我伸手,我定終身不忘!」莫憂幽幽看著我,眼中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我一時辨別不清,便隨口道︰「喚我凌兄即可。莫兄莫不是常在暗處,不見這人間繁華,寶馬雕車?」
莫憂低垂了眼眸,怔怔出神不語,我自覺戳到了人家的痛楚,忙閉口不語,又想了想似乎得補救一下,在我還沒有想到如何安慰的時候,莫憂已經從失落中恢復過來,抬眸朝我展顏一笑,那一笑,竟讓我一時怔忡,仿如雨後的三春拂柳掃過面頰,帶著清新怡人的氣息,讓人不知不覺沉溺其間,無可自拔。
「似乎,我一直都是個不祥的人。」莫憂復又聳了聳肩,自嘲地一笑。
「那是你接觸的事物太過狹隘了,來,讓我們共同見證世界的美好。」我一路絮絮叨叨與莫憂說了許多,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讓他暈忽忽地順著我帶領的方向行去,並且忘記了他原本義正言辭絕不入花柳之地的初衷。
古代的第三產業還是十分發達的,月未掛梢,花街柳巷之中,早已人聲鼎沸。一路皆是站街女的招攬之聲,我尋了家規格較高的青樓,扯了莫憂一同入內。一入其內,我便覺著運氣真真是好,竟見著傳說中的「一日花魁」。其實便是初夜買賣,價高者得罷了。人已聚了不少,主角卻還未出現,我就挑了張座兒,捏著桌上的花生米吃著玩。
見莫憂面上些微的拘謹不安,我戲謔道︰「莫兄怎麼如此扭捏,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莫憂听了我的話,面上一紅,隱有怒意卻強行克制了下來,嚴肅道︰「聲色犬馬,玩物喪志。何況你又是……」
「那有如何?莫兄,大千世界,每件事物出現都它出現的必然理由,無所謂貴賤,總是有存在的價值。我是何種身份又有何妨,凡事不應過于苛責,應放寬心才是。」
莫憂听了我的話,深思片刻,隨即淡淡一笑道︰「是我過于拘謹了。」
今日風月樓的女主角總算是千呼萬喚始出來,清靈蘊秀的人兒,眼瞳之中存了幾分不安和膽怯,卻是不敢言說,只得靜靜讓那老鴇決定她的人生如何發展,何去何從。或許我應該感到幸運了,並沒有經歷這樣的遭遇,只是,轉而一想,難道我在沈府就能夠自主麼?
「一萬兩,我家主子把她買下了。」還未等老鴇開口,一聲話語如平地驚雷,怔得四座鴉雀無聲。只因著這聲音主人的財大氣粗,畢竟那女子不過就是新妓,論姿色不過中人之上而已。紛紛看向那聲音的主人。那人站在欄桿邊上,一身黑色勁裝,粗獷剛毅的面容,只屬中人之資,卻因著他眼神的冷厲添了幾分讓人記憶的資本。
的確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見過呢?轉而望向雅閣之中,若隱若現的簾幕之後現出紫色的身影,我總算記起那就是妖孽男滄瀾霄的貼身護衛……果然風流太子名不虛傳。看來這古時候的男人還真是沒有貞操觀念的,于是乎,我覺得還是如莫憂之輩的男人好吶。于是乎,我應景的拍了拍莫憂的肩膀道︰「擇夫須如莫兄啊!看來今兒個那位小姐還是蠻有眼光的。」
莫憂被我一贊,面上又有些微紅,尷尬地咳了兩聲,挑開了我豪氣萬丈拍著他肩膀的手,轉而玩弄起桌上的酒杯來並輕聲道︰「凌兄可莫要忘了今兒個說過的話。」
我一愣,沒有明白過來,訥訥應了一聲,心道難道我長得很有發展老年痴呆的潛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