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搖曳,旋轉起一地的落花,打著旋兒浮上了水流之中。落花流水,載不動許多愁。我摩挲著食指上的純銀戒指,忽覺迷茫。踏入異時空已經快半年了,初時的迷惘無措卻越加強烈,特別是經歷了莫憂的表白。一個飄零的孤魂,又能給他什麼?唯有落荒而逃。感情真是個玄妙的東西,我和莫憂總共見過三次,這個如世外謫仙人般得男子竟然對我存有心意,而他又非浪蕩子弟,這十分地令人無奈。這幾日我都不敢出門,想著緩和一下氣氛,說不定也就過去了呢。少男情懷總是春,春天過去不就得了。
于是,我就哼著小曲,晃蕩晃蕩往廚房去了。柳眉丫頭不知去了哪里,午餐也不知道拿,我這當小姐的真命苦,還得兼職跑龍堂。自從滄瀾霄朝我那麼似有若無,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之後,婉如就隔三岔五地來鬧騰兩次,弄得我都不敢在院子里呆著,生怕又犯了那煞星。婉如倒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把我這青嵐苑的伙食弄得和豬食似的,質量急劇下降,可苦了我這從小養尊處優的胃。
「奴婢再,再也不敢了,求……嬤嬤放過我吧!」淒厲求饒聲伴隨著抽噎從竹林傳來,破碎而又哀婉。
有牆角可听,我迅速閃到了一邊,借著竹葉的掩映,探過頭去。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我再調整了下角度,竟然是柳眉!那徐嬤嬤背對著我,似乎在凌虐她,一旁還有兩個丫鬟按著柳眉。
「大夫人,您可慢著點。手腳不干淨的奴才,可都是在這懲戒的。」我故意提著嗓子變了腔道。徐嬤嬤是婉如的乳娘,也算是二夫人的人。娥皇女英也不過是傳說,大夫人、二夫人她們姐妹怕只是貌合神離罷了。
果然如我所料,徐嬤嬤警惕地捂著了柳眉的嘴,示意兩個丫鬟把她拖走,自己整了整衣衫預備出來。
我往後閃了閃,等到那兩個丫鬟把柳眉拖遠了,徐嬤嬤也在四處張望著大夫人,臉現訝異的時候,我將戒指對著她發了一針。莫憂給我的銀戒是用以防身的,其中有涂了麻醉藥物的銀針,而且即時見效。所以,徐嬤嬤很自然地就見周公去了。
我候了片刻,這才放開膽子走近前去。竹林之中,方才她們待的地方盡是灑落在地的繡花針,上面還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跡。十指連心,難怪柳眉叫得如此慘烈。我胸腔中悶得難受,柳眉那丫頭天生膽小怕事,這幾天老不見人,對我也是躲躲閃閃的,怕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忽然覺得很無力,連我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還能做什麼?而且,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柳眉又怎麼會無故受罪?這樣一番思想,隨之而來的便是滿腔的怒火。
我將繡花針一根不落地集了起來,密密麻麻地握了一把。我將徐嬤嬤的手抬起,狠狠一把地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