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好了的一個目標,千緣安心地躺在樊丞的胸前,听著他心髒強有力的跳動,開始慢慢醞釀自己的情緒。
疲累的樊丞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喝水的時候水都落在了自己的胸前,一片涼涼的濕濕的。他的手不自覺地模了模胸前,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的衣服真的濕掉了。
耳邊有女子的抽泣聲和細小的說話聲,他深深皺著眉頭,驅趕了瞌睡蟲,睜開雙眼一看,自己的龍袍已經濕透了,而被他抱在懷里的女子則雙眼緊閉,淚水流向他的衣服。
「緣兒,緣兒,你醒醒,怎麼了?」樊丞用手摟了摟千緣的肩膀,卻得不到她的回應,看見她的嘴慢慢地皮一動一動,他低下頭去听她在說什麼。
「樊丞,救我,救我……」他一怔,摟著她的肩膀的手僵住了。
「緣兒,醒醒,你做噩夢了,你做噩夢了,醒醒。」用手去輕輕拍打她的臉頰,卻發現她的肌膚熱得有些怪異,把大掌放在她的額頭上,滾燙滾燙的溫度讓他焦急。
「來人啊!太醫去哪里了!」樊丞緊張地喊著人,抱著千緣的雙手也有些激動地顫抖。
太醫很快就從外面進來,幾個人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微臣參見——」
「免禮免禮,快來看看鳶貴人如何,她發燒了!」
幾個太醫趕忙圍了上來,翻眼皮的翻眼皮,把脈的把脈,觀測溫度的觀測溫度,幾個人商議了一下,有一個太醫站了出來,說︰「貴人受寒,發燒倒也是好事,不至于積蓄寒氣在體內,臣等即刻給貴人開藥除寒退燒,貴人服藥之後出汗便好了,只是燒退之後要小心照料,不能再受風寒了,否則反反復復不能好,還拖累了貴人的身體。茆」
老太醫磨磨唧唧的話終于說完,皇帝大掌一揮,說︰「開藥,朕要她立刻好起來。」
幾個曾經給千緣診過脈太醫坐在椅子上,商議著千緣的身體,該用些什麼藥才好,畢竟千緣的膝蓋曾經受傷,那個時候也被風寒入侵,所以這一次務必要盡量根除病根子,不能再讓它深埋在千緣體內,否則千緣的身體會一直都那麼虛弱的。
「皇上,鳶貴人曾經服用大量的寒紅櫻,傷了身體,後又一直不保重身子,臣等商議之後,覺得貴人最適宜服用‘微炎草’,既能為貴人除寒,又能滋養貴人的身子,不至于以後不能懷孕。」
太醫從椅子上站起來,跪下稟報了用濕毛巾給千緣敷額頭的皇帝。
皇帝的手一僵,帶著玉扳指的手緊緊握拳,有些咬牙切齒地說︰「服用寒紅櫻過量,怕以後不能生育嗎?」
他看著一直在出冷汗,兩頰通紅而嘴唇蒼白的千緣,怎麼就忘了,她曾經為別的男人懷孕,曾經被人捉奸在床,曾經背叛他蚊!
為什麼,他寵愛的女人,他心愛的女人,永遠是要在床上和別的男人相好,讓所有的人知道她們背叛了他,大澈皇朝的皇帝!
「是的皇上。貴人無喜脈,卻又服用大量的寒紅櫻,導致她的身體受寒,怕以後都難以生育了。」
太醫的話像是一道強烈的太陽光,暖和了此刻在冰窖中樊丞的心,卻又慢慢地灼燒了他的心。
沒有喜脈,卻服用了大量的寒紅櫻?!
「你確定,鳶貴人是沒有喜脈,所以服用了寒紅櫻嗎?」皇帝盯著跪在地上的太醫,帶著一絲希冀來詢問。
「臣等確定。」
「如何確定?此刻她已經沒有了孩子,你們怎麼能確定她曾經沒有懷孕?」
老太醫抬頭,緩緩道︰「皇上,懷孕了的女子,服用寒紅櫻過量,必定母子俱損,即使孕婦沒有因寒紅櫻而死,孩子也會在六個的時候早產,而且早產的孩子還會帶著寒紅櫻的毒素。寒紅櫻早產的孩子,男者不能使女子懷孕,女子無法懷上孩子。這是寒紅櫻的作用。少量的寒紅櫻是用來給孕婦清熱解毒的,而大量的寒紅櫻則會使母子受損,而不會讓孕婦小產。」
千緣此刻月復中並無胎兒,而且她也是活生生地躺在龍床上,要是千緣之前真的懷孕了,如太醫所說,必定會早已經死掉,或者月復中的胎兒還在。
樊丞盯著滿頭大汗,嘴里呢喃他名字的千緣,心中一疼,愧疚悔恨還有心疼陣陣襲來。他是冤枉了這個女子嗎?她並沒有懷孕,是他冤枉了她嗎?
「朕問你們,當初給鳶貴人診脈,說鳶貴人是喜脈的,是誰?」樊丞雙手一握,手指節的骨頭咯 咯 地響起來。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有一個人巍巍顫顫地回答︰「臣等並沒有給鳶貴人診出過喜脈……」
砰。
樊丞一腳踹開了身邊的爐子,大聲嚷嚷起來︰「當初是誰給鳶貴人診脈,並且宣稱鳶貴人是喜脈的?朕的皇後難道還會欺君不成?」
當初他一醒,千緣來看他,皇後就說千緣懷了龍胎,他從來未和千緣圓房,怎麼可能讓千緣懷上龍胎?于是他認定千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第二天又听聞皇後在鴛鴦宮捉奸在床,于是他惱羞成怒,雷霆大發,把千緣打入冷宮,還讓章公公給千緣送去了墮胎藥。
「……奴才到了冷宮,听見錢貴妃的婢女說,鳶貴人已經服用了墮胎藥,把月復中的孽種打掉了,奴才透過窗戶也確實看見臉色蒼白的鳶貴人躺在床上,于是奴才便回來了……」
想起章四發當初回來稟報的話,他原先還以為是錢貴妃懂他心思,也是後宮女人經常玩的把戲,見人出事了便落井下石,派人先他一步給千緣賜了藥,便沒有追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過去了。
難道千緣的寒紅櫻是錢貴妃命人送去的嗎?
「鳶貴人落水之時,為鳶貴人診脈的,是剛剛隨錢貴妃離開的吳太醫,臣等不曾未貴人診脈,不知道貴人當時脈象是否為喜脈。但是按貴人今日的情況所看,必定是服用過了寒紅櫻,也必定是未曾懷上龍胎。」
未曾,未曾,又是未曾!
樊丞一腳踢開了被他踹在地上的火爐,大喊︰「章四發,傳錢貴妃和吳太醫過來,朕要好好問問他們倆,究竟這是怎麼一回事!把皇後也給朕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