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會信麼?
千緣勾起一抹苦笑,雙目含淚,極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掩著嘴和鼻子,頭慢慢地垂了下來。
「緣兒……」樊丞心中最軟的地方被觸痛,他雙手輕柔地將千緣摟起來,堅定地說︰「只要是你說的話,朕都信。」
千緣側過臉去,垂落的幾縷發絲貼著她被淚濕過的臉頰,她喃喃地說︰「我知道你不是我一個人的,可是我還是自私地想將你一個人獨自佔有,我害怕這種感覺,我不想我自己變成一個善妒吃醋的壞女人。」
她頓了頓,輕咬著自己的下唇,手指玩弄著自己腰間腰帶的流蘇,紅唇再次輕啟,說出這世界上最動人的一句話︰「听說你去了鳶妃那里,我就心疼了。我想我愛上你了,卻不想和別人共享你的愛,所以我逃開這個你疼愛我的地方,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下。茆」
我想我愛上你了……
再不需要任何一句言語,樊丞的心瞬間化成了柔波,將他蕩漾在最美妙的境界。
他愛的千緣,對他說,我想我愛上你了蚊!
「緣兒!」樊丞當著眾人的面,打橫地將千緣抱起,爽朗開心的笑聲從他的內心生發,他抱著千緣一圈一圈地轉著,千緣淺藍色的裙擺像是一朵羞澀的喇叭花,悄然綻放。
「章四發,傳朕口諭,今夜當值的宮人侍衛統統有賞!」
樊丞大掌一揮,原本戰戰兢兢的宮人們立刻喜笑顏開,高高興興地叩頭,說︰「奴才謝主隆恩!」
樊丞哈哈大笑,摟著千緣,在她嬌羞的臉上落下深深的一吻,低聲在她耳邊說︰「緣兒,我終于,終于听見你說這句話了……這叫美夢成真嗎?」
將千緣緊緊地摟在自己懷中,樊丞背對著眾人,沒有人發現,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帝,此刻眼眶竟然有些微微地濕潤了。
他夢了那麼多年,在夢中與她相愛,卻一直不曾真實見過她的容顏。
他曾經寵愛過玉妃,因為玉妃有雙和夢中的她一樣的雙眸,都是那麼地靈動明媚。
現在,他明明知道了,懷中的女子就是夢中相愛多年的人,卻等了那麼久,才等到她的一句︰我想我愛上你了。
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後來的溫情以待,再到如今,听見她當著眾人輕聲呢喃出對自己的感情,這真的像是一場夢。
不過還好,這場夢一開始有些不愉快,後來卻是一個甜蜜的美夢。
樊丞將千緣越摟越緊,仿佛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
他要帶她去看海,去看雲山,去游月湖,去賞崖花……他要將在夢中做過的一切,都在他們的生活中完成一遍。
緣兒,從今以後,我會一直對你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再不懷疑你。
因為,我也愛你啊……
帝王不許輕言情愛,他只有無奈地咽下要月兌口而出的話語,淡淡地說︰「折騰了一晚上了,乖乖去休息一下,朕去處理一些事情,明天帶你去一處好玩的地方。」
樊丞淡淡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寵溺,千緣鼻頭一酸,趕緊笑了笑,說︰「好。」
她拉著紫雲的手,再不看站在一旁看了一場情深情濃的好戲的穆柯,也不再與樊丞多說什麼,逃也似的離開了眾人面前。
只有紫雲看見,千緣閉上眼楮離開的那一刻,眼中盛滿的不舍和訣別。
這一次的轉身,從此你是你的駙馬,我是我的鳶貴人,再不相愛再不期望,我助你奪天下,你還我自由身。
我不是你的棋子,而你也不再是我的愛人。
目送著千緣離開,樊丞戀戀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踱步走出蕊連宮。
皇上沒有再說話,可是誰都看得出來,皇上此刻心情十分好,嘴角微翹,哼著一首不知名的調兒。
章公公也終于露出了一個別人所沒有發現的,他發自內心的笑容。看來他的想法沒錯,皇上對鳶貴人,果真是非同一般。
穆柯一直冷眼看完一切,卻在皇帝準備出蕊連宮的時候,上前拱手道︰「皇上,落兒還在府中,等著微臣帶微炎草回去安胎,請皇上賜微臣微炎草。」
樊丞看了一眼穆柯,點了點頭,笑著說︰「朕一時忘了。章公公,去請鳶貴人拿了微炎草給萬陽公主送去。」
章公公拘禮應聲,正準備去找千緣,紫雲卻打了簾子從內室出來。
「皇上,貴人累了剛睡下,蕊連宮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奴婢在管,微炎草奴婢知道在哪兒,奴婢去拿吧。」
樊丞點點頭,章公公便麻利地跟了上去。
「穆柯啊,陪朕走走。」樊丞不等穆柯說話,立刻邁步而去。
穆柯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他不曾看見的,蕊連宮的一處地方,一名女子愁然欲泣,手中緊緊握著一把精致華美的匕首,看見他沒有留戀地離去,閉上眼,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下一刀。
血滴在了雪白的地毯上,那名女子靠著牆壁,慢慢滑落在地上,眼中毫無生氣地盯著自己的血液和匕首,嘴角是一抹黃連更苦,醋更酸的微笑。
紫雲取了微炎草給章公公,邁著碎步回了蕊連宮,沒有一個宮人的蕊連宮內,原本已經睡下的千緣,正倒在一地血泊之中……
「千緣!」紫雲低呼出聲,不敢聲張,慌忙將虛弱的千緣扶起,找出金創藥給千緣包扎。
「你怎麼會那麼傻?」紫雲一邊給千緣小心麻利地包扎,一邊焦急心疼地輕責,她為了這麼一個男人傷了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值得!
千緣慘淡地笑著,紫雲見了,忽然就落淚。
「別哭了紫雲,這是最後一次。我千緣,用血來發誓,從今以後,與他穆柯,情斷此生!」
千緣細細地擦去紫雲臉上的淚,蒼白的笑容看上去格外勉強︰「以後我就只有你了,呵呵,反正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你沒了玉姐姐,我沒了穆柯。以後,就是我和你相依為命了……」
穆柯陪著樊丞走在御花園的路上,樊丞一路上和穆柯零零散散地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忽然到了一個很僻靜的地方,樊丞停下了腳步。
「穆柯,朕還記得,當年你和萬陽見面的時候,就是在御花園里啊。」樊丞模著一旁的大樹,略有感慨地對穆柯說。
「皇上記得沒錯。」穆柯自然是不記得什麼時候與萬陽相見的,但是既然皇帝這麼說了,他也順著皇帝的話說,反正這些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你父親和朕是好兄弟。他去了以後,朕一直都想著他。朕也一直把你當半個兒子看,所幸你沒有辜負朕和你父親的遺願,終于長大成人,是我大澈王朝的棟梁之材。」
穆柯微微低頭,拱手穩穩地回答︰「臣少孤,是皇上一直提拔關愛微臣,臣定當鞠躬盡瘁保衛國家。」
「呵呵,你和你的父親真的很像。庚兒性子比你更猛一些,他現在在使越國的戰事中不肯松口,使越國已經發了好幾封求和書給朕了,答應割下三座城池賠罪,只希望朕能把太子召回朝,不再攻打他們使越國。你覺得朕是不是該把太子叫回來了呢?」
樊丞像是無意一樣說著這些話,穆柯心中卻是警鈴大作。
他已經被奪了兵權,現在的將軍一職不過是虛名,好不容易老唐老衛才說服平西大將軍與他交好,難道皇帝已經察覺到什麼蛛絲馬跡了?所以想把太子召回朝中?
「皇上英明自有定奪,臣不敢多言。」穆柯淡淡地說著,心中卻是緊張著樊丞地下一句話。
「有什麼不敢的。朕一直把你當半個兒子來看,如今你又是萬陽的駙馬,朕外孫的爹,咱們是一家人。說說你的意見。」
穆柯字字斟酌,慢慢地說︰「微臣斗膽覺得,太子離朝多時,已經在外三年,皇上皇後一直掛念,既然使越國之戰已經讓敵人吃痛,不如就先召回太子,也好讓邊境的百姓能夠安頓生活。戰事中受苦的永遠都是百姓啊。」
樊丞不答話,定定地看著穆柯,穆柯也不躲避,保持著拱手彎腰行禮的姿勢,一直到樊丞忽然大笑出聲,霸氣十足地說︰
「朕清楚自己的兒子!庚兒是個好戰之人,現在召回他恐怕心中不快,回來定是郁郁不歡。況且那使越國***擾我大澈多年,也好趁著這次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我泱泱大澈,不是什麼狗雜碎都能輕易肖想的。」
穆柯,朕不管你有什麼心思,但是這江山是姓樊的,容不得你們這些人來隨意染指。就像千緣是朕的女人一樣,江山和美人都注定是朕的,誰敢來搶,朕就讓他尸骨全無!
樊丞一番話,說得穆柯心中萬分擔憂焦急,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順著皇帝的話說︰「皇上英明。」
這個樊丞,果然還是對我有戒心,先試探我是不是同意太子回來,再暗示他的江山不容別人妄想,看來還得讓老唐他們注意一下行動。碧蓮和千緣這兩顆棋子,必須要讓她們加緊迷惑住著狗皇帝的心神才行!
君臣二人各懷心思地走了幾步,樊丞便讓穆柯離去。盯著穆柯的身影,樊丞的目光深沉下來,他冷哼了一聲,獨自前往御書房。
蕊連宮中。
千緣拿出樊丞送的那枚玉簪,自己給自己戴上,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一開始看見這枚玉簪就覺得一股親切熟悉感在心頭,所以才要和萬陽搶這一枚玉簪。
戴好了玉簪,千緣看著手腕上被紫雲包扎好的傷口,緊緊握著手中的匕首,對著銅鏡中憔悴虛弱的自己,說︰「千緣,你要記住,以後,你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還有紫雲。」
千緣眸光中閃過一絲狠意︰「如果有誰想傷害你們,一定要十倍讓他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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