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又忘了麼,叫丞丞。」樊丞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讓她听見自己胸腔那強烈要噴發的愛意。
千緣心情很復雜,她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以此來幫助穆柯,所以說了愛上他的話。可是他此刻的表現,卻讓千緣恍惚以為他是真的愛自己的。
「緣兒,我第一次愛一個人,你,不要讓我失望。」樊丞看出了千緣此時心中有事,摟著她的肩膀,俯來,直視著她的眼楮。
「我可以沒有這個天下,卻不能再沒有你。茆」
當初在雪地里見到她的時候,那奄奄一息的模樣,現在想起來還讓他心驚,如果他的生命中真的失去了這樣一個女子,他的生命恐怕再不會有黑色以外的顏色了。
夢中相愛了多年,他從前一直以為那就是一個夢,即使遇上了玉妃,他也不過把玉妃當成了一個替代品,直到看見了夢中她沒了面紗的容顏,在大街上看見她的時候,他這才明白,那不是夢。那是一個宿命,注定他樊丞,要深深地永遠地愛著這個叫做千緣的女子。
「丞丞,我想回去了。」千緣對著樊丞的目光,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勉強笑了笑,說︰「昨天好像受了點風寒,睡得不是很好,今天又起得那麼早,剛才玩得太累了,我想回宮了。蚊」
「好,那咱們就回去吧。」樊丞也不再問,把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一聲口哨,遠處跑來一匹白色的寶馬。
「這是雪姬,我登基那一年可晴薩道草原的大王送來的,當初跟著我的時候,還不過是剛離了母馬的小東西,現在已經跟著我游遍咱們大澈了。」
樊丞一邊說著一邊上了馬,動作利落霸氣,他拉了拉韁繩,沖千緣溫和一笑,說︰「把手給我。」
千緣將縴細的手放在他厚實的掌心里,還未等她做好準備,樊丞就一個巧勁把她帶上了馬。
沒有任何準備,千緣原本看著的是雪姬那純淨溫和的眼楮,可是一眨眼,腳下離了地,她驚呼出聲,卻听見身前男人爽朗的笑聲。他回頭,深邃的眼眸中盛滿柔情,一下子就讓千緣的心被困在了里面。
這個眼神,真熟悉……好像多年前,他就是如此看著她……
「緣兒,抱緊我,咱們走了啊!」他一揚鞭子,身後的千緣便慌忙從失神中回過神來,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胸前的柔軟貼著他的後背,一陣酥麻心動的感覺從他心底深處升起。
宮門口,章公公早就等著了。
一臉笑容迎了皇帝和鳶貴人,章公公一揚拂塵,幾個宮女太監利索地上前等候吩咐。
「皇上,太後娘娘派人來尋您幾回了。」
皇帝的笑顏立刻收斂了,臉上深沉的神情誰也看不明白。
「你們幾個,送鳶貴人回宮,讓蕊連宮的傳太醫給貴人瞧瞧,貴人受了風寒了。緣兒,你先和他們回去,我先去慈安宮一趟,晚上去看你,乖。」
樊丞吩咐了幾個宮人送千緣回宮,又幫她攏了攏衣服,將有些散落下來的發絲別在了她的腦後,親昵地親了親她的鼻子,這才帶著章公公去了慈安宮。
千緣默然地看著樊丞離開,她慢慢轉過身去,幾個宮人陪著她回到了蕊連宮。
「紫雲姑娘,皇上吩咐了,讓請個太醫給鳶貴人瞧瞧,說貴人受了風寒。」一個小太監諂媚地笑著,對正在蕊連宮前迎接千緣的紫雲說。
「謝謝你們送貴人回來,這里有些糕點,是剛才才做出來的,請公公們和幾位姐妹們常常。薄荷,用食盒子裝些糕點拿來。」
紫雲將千緣送回了房間,笑吟吟地出來,答了話,遞過薄荷送來的食盒,說︰「貴人請太醫一事紫雲知道了,謝謝公公的提醒,這些就送公公們和姐姐們當謝禮了。」
那小太監欣喜地提著籃子,透過盒子上鏤空的地方,里面分明見了是些碎銀子。
「紫雲姑娘客氣了,那咱們就先回了。」小太監高高興興地謝了紫雲,心想著這蕊連宮的主子真是得寵,連手下的人都這麼大方。
紫雲卻有些擔憂地看著千緣所在的房間,剛才若是她鼻子沒出問題的話,好像是聞到了紫衣藍燻的味道,那是一種慢性的催情藥啊……
慈安宮。
「皇帝今日去哪了?哀家派人去了幾次都尋不到你,終于是願意撇下你的美人來見見你的老母後了麼?」
太後今日穿著一件暗紫色的鳳袍,臉色有些憔悴,卻還是威嚴不改,一絲不苟地盤起來的發絲,簪了二十枚金簪,眉間正對著的上方發絲,還戴了一朵黃金打造的盛開著的牡丹,里面鉗著一顆碩大的珍珠,顯得雍容華貴,襯著太後卻沒有一絲俗氣。美人就是美人,老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母後嚴重了,朕國事繁忙,不過尋了個好天氣出去散散心,兒臣剛回來了這不是馬上就來看母後了麼?母後想見兒臣只需差人去一次就可以了。」
樊丞與他母後平視,面無表情地公式化地說完這段話。
太後哼了一聲,說︰「皇兒,你是個皇帝,皇家要多子多孫才能江山永久。你看看你,整天跟一個鳶貴人在一起,後宮中多少妃嬪受了你的冷落?你又有多久沒有臨幸她們了?這樣下去,哀家可什麼時候才能看見後宮子孫成群的時候?」太後苦口婆心地說著,不由得站了起來,向樊丞所在的地方走了幾步。
「先帝還在的,你膝下有四個兒子五個女兒,如今呢?哀家一個都難見到了。哀家最近身體不適,經常夢見先帝。先帝夢里和哀家說,說哀家沒有教好皇帝,讓樊家子息薄弱,江山難穩,你讓哀家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先帝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太後越說越激動,說著猛地咳嗽起來,眼淚也被咳了出來。
她說得沒錯,先帝去世之前,還是太子的樊丞就有了四個兒子五個女兒,在先帝的兒子中子嗣最多的。
可是如今,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已經出戰許久未歸;二皇子幾年前失蹤了生死未卜;三皇子還沒出月子就夭折了,四皇子最得先帝寵愛,可是先帝去了以後,四皇子就游歷四方久久才來一封書信。太後眼瞧著孫兒們都不在身邊怎麼能不急?
又說那幾個公主。長公主和太子一樣是皇後所生,樊丞沒有登基之前就由先帝做主下嫁給了東蜀侯;二公主遠嫁挪也森做了王妃;三公主因為不從賜婚意欲私奔,本樊丞罰去了靜心庵中帶發修行,一年也就是祭祀大典的時候見過一面;四公主萬陽雖然嫁得近,但是卻和太後不親,往來問安也少;五公主身體不好,從出生就被樊丞將她送到了暖和的眉山生活,一刻也離不得那地方,出了眉山境內,五公主就得昏迷,前幾年太後還親自去看了一趟,以為能帶個孫女兒回來,一離開眉山就不省人事了。
整個後宮,皇子公主們都不在,太後又獨居慈安宮,當然會想念那時候熱熱鬧鬧的日子,可惜她不能再回去了。眼前這個已經做了皇帝的兒子,不許她再擁有那些子孫繞膝的日子。
「母後,朕覺得,太子一個人,也能把江山治理得很好。」
樊丞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怎麼能不明白他所謂母後的想法?
不容太後插手過多的宮中事務,他不想讓大權旁落他人,樊家的江山終究是姓樊的,任何別有居心的人,不管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哀家的意思是,皇帝子嗣稀薄,太子又在外征戰,一旦太子戰場出了問題,沒有一個能夠擔起儲君之位的皇子,難道你想把江山都給你的那些皇兄弟弟們麼!」太後一拍自己身側的扶手,指著皇帝說︰「哀家絕對不同意!」
樊丞冷冷一笑,說︰「朕的皇兄弟弟們,都是姓樊的父皇的兒子,就算朕的太子出了事,朕要傳位給他們,那也是符合祖宗家法的,有何不可?難道母後想朕把皇位傳給外人?」
太後氣急,手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激動顫抖地說︰「哀家何時這麼說過!皇帝,哀家說這麼多,就是想勸你繁衍子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子嗣稀薄,就是你日後見了先帝,你又如何交代?」
听著太後總是搬出自己的父皇,樊丞不耐煩了他說︰「母後不必白費心機了,朕是絕對不會把錢媚娘從冷宮中放出來的!朕還有事情要處理,母後好生歇著吧!」
他早听說了錢媚娘的爹來過慈安宮,想必已經求了太後幾次了,太後這才著急著把他叫過來。可是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他緣兒的人。
當初玉妃被人陷害,他不得不下令將玉妃縊死于冷宮,那個和他緣兒擁有同一雙眼眸的人。後來查清事實,還了玉妃的清白,他就格外寵愛容顏和玉妃最像的萬陽公主,想把欠他母妃的一切都補償給這個女兒,尤其是玉妃剩下的兩個女兒都隨她母妃去了以後,樊丞對這個僅剩的和玉妃的孩子更是寵上天。
可是太後不喜歡玉妃,也不喜歡玉妃的孩子,和萬陽根本就說不上幾句話,在她心里,玉妃的這個與人私通的妃子,生下的女兒說不定是不是皇家的血脈呢!
所以,太後雖然也不喜歡妖媚的錢貴妃,但畢竟是干哥哥的女兒,現在肚子里又有了樊丞的孩子,她怎麼可能坐視一個好不容易再懷孕的貴妃被冷落在冷宮里?
「皇帝,哀家知道媚娘和你的千緣有些矛盾,但是她肚子里懷著的是你的骨肉,哀家不管你怎麼想,總之媚娘哀家是一定要放出來的!你要是听不進去哀家的話,那哀家只好找你的鳶貴人談談心了!」
太後一句,讓準備出去的樊丞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他回頭,滿臉獰氣地說︰「母後,緣兒要是掉了一根毫毛,朕就讓你冷宮里的佷女掉一根骨頭;緣兒掉了兩根頭發,朕就打斷你佷女的兩條腿!母後,您看著辦吧!」
樊丞一甩衣袖,不理會臉色霎間蒼白的太後,冷漠地離開了慈安宮。
「皇兒,既然你要獨寵那個女人,為了樊家的血脈,哀家就只能………………」太後陰沉著臉,濃濃的殺意從她喉間溢出︰「鳶貴人,怪只怪你非要成了皇兒心中的新寵!」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