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衫褪下。」江歲歲吩咐,卻是讓尹克西一驚,抬頭,愕然地看著江歲歲。
低頭繼續擺弄手里的藥瓶,江歲歲唇畔閃過一絲笑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抬頭時已是一片淡然。看向愣愣的尹克西︰「怎麼,你還怕我輕薄你不成?我只是想給你上些治療傷口是藥。既然妖月讓你保護我,那你還是不要受傷比較好。」
被江歲歲一陣搶白,尹克西一貫冷淡的臉上浮現些許尷尬,微微有些發紅。
「不勞煩姑娘。這點小傷我自己已經處理好了。」尹克西還是婉拒道。
好?你處理好了我怎麼實施我的計劃!江歲歲心中月復誹,喊了如意來給尹克西上藥。他不敢麻煩江歲歲這半個主子的人,如意總可以吧。
可是,尹克西別扭著退下上衣露出傷口,如意驚叫一聲,嚇得就差沒有拔腿就跑了。還真是個小姑娘!江歲歲笑笑︰「如意,你還是去打盆清水來吧。」
說著,江歲歲自己開始動手將提前準備好的麻沸散、針線、尖刀拿出來︰「你怕疼嗎?」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尹克西也無話說了。
似是一句極不該問的話,但江歲歲倒是面上一派坦然。但還不等尹克西回答,接著說︰「如果疼就忍著。」
啊?這回尹克西真的是愣住了。或許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如果換成別人,恐怕要笑場了吧。可惜,這個人是尹克西,所以,他只是嘴角抽搐一下,別開頭僵硬地坐著。
低頭偷笑,江歲歲心想︰成了。只要你的心亂了,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了。
不過當仔細查看國尹克西的傷口後,江歲歲還是有些內疚的。那一劍尹克西雖然沒有真的斬下自己的手臂,那是因為江歲歲及時阻止,但從這傷口上還是可以看出,尹克西是真的沒有給自己留余地的。
原來尹克西自己也簡單包扎過了。但真的只是包扎得太「簡單」!繃帶不是純白的那種,不知是不是臨時找來的布條。消過毒沒有?傷口周圍像是上過藥的,但仍舊紅腫滲著血。皮肉翻出,看來傷得不輕。
仔細上了麻沸散後,江歲歲憑著前世在醫學院學來的縫合知識把傷口縫合好。手有些抖,必竟是生疏了,也不知道弄疼他沒有。偷偷瞄了尹克西一眼。不管了,反正一個大男人家疼點怕什麼!
藥效應該快起作用了吧。江歲歲試探著問尹克西︰「你覺得怎樣?有沒有覺得傷口有什麼感覺?」
「多謝姑娘。」尹克西仍舊一板一眼,目不斜視,「好多了。傷口周圍有些麻。這點小傷不礙事。」
這幾乎是尹克西在江歲歲面前說的最長的一個句子。
江歲歲挑挑眉,隨手倒了一杯茶遞給尹克西︰「喝杯茶會感覺好些。」還是不放心啊。萬一傷口上的藥效不足以放倒你,豈不白費。還是再加一杯帶「佐料」的茶好些。
尹克西猶豫了一瞬,但還是接過,沖江歲歲點頭道謝,一口飲下。
看著在桌上趴著昏睡的尹克西,江歲歲拍拍他的肩膀,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沒有反應。又伸出一根手指試探性地戳戳他的臉頰——還是沒有反應。很好!成功!現在就是想辦法再放倒如意就好了。這個可是容易多了。
一邊琢磨著心里的計劃,江歲歲一邊往外走。
一輛馬車緩緩駛離藍靈的都城。夜色掩去痕跡,只留下漸行漸遠的嗒嗒聲敲擊著這靜謐的蒼茫夜幕。
掀開車窗簾,看一眼越來越遠的皇城輪廓。胸口仿佛有什麼正抽絲剝繭地被一點點掏空。
「你再這麼看著我,我就跳車自己走。」連眼皮都沒有動,江歲歲說的有些賭氣。
馬車內,側臥在對面的斯朗一直半眯著眼看著江歲歲。听到她這麼說不禁露出一絲得逞的笑。
「就這麼走了?」斯朗還是不死心地問。
「怎樣?」江歲歲就是不想讓這個家伙得意,「難道我還要弄個大型歡送晚會,敲鑼打鼓把你從人家王宮里偷運出來?如果你不介意和雜物裝在一起就行!」
有些氣鼓鼓的。但這麼一發脾氣,心里的郁結反而緩解了不少。
忽然,拉車的馬一聲嘶鳴,仿佛被什麼驚嚇了一般,硬生生停下。江歲歲一個趔趄,扶著車壁才勉強坐穩。
刷地一把掀開車窗簾,江歲歲語氣里帶了些火藥味︰「誰!滾過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