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月一身紅艷朝服，立在不遠處，似乎是匆匆趕來的。
江歲歲猛然看向他身旁的小太監。果然！這個院子里究竟還有幾個人是妖月派來監視她的！
憤怒地看向妖月，等待著他的下文。
「你不用為難尹克西，他只是听命于我。」妖月不溫不火地開口，示意身後的幾個太監宮女退下，只留下尹克西在側。然而，挽香卻是沒有離去的打算，妖月也不計較。有些事他本就沒有瞞著挽香，也沒有必要。但，這在江歲歲眼里又是另一回事。
「尹克西是奉命去過通天谷。但是，那個小姑娘的死是個意外。」妖月看向江歲歲，紫色的眸子升起一絲猶豫，「不管你信或不信。別的我也在查證。」
「意外？你的一個意外就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江歲歲有些失去理智，「碧兒在我眼里是我的妹妹！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個意外就可以全盤否定自己犯下的錯誤？那這天下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本王說了，尹克西只是想去救人，那個碧兒的死是有人故意設計！」妖月臉上有些冷，似乎是不想和江歲歲在此事上多作糾纏。
「尹克西，那我問你，碧兒究竟是不是你殺的？她是不是死在你的劍下！」江歲歲咄咄逼人地逼視著尹克西。
尹克西看向妖月，忽然收回目光，單膝跪地︰「屬下願一死謝罪！請姑娘不要誤會王上。」
「誤會？這是誤會嗎？他自己不是也說了嗎，你只是听命于他！」
「那是因為」尹克西似乎是想解釋什麼。
「尹克西！不要多嘴！」妖月中途截住了尹克西的話。
江歲歲霍地轉身，眼楮里盡是恨意，卻不知是對誰的恨︰「好！尹克西，既然你甘願認罪，我也不要你的命。你用哪只手殺了碧兒，就自斷一只手臂！」說完轉過身，盯著一直跪在地上的尹克西。
妖月反倒是沒有一句話。
「屬下謝姑娘。」尹克西幾乎沒有遲疑，左手拔出劍，砍向右手臂。
刀落，血濺三尺。
看著地上仍舊沾著鮮血的劍，尹克西有些吃驚地抬頭，任憑手臂上鮮血汩汩流出。右臂卻是完好的。
動容、惻然，還是怨恨，江歲歲已經分不清楚，只覺得胸臆間波濤翻滾，難以自持。
她仍舊是狠不下心看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她面前將自己的右臂生生砍下。她是江歲歲，不是可以主宰沉浮的靈貓聖女！
不知何時，挽香已經悄然離去。妖月的臉色算不上好，卻仍舊平靜。
「你就是這麼對待忠于你的人的？」江歲歲難以理解妖月此時此刻的冷靜，尹克西是他的屬下，但也是人。
「我是他的主子，為自己的主子犧牲是他的本分。」而你不同。妖月微微地垂下眼瞼。
尹克西接話道︰「王上所言極是。屬下甘願受過。請姑娘諒解。」
「諒解？你們要我諒解，我的碧兒誰還給我？她死了！死啦！我永遠見不到她了！」江歲歲有些失控地吼道。轉身朝屋里奔去。
尹克西在妖月的示意下跟了去。而妖月愣在原地許久，才慢慢轉身朝自己的宮殿走去。
如意戰戰兢兢地給江歲歲拿來她要的東西，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說︰「姑娘，您莫怪奴婢多嘴。王上是真的在意姑娘的，不管發生什麼事王上都不會傷害姑娘，您應該諒解王上的。」
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必多說。」頓了頓，江歲歲無可奈何地說︰「去把尹克西叫進來。」
隨意擺弄著手里的瓶瓶罐罐，江歲歲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猶豫，轉瞬即逝。
一個人影立在江歲歲臥房門外︰「屬下見過姑娘。」
「尹克西，你進來。」江歲歲吩咐道，順開一個瑩白瓷瓶。
尹克西猶豫了片刻，還是進了屋。迎面一股女兒馨香，淡雅清幽，正如江歲歲平日里的氣息一般。
拜托有些紊亂的思緒，尹克西垂首站立。似乎還是因為這里是女子閨房而覺得局促。
目光掃過尹克西的右手衣袖——果不其然！
「把衣衫褪下。」江歲歲吩咐，卻是讓尹克西一驚，抬頭，愕然地看著江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