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歲心里咯 一聲。該來的總要面對。
「清歌……」江歲歲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你知道的，我不是楚雲歌。」話以出口江歲歲才發覺自己語氣里的焦急，和心里的無奈。
「我知道。」楚清歌依舊溫潤，「我都知道。你不要害怕。有我在，誰都不會傷害你的。」伸手扶了江歲歲慢慢往外走。
得到了楚清歌的保證，江歲歲心里安然許多。也就隨他扶著自己走。事情總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
「明珠公主駕到！太子駕到！」宮人高亢這嗓子唱禮。
「兒臣參見父王。」楚清歌行禮。江歲歲卻是站著沒用動。
大殿里寂靜了一會兒。
「雲歌……」又是昨日那個渾厚的男子的聲音，是楚國的王上。此時竟是飽含了為難、期盼和脆弱，「女兒啊…我知道這麼多年你流落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所以請讓我這個做父親的補償你。我……」
楚王忽然停住了話，似乎是因為聲音哽咽，不忍再說什麼。想起自己在現代的父母，有那麼一瞬間，江歲歲有了恍如隔世的錯覺。心里一陣酸楚，淚水濕了眼眶。
「楚王陛下。」江歲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謙和又不要太生硬，「我真的不是楚雲歌。我所有的記憶里自己都不是楚雲歌。」
據說楚雲歌是在九歲的時候走失的。而那時候楚清歌還只是襁褓中的嬰兒。
看現在楚清歌的模樣應該有十六七歲了吧。這麼推算，楚雲歌應該有二十五六歲。而江歲歲此時看起來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即使再顯小，也斷不會差這麼多的。
江歲歲把自己這些推斷說了出來。楚清歌也覺得很有道理。
「清兒，你們有所不知。」楚王聲音里帶著一絲飄渺，似乎是在追憶往事，「你姐姐出生時曾得到葉青大師的點化，服用過忘川之水。年紀生長得比常人要慢很多，此時只有十五六歲也是正常的。」
忘川之水？怎麼听都覺得像是忘情水。
「但我自己知道自己只有十五歲。」容貌長得慢，但記憶總不會出錯吧。每一年的記憶她都有。總不會是假的吧。
「是啊，父王。歲歲既然記得自己的每一年，應該不是姐姐才對。」楚清歌似乎也不願意江歲歲就這麼成了他的姐姐。
「葉青大師當年未將此事說得透徹，只說雲兒命中有一劫。」楚王有些焦急，頓立頓吩咐身邊的人，「去，把公主的畫像拿來。」
可惜自己不能親眼看看。江歲歲有些遺憾。
「像，太像了……」楚清歌喃喃自語，「歲歲，難道你真的是我的姐姐？」楚清歌似乎是在問江歲歲，卻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斷不會錯的。不然世上哪有這麼相像的人。」楚王激動地說。
「真的和我這麼像？」江歲歲又一次發問。
不管怎麼說，楚王似乎是認定了江歲歲。無奈，江歲歲只能暫且放心此事。隨楚清歌前去看望楚王後，自己的「母後」。
病中的王後並沒有因為江歲歲的到來有所好轉，但她還是堅持坐起身，握著江歲歲的手，緊緊的。
「女兒啊……」剛一開口，楚王後已經泣不成聲，「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
被楚王後一聲聲的女兒叫著，江歲歲竟然流下了眼淚。也許是可憐這個痛失愛女的母親，也許是自己也想你自己的媽媽了。不知道自己那麼「消失」之後，媽媽是否也是如此痛苦。她要怎樣度過這種傷痛。
心里的悲傷如冰封的河流，被一股暖流化開，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