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悲傷如冰封的河流,被一股暖流化開,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流淌。
悲傷逆流成河。心變成了一葉孤舟,在這激流中獨自漂泊。
眼前的黑暗更是加重了她的無助和恐慌。只是自己一直倔強地不看、不說、不敢面對。
但此時,來自楚王後的母愛,是這麼的真實、洶涌,讓江歲歲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脆弱得像個孩子。只想依偎著母親哀哀哭泣。
在江歲歲叫了楚王後一聲「母後」之後,楚王後才昏昏睡去。
推出齊眉殿。江歲歲一句話都不想說。楚清歌也是沉默地走在她身側,不曾打破此刻的安靜。
眼楮的陣陣刺痛提醒著江歲歲,她剛才做了什麼。她承認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她承認了這個本不屬于她的身份︰「清歌,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楚清歌幾乎是立即就打斷了江歲歲的話,聲音里有著復雜的情緒,江歲歲一時難以分辨。
直到被一個單薄、帶著清幽香氣的懷抱包圍,江歲歲才稍稍找回一絲理智。
「我都知道。」楚清歌閉了眼,「我知道你的為難。我以後一樣會維護你。保護你。」
「謝謝你。」江歲歲輕輕環住楚清歌的腰。心里暖暖的。有著一絲慰藉。
遺忘吧。以這個全新的身份活下去吧。或許,這又是個新的開端。
「公主,該喝藥了。」每天這個時候墜兒都會很準時地端著一碗濃得幾乎讓江歲歲嘔吐的藥來,並且親自看江歲歲喝下去。
雖然不理解楚清歌的緊張所為何來,但江歲歲還是捏著鼻子把藥喝下去。
畢竟一路舟車勞頓,自從離開……藍靈,江歲歲幾乎都是在顛簸和琉璃中度過的。楚清歌堅持要她服用安胎藥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她也想讓孩子健康降臨到這個世上。
已是百花齊放的季節,江歲歲的腰身漸顯,行動也不如以前一樣靈活隨便。雖然初為人母,但女人的母性是一種天性。一向好動的江歲歲也漸漸變得安靜內斂。時常曬著午後的太陽,撫模著小月復傻笑。笑容雖然帶了三分傻氣,卻是柔和得仿佛蒙上了珍珠的光華,朦朧柔美中帶著母性的慈愛,讓不諳世事的墜兒時常看得出了神。
「叩……叩見太子。」墜兒一遍暗自罵著自己又失神了,一遍戰戰兢兢給楚清歌行禮。竟然連王子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收回仍舊帶著一絲悠遠迷蒙的視線,調整到楚清歌的方向,江歲歲唇邊蕩開一個柔柔的笑︰「清歌,你幾時來的?」招呼楚清歌在自己身邊坐下。
雖然貴為一國王子,楚清歌卻是在江歲歲面前從來不講究虛禮,直接坐在江歲歲身側的條凳上。側了頭看著江歲歲。
今日的楚清歌目光灼灼,一向安靜澄澈的眸子偶然間變得灼灼其華竟讓人不敢逼視了。江歲歲雖然看不到,但靈敏的靈覺卻能讓她感覺到。有些尷尬地忽閃了一下沒有焦距的目光,但還是微微抬著頭和楚清歌對視︰「嗯!清歌,你這樣看著別的姑娘肯定會把人家嚇跑的。」到時候誰還敢嫁給你。江歲歲在心里弱弱地加了這麼一句。她當然不會說了。不說楚清歌貴為一國王子,就是他這如青蓮、如金玉般地往那一站,還不得有一個加強連的姑娘排隊嫁給他。
「哦?」楚清歌似乎有些出神,仍舊那麼看了江歲歲一會兒,才又變回了那個目光澄澈,青青如蓮的模樣,慢條絲屢地說︰「那你呢?歲歲,你呢?」
「啊?」江歲歲一愣,我怎麼了,隨即明白,「我是你姐姐,當然不會被你嚇到了。」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誰知她的話一出口,楚清歌澄澈的眸子幾乎是同時掀起一股波瀾︰「你不是!你不是我姐姐!」
被楚清歌吼得怔住,江歲歲有些抓不住頭緒︰「你怎麼了,清歌?」
她總覺得今日的楚清歌怪怪的。卻又說不準。
而楚清歌接下來的舉動才讓江歲歲完全石化了。
楚清歌一把拉起江歲歲。江歲歲暗自心中叫苦——這個看起來清清瘦瘦的家伙怎麼力氣這麼大。
下一秒,江歲歲已經在一個充滿蓮香的懷抱里︰「歲歲,我不要你做我的姐姐。我要你做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