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這就去給父王母後說清楚。你是江歲歲,不是楚雲歌!」說著,楚清歌一把拉起江歲歲就走。
畢竟是男人,楚清歌的得讓江歲歲以為自己的手腕就要被捏斷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激動,這麼……暴虐的楚清歌,他在她印象里從來都是那個一身青衣,青青如蓮的和煦少年。今日楚清歌在江歲歲面前展露的一面,可以說是沖動中帶著偏執的暴戾的帝王氣息的。
這讓江歲歲不得不面對楚清歌貴為一國王子、唯一王位繼承人的尊貴身份的事實。
自從寶寶在江歲歲身體里成長,江歲歲就感覺出了,自己的功力在減弱,那曾經日日徘徊在丹田的強大氣流仿佛被寶寶全部吸走了一般,一日日變得似有若無。
而且,就算自己仍是那個在戰場上挫敗西澤百萬軍士的靈貓聖女,江歲歲也不可能用武力對待楚清歌。所以只能任由他拉著自己一路往楚王的宮殿行去。
一路宮人齊齊行禮,楚清歌毫不理睬。
楚王看見行色匆匆「闖進」來的兩人,歷經滄桑的眸子浮現出一絲了然和無奈,揮了揮手,示意幾個在此議事的大臣退下。
「父王!請父王成全!」大臣們剛走,楚清歌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江歲歲仍舊不習慣跪拜禮,有些尷尬地站著,而且她此時腰身沉重,不便行禮。
周圍的太監宮女已經都退下。楚王看了一眼面前一跪一站的兩人,眼楮里看不出波瀾︰「清兒,有些事你樂意也得答應,不樂意也得答應。這就是你的命。你懂嗎?」
姜還是老的辣。楚王幾句話讓來勢洶洶的楚清歌瞬間臉色蒼白,僵直地跪在那里,仿佛失了魂魄的木偶。
看來事情已定,無需她開口了。江歲歲心里是有一絲輕松的。但腦海中隨即浮現楚清歌白得幾乎透明的臉,心里浮現一絲內疚和不忍。但,此時,她什麼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因為……她給不了他承諾,給不了他想要的未來。
屋子里靜得讓江歲歲可以听到三個人的呼吸。
驀地一聲幽幽長嘆,刺痛了江歲歲的耳膜,也刺痛了她的善良。
只見楚清歌輕撩衣擺,慢慢起身。而那聲長嘆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兒臣明白了。父王保重。兒臣告退。」楚清歌一字一頓說的極是謙恭有禮,卻也是毫無生趣。
他轉身之際,一雙依舊澄澈卻平靜得仿佛深潭死水一般。
在他與她擦肩而過之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江歲歲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清歌,我們是姐弟,但我們也可以永遠在一起的。我們是一家人啊。」
楚清歌的眸子亮了,又熄滅。最後歸為平靜。
他笑了笑,隨即轉身離去。
江歲歲愣了一會兒,回神後,沖楚王點頭算是行了禮,也慢慢走出了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忍不住回頭。
眼前一片茫然。
宮殿的大門仿佛一個巨大的嘴,準備隨時吞沒一切。就在剛才,它還吞噬了一個少年對于這個世界的點點幻想,不是嗎?
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陣驚慌。江歲歲踉蹌了一步。
她選擇留在這里究竟是對還是錯?
第二日各給宮殿迎來了楚王的旨意︰左尚書之女,溫良嫻熟……賜婚王子…….三個月後完婚……
長篇大論的聖旨,江歲歲只記住了這麼幾句話。但已經足夠,就是這幾句話,決定了兩個年輕人的一生。
宮中到處喜氣洋洋,宮人忙忙碌碌,但臉上都是帶著喜色的。畢竟,被宮中嚴苛的規矩壓抑得太久了,迎來這麼一個重大的喜事,真的是令人向往的。
有些小宮女私下偷偷送了墜兒好些禮物,江歲歲還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她們送禮是為了能有機會讓墜兒為自己美言幾句,說不定能去太子宮中侍奉,也就多了一個接近太子的機會,那也就是……
面對這些想法,江歲歲只能付之一笑。
終于真正體會到了圍城的寓意——外面的人想進去,里面的人想逃離。